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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县城郊靠近一条干涸的小溪边,有一处孤零零的小院子,院子四周原来种植着十数种常见的药材,当然如今已经全数干死在地里。以往路过的农户需要时都可以随意采摘一些。但大家都鲜少看见此院子的主人,只知道是属于县城中一个做药材生意的富商。

但这几天,这座小院子却人头攒动,人越聚越多。慢慢的,那小院里再也容不下了,周围竟然三三两两的搭建起了茅屋,短短半月之内,竟然有了一个小型村落的规模。而随着这些人员的聚集,一个新的传说也开始在那些质朴的百姓间流传。

“哎,大嫂子,你们一家都往哪里去啊?”

“去定西村。”牛车上的妇人有气无力的回答道。

“去那边干嘛,那边的水早就干了啊,土里还有那邪神降下的罪孽。你家孩子都大了,不如跟我们一起往南走,等这灾年过去了再回来。”

“我家闺女,嫁到了那边,前几日遣了我拿女婿回来报信,让我们过去。”那老妇人脸上被晒的的起了一层黑壳,眼睛里却闪烁着希望的光,她压低声音说道。

“定西村有观世音将士!比那天师可灵验多了。”

那人左右瞅了瞅,见没人注意到她们,方才压低声音说道:“这话可不能乱讲,那天师可是国师,他说等那邪神怨气散了,这雨自然来了。”

“哎,都怪那白家的败家子,惹恼了那邪神,不知害死了多少人,要我说啊,找不到他,家里不还有一个小姑娘嘛,体内都是流的一样的血,用她来祭天,也是一样的。”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那妇人念了两句经,压低了声音说道:“听说要是再找不到那白公子,便只有先用他妹妹去跟邪神谈判了。”

“哎,你说这是什么年生,大旱也就算了,还有疫病,我们隔壁家的两个小娃,都给烧傻了。”

“啊。”那坐在牛车上往定西村走的老妇人惊叫一声,“让他们赶紧去定西村。”

“定西村怎么回事。”

“观音降世了,药王的后人也出山了,你只要每日去拜一拜那观音,高热便退了。”她怕周围闲聊的村民不信,拍了拍胸脯说道:“我闺女家的两个孩子,前些日子都差点烧死了,后来在那观音身边睡了两宿,药都没喝,就退了热,现在活蹦乱跳的。”她想了想,小声的凑近那关系不错的老姐妹耳边:“那里每日还有人熬稀粥,你要去的话,悄悄的,不然人多了,好东西也就轮不到咱们了。”

周围的人将信将疑,但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高热起来,越来越多的人听到消息,赶往了定西村。

“大家不要挤,先在这里登个记。”

一位二十左右的青年,站在桌子上,对乌泱泱的人群拱手说道。

“我阮家先祖,曾师从神医,有幸得到一具玉石观音,这观音常年泡在药王谷的神药中,沾染了灵性。说来惭愧,若不是此次高热中烧的头晕眼花得到祖先托梦,我稀里糊涂的起身,到了家中的库房,忽然见一处角落里发出幽光,那一刻,我的心里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凉意,”

他站在桌子上,声情并茂的讲述着,周围聚集的近百名百姓,或坐或站鸦雀无声的聆听着,眼神中带着希冀。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身上的高热已经退了,怀里抱着的正是这观音相。”

周围有些百姓已经跪了下来,对着那神像就拜。

阮即安摆了摆手:“哎,大伯,你且听我说来,其实啊,这并不是什么神力,而是这观音长期浸泡在药中,能治一些常见的疫病。”

他指了指站在中间的一个孩童和老妪,“他们都是被治好的。”

站在篱笆外的一个老汉颤颤巍巍的解开腰间的钱袋,掏出一把铜钱,膝盖一弯跪了下去。“求求观音大师,救救我的孙儿。”

“哎,起来快起来,听我说完。”

阮即安大声叫道。

“第一,我不收取任何的钱财。”话音刚落,四周的人又跪了一些下去,看的他心里百味杂陈,京中那贵公子说的对,你跟这些目不识丁的人解释再多也无用,他们既然信奉神灵,那便借由神灵之力。

“第二,这药观音,离的太远,也没有效果,我已经专门设立了佛堂,将神像供奉在屋内。每两个时辰一轮,每轮十二人。大家都可以进去,明白了吗?不需要任何钱财,也不需要香火钱。”

周围一些抱着怀疑态度的人也逐渐跪了下去,不少人哽咽着抹着眼泪磕头。

“所以,麻烦大家在门口排队,我们先登记一下。危重的、高热的、昏迷不醒的,到我的药童处,这边请!”他的声音嘶哑的不像话,却也没有多余的水来喝。

“每个人都能轮到。”他再次嘶吼着喊道。

“另外,住在我小院旁边的村民,大家间隔的远一点,避免互相再行传染。”他伸手指了指小溪的对面。“另外,出恭也就是解决三急,请到那边,不能拉在居住的附近。”

周围一个汉子嚷嚷了一声,“东西都没吃的,哪里还有拉的。”

阮即安像是想起了什么。“朝廷赈灾的粮食,你们领来了,可以自行搭建灶房,另外,对于体虚的孩童老人,我们免费施粥,大家排队领取。”

周围的人再次交头接耳,这能祛除疫病的观音不收香火钱也就算了,还有免费的粥发放,看来,这定西村,真的是有观世音将士,菩萨保佑。

“这米粮啊,是我一个朋友相赠,数量不多,还请大家不要哄抢。”

这些百姓目不识丁,身无长物,此刻唯有长跪不起,一个接一个的磕头,来表示自己的谢意。

人群中有个老人站了起来,“老夫乃是县城中的木匠,不知阮先生的朋友姓甚名谁,老夫无以为报,只

能为两位刻一个长生牌位,以示感谢。”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的附和起来:“要的要的,一定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