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平平无奇的三个人,平凡普通的三张脸,三人悄悄地顺着府邸后门出去了,另外还带了十几名暗卫。
而此刻夏侯雪芙正带着一群人在京城里面兜圈子。
她看眼外面,知道萧长慎这边有不少人盯着,毕竟像她们家殿下那种,想要透过萧长慎钓出萧国舅的可不在少数。
哪怕如今明面上萧长慎依然留在别苑之中,没人知道他已经易容成一名护卫,但因夏侯雪芙之前曾跟在萧长慎身边,也难免入了一些人的眼。
就好比眼下,
夏侯雪芙悄悄将马车帘子掀开了一角,其中有几人让她感觉来头不小。估计是来皇家那边的探子?
她微微转了转眼珠。
心想,
“……这可不行。”
她已经让人给殿下那边送信了,回头王女殿下就得过来,可那些人若盯着……总归是不太好。
于是夏侯雪芙清了清嗓子,“走,去前面转转。”
她冲着前方扬了扬下巴颏,那正巧是一处闹市,同一时间她也悄然使了个眼色,让人给跟在队伍后方的萧长慎送了个消息。
那人压低了声音道:“萧正君,稍后夏侯娘子会派几个护卫暗中跟着您,而后头那些眼线则由她引走……”
萧长慎点了点头,“雪芙办事我向来放心。”
不久之后,言卿这边也悄然收到个消息,她一听,先是一怔,旋即,便是笑了。
以至于,大概盏茶的时间后,那闹市一角,言卿、江虞羲、小五江隽意,他们三人穿着平平无奇的护卫服,与其中一个护卫碰了头,而那护卫则是带着他们一起找到了萧长慎。
“萧正君!您的安危至关重要,夏侯娘子让我等护送于您!”
那护卫低声说,并做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
而萧长慎则是忧心忡忡,“走吧。”
他点了点头,又长吁口气,这才开始在前方带路。
他们几个因为身上的护卫服太过显眼,这就跟个活靶子似的,暗中那些眼线很容易透过这身衣服认出他们的来历。
所以萧长慎带着几人走向一家成衣铺子。
这成衣铺子看似普通,实则是萧家暗中的产业之一。
从前萧家为世家,萧国舅也势大,在京城经营那么多年,又早就防了女帝好几手,像是这些暗地里的产业也着实不少。
于是不久之后,几人已经换了另一套衣裳,那是一袭粗布麻衣,彻底地融入人潮之中,任谁也别想揪出他们几个。
…
这梁京城中有一宅院,听闻宅院的主人是做米粮生意的,像这样的商户在梁京城中并不少见。
而萧长慎带着几人兜兜转转,便来到了宅院的后门。
他抬手握住门环,轻叩一声,又飞快地重叩两声。
这相当于是一个暗号。
接着,门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旋即一个苍老的声音问:“谁啊?”
萧长慎压低了声音道:“徐伯,是我。”
门后的老人沉默片刻,又皱了皱眉,“原来是您,但您还是请回吧,您也明白,您不该来此。”
言卿几人本是跟在后方,但一听这纷纷竖起了耳朵。
她下意识地看向江虞羲,江虞羲则好像在闭目聆听着什么,
但等重新睁开双眼后,他却冲着言卿那边摇摇头。
言卿立即领悟,看来此处并非萧国舅的藏身地。
“……”
该说不愧是父子俩吗?哪怕不是亲的,但萧长慎以前准备了不少替身,跟个狡兔一百窟似的,
好家伙,这是一脉相承?看来这是从萧国舅身上学来的?
言卿心里叹着气,好在来此之前并未报太大期望,她悄悄把手伸向背后,并冲着小五江隽意打了个手势。
而小五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并贱嗖嗖地,挠了言卿的手心一下。
言卿:“?”
这种时候还能小动作调情,也就只有小五才能干出这种事了。
而萧长慎吃了个闭门羹,他也沉默了半晌。
许久他才问,
“慎只想知道,主父他是否安好?”
在他看来,萧国舅就是他奋斗一生的目标,既是主仆,也是父子,他心底里也是真心敬仰着萧国舅,一心向萧国舅看齐。
而那门内的老人则叹息一声,“尚且安好。”
到底还是心软了一些,以至于给了句准话,而萧长慎则是继续沉默。
他没再过多纠缠,仅仅是从怀中取出一物放在门外。
“进京之前,我已统筹手下兵马,神威侯府这些年一直为我养兵,明面上我与一万多人马被陈大将俘虏,但除此之外,另还集结了十余万人。”
“眼下主父正值用人之际,慎不才,也只能略尽这绵薄之力。”
说罢,他又深吸口气,重新直起腰,看了看面前那扇紧闭的房门。
萧家为乱党余孽,他萧长慎既然担了萧家庶子这个名分,那么自然也是乱党之中的乱党,余孽之中的余孽。
此次进京,一是因那位长安郡主严防死守,以至于他无法逃脱,二也是他认为自己的生路在京城,三,则是为了找机会将兵符交给萧国舅。
他知晓萧国舅处境不好,他自己其实也自身难保,但心里并没有因此而不舍。
萧长慎这辈子,阴险过,狠毒过,算计过,残忍过,可他心底里,也有一个他费心一切所想要扞卫的东西,
那就是萧国舅,他心目中的父亲,抚养他成人,对他曾进行教导,他内心里是真的将萧国舅当成亲生父亲来看来。
许久,
萧长慎又蓦地转身,
“走吧。”
江小五:“……”
偷瞄了萧长慎几眼,又不禁与言卿对视。
两人无声交流。
‘看来这不棋废了?’
‘应是废了没错。’
萧长慎此举着实是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又有谁能成想,像萧长慎这样的人,心中竟也有一片净土,竟也有如此重情重义的一面。
但言卿思量片刻,又冲小五使了个眼色,而小五则是立即一点头。
于是接下来,小五悄悄地抖抖手,似乎在此地留下点儿什么,
但明面上却并无任何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