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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止罹笑意顿了片刻,摸上隐隐发烫的胳膊。

远远传来起哄声,夹杂着铮铮的笑音和山君的低吼。

转过一道弯,身旁的楚柳音眼尖的看见人堆中鬓发散乱的铮铮,同山君打闹成一片。

过去的晦暗好似没有半点沾染到铮铮,她脸上全无阴霾,只有单纯的快乐。

沈止罹唇角勾起,摸上手腕内侧已不再发烫的印记,不渡明日便回,方才印记发烫便是这个意思。

夜深,万籁俱静,蜷缩在被子里的玉奴缓缓动了一下,从被子里探出头,眼中还是一片茫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捡回一条命,从寒潭中出来了。

浑身被冰冷潭水冲刷的触感仿佛刻进了骨子里,让他盖着厚实的被子还在克制不住的发抖。

玉奴裹着被子,五脏六腑跟着苏醒过来,肚腹处磨人的饥饿让他混沌的头脑更加迷糊,他踉跄着跌下榻,双腿麻木不堪,使不出一点力气。

呼吸进空气刺激着脏腑,让他咳意难止,下意识将头埋在被子里,将喉口的咳嗽闷在被子里,怕惊扰到谁。

缓过这一阵儿,玉奴看着已经恢复血色的指尖,挣扎着爬起来,倒出一杯冷茶,勉强安抚住腹中饥饿。

饥饿稍缓,他才有心力来思考自己处境。

他巡梭一圈,发现身在自己房中,四周依然是那么简陋,但也算得上是他住过最好的地方了。

角落堆放着自己的包袱,在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口水已经分泌,他迈着还麻木着的腿脚,扑倒在地上,抖着手在包袱中翻找。

一个冷硬的触感让他眼前一亮,玉奴扒开破败的衣衫,翻找出一个硬如同石头一般的馒头,经过这么些时日,馒头已经冷硬的无法入口,砸地上都能听见声响。

玉奴却丝毫不介意,眼中发亮的将馒头喂到嘴中,牙咬不动,就用口水濡湿,咂摸出一丝馒头的甜。

艰难和着冷茶将硬邦邦的馒头咽下,身上总算攒了些许力气,来检查周身。

浑身筋脉经过寒潭灌体,变得坚韧许多,对灵气的吸收也快了些许。

玉奴睁开眼,稚嫩消瘦的小脸上满是阴沉,他可不是什么贱皮子,遭了那么大罪,这么点小小甜头就能将自己哄住。

或许是因为自己是小孩子,虚灵和褚如刃在自己面前并未多加掩饰,眼中露出的不屑,平日里的诸般搓磨,虚灵看自己如同看食物一般的目光,褚如刃温和表皮下狰狞的面目,如同一根根尖针,比货真价实的拳打脚踢更为折磨。

玉奴不是富贵窝里长大的,他见惯了各种恶心的面孔,只要能活下去,以什么姿态他都不介意,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记仇。

他闭了闭眼,将情绪收敛,灵力在体内奔腾,大大化解了周身的不适,他将地上的被子捡起,规整叠好,再抬头之际,又是那副瑟缩中带着些许仰慕的面孔,是他碰了许多回壁后,虚灵和褚如刃最喜欢的模样。

刚系好衣带,门便被毫不客气的推开,玉奴浑身一抖,转身望过去。

褚如刃面上含笑,看着面上还有些许苍白的玉奴,温和道:“可好些了?”

玉奴指尖局促的绕着衣带,点点头,不敢抬头看。

褚如刃显然很满意玉奴这副窝囊模样,抬脚走进来,丝毫不见外的坐在房中唯一的椅子上,房间的主人如同奴仆一般,垂着头站在他身侧。

“都怪我,这几日忙着突破,无暇去照看你,幸好你没事,玉奴不会怨师兄吧?”

褚如刃嫌恶的看了一眼桌上残茶,兴味的看着讷讷不敢言的玉奴,嘴中假惺惺的说道。

玉奴连忙摇头,嗫嚅道:“不敢,师兄也是为了玉奴好。”

褚如刃看够了玉奴的懦弱模样,成功突破的喜悦还萦绕心头,让他也没心思为难玉奴,只道:“师尊吩咐,让我带着你修炼,每日八个时辰,直到筑基。”

玉奴掐掐指腹,强行露出笑,稚嫩声线中带着喜意:“多谢师兄,我定会尽快筑基,不辜负师尊和师兄的期望。”

褚如刃满意的点点头,站起身掸掸衣袖,漫不经心道:“既如此,那便从今日开始吧。”

玉奴攥紧拳头,听话的跟着褚如刃向外走去,他来无皑峰近一年,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在自己房中,连无皑峰都没有摸清楚,去哪儿只能让褚如刃带着,若是自己摸索,少不得被虚灵诘问。

玉奴垂眸看着脚下的路,余光瞟着四周景象,暗暗记下路线,直到一处洞府前,褚如刃停了步。

洞府简陋,只有一个蒲团,灵气倒是比其他地方浓厚许多,洞壁镶嵌着不知名的发光石头,让黑黢黢的洞府添了一丝光明,显得雾蒙蒙的。

褚如刃扬扬下颌,示意玉奴在蒲团上打坐。

玉奴犹豫一瞬,终是咬牙坐在蒲团上,既然虚灵和褚如刃没有让自己死在寒潭中,还让褚如刃带自己修炼,说明他对于他们还有用处,短时间自己不会有生命之忧。

想清楚了这点,玉奴收起杂绪,沉心入定,在褚如刃的口诀下,引导体内灵力游走,吸收洞府中充裕的灵气。

甄礼步履匆匆踏进怀城,面色阴沉,早早等着的沈止罹缓步而出,看着眸中透着哀痛的甄礼,低声道:“节哀。”

甄礼看着沈止罹,弯身行了一礼,沈止罹慌忙将人扶起:“这是做甚?”

甄礼嗓音干涩,缓声道:“先前多有得罪,还望道友不要介怀。”

沈止罹唇角微勾,温声道:“不妨事,道友有防备心,也是人之常情。”

甄礼深吸口气,看向沈止罹:“我师弟一事,还请道友细细告知,我好回宗复命。”

沈止罹点点头:“自应如此,请道友移步,我定一五一十告知。”

直到日暮时分,二人才从县衙中出来,甄礼面色沉痛,双目赤红。

“时辰不早了,道友便在此落脚吧,城中无人,道友随意即可。”

甄礼神情恍惚,闻言只愣愣点头,深一脚浅一脚走远了。

同自己相依为命的师弟不明不白死去,明明分别前,师弟还同自己告别,未曾想,那竟是最后一面。

沈止罹说的那处密林,自己也查探过,同沈止罹所说的一般无二,失了灵气沾着尘土的拂尘就在自己储物戒中,由此可见沈止罹绝不会是杀害师弟的那人。

师弟向来与人为善,即使修道你争我夺,纵有些许龃龉,也不会让人痛下杀手。

究竟是谁?

沈止罹看着甄礼失魂落魄的背影,叹了口气,朝自己的小院走去。

“沈哥哥!”

铮铮听见响动,转头看来。

沈止罹应了声,反手将门关上,抬眼时,看见了山君脚边带着血的灰兔,一旁蹲着的铮铮,正在用竹竿戳在死透的灰兔身上。

“…哪来的兔子?”

沈止罹一时被震住,好半晌才开口问道。

铮铮笑眯眯答道:“山君抓来的,沈哥哥会不会做烤兔子?”

沈止罹深吸口气,摇摇头:“我手艺不好,做的烤兔子恐怕你也不爱吃。”

这几日都是沈止罹做的饭食,他自知手艺不好,顿顿都是最为保险的白粥面条,自从地下的头骨被取出,周围也多了些野兽,想必这兔子便是山君想换换口味抓来的。

铮铮十分懂事,闻言也不失望,乖巧道:“面条和白粥也好,方便。”

沈止罹失笑,看着铮铮一本正经的说,嘴角的口水都要掉下来。

“明日不渡便回来了,铮铮便不用吃这寡淡的白粥和面条了。”

铮铮闻言,无神的眼中流露出些许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