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漾的日子一下子清闲下来,每天除了浇浇花,看看书,练练功,就是时不时和洪老那些前辈交流交流学术知识。
x国那边传来目标(包括研究所投资人)全员死亡的确切消息时,祁漾正准备着离开基地。
他的住所都已经安排好,独栋别墅,安保到位,配备出行车辆,与洪老比邻而居,以后就是国家养着了。
他把薄荷抱了过来,种在花园里,还有各种颜色的曼陀罗。
贺南风忙得一直不见人影,祁漾偶尔会想想他,其他倒没觉得什么。
当拥有一个风筝时,比起攥在手里欣赏,他更希望他飞向天空。
贺南风,不管他为什么给他自己取了这个名字,祁漾都希望这道风不被困在方寸之地,而是穿梭在无垠之间。
无论是以任务者的身份,还是以爱人的身份。
贺南风再次放假时,社会秩序已经初步恢复,对祁漾的嘉奖仪式也终于确定下来,军方知道他俩的关系,给贺南风特批了假。
贺南风赶的最早一班飞机,到的时候天还亮着,被人领进别墅时,多少有些无措,直到看到坐在花丛里画画的人。
祁漾停下画笔抬头,看到他时眉梢轻挑:“回来了。”
贺南风的心顿时安定下来,喉间却像是被堵住,一时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用力点了下头。
这种久违的……像是回家的感觉。
祁漾冲他招手,贺南风小心避开花丛,大步跑过去,将人抱了个满怀。
“我回来了。”
正是薄荷开花,曼陀罗正盛时,两人在属于他们的花海里接吻。
好一会儿,祁漾问贺南风:“要不要领证?”
自从2200年卢阔斯病毒出现,婚姻法也跟着大变动,却至今没能有个定案。
AA恋处于实际上行不通,理论上尊重的位置,可以领证。
贺南风想也不想地点头。
“要。”
警卫员联系过后,让民政局工作人员直接过来给两人办理了。
足不出户办完所有手续,贺南风还是落在了祁漾户口上,以伴侣的身份。
送走工作人员,祁漾带着神情恍惚的贺南风上了楼,进到书房,打开一个盒子,为他戴上了新的戒指。
贺南风稀奇地摸着上面的薄荷花,又看盒子里另一个,拿起来时手因为兴奋有些颤抖。
“是不是太草率了点?我好像都没求个婚什么的,现在补上来得及吗?”
“什么时候都不晚。”
将戒指推上祁漾的无名指,换下中指上那个丑丑的银戒时,贺南风握着他的手,看着戒指上那朵曼陀罗久久出神,半晌忍不住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两人在书房享受着宁静,贺南风与祁漾十指相扣,怎么看怎么高兴,没一会儿便要亲一次。
“宝贝,你找人订做的?”
“雷工叫他女儿帮做的。”而且不止戒指。
“啊?他有女儿?”
祁漾挑眉看他。
“一直没听他提过,我还以为……”
“在英格兰上学,珠宝设计,成了丧尸,但活了下来。”祁漾顿了下,“通讯还没断的时候,他和他女儿联系过。”
贺南风看着他神色淡淡,突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要办婚礼吗?”
祁漾卡壳了一下,问他:“你有钱?”
“补发了工资,办一个像样的婚礼还是够的。”
贺南风圈着祁漾肩膀,打算和他商量婚礼的事宜,祁漾一句话终结了话题。
“你有时间?”
贺南风顿时没了声音,将祁漾抱到自己腿上,蹭了蹭他颈窝:“宝贝,对不起。”
祁漾摸了把他脑袋,头发硬得扎手,也根本做不了什么发型。
“贺南风,你快乐吗?”
贺南风迟疑点头。
祁漾轻笑,指尖描摹过这张越发坚毅的脸,轻抬起他下巴,吻了下他唇角,低声道:“长出翅膀就去飞吧,爱情是牵绊,但从不是累赘。”
贺南风的心脏像是骤然被百万伏特击中,连灵魂也跟着颤栗。
明明不是情话,却比他听过的任何话都动人。
他的爱人,连爱人的本领都是世上最好的。
贺南风放肆地亲吻他,在理智脱缰前,想起明天还有仪式,估计会有很多媒体。
但他想索要一个标记。
祁漾这次没给他,带他进了主卧。
“休息会儿,晚饭叫你。”
精神抖擞的夜晚,他们交换了信息素。
次日,两人一同抵达仪式会场。
“沈湛”注定在人类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早在驱散仪发明时,这个名字便已传遍大洋彼岸,之后疫苗的推广,和ISRA-5328的传播更是让他的声望达到了极致。
国内外媒体蜂拥而至,只为第一时间将这位年轻传奇的影像记录下来,这是末世后他第一次在公众面前露面,也是他将荣誉加身的一天。
贺南风站在车旁,停步在红毯外,没有跟上去。
未来的书上也许会写他是他的伴侣,也许会写他是他获取的珍贵样本……他们的名字终会在一起,包括死后刻在墓碑上。
但现在,这将录入史书的辉煌时刻只属于“沈湛”。
【……他是降临世间的神明,强大,圣洁,冰冷,博爱……】
【……人类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他以一己之力,将病毒驱散,将死亡击溃,将希望(SpES)和生机(ISRA)带到人间……】
洪老戴着老花镜,仔细阅读着这则网媒发稿。
祁漾过来时见他兀自在那出神,叫了几声都没回应,瞥见他手机屏幕上似乎是自己的照片,探头看了起来。
“夸张了。”
老人终于回神,问道:“哪里夸张了?”
“不是一己之力,是众志成城。我只是个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