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暄将秦祯与凌阳带到了新生宿舍处,一处十分清幽雅致的院落,很适合学子们晨读。
新生宿舍对面便是老监生的宿舍,好巧不巧地,元麒正指挥着小厮往他宿舍里搬东西,有一本图册不小心掉落在地上,书页翻开,小厮眼尖地看见了书页中的内容,顿时便红了耳朵。
元麒慌忙从地上捡起书,“啪”一声打在小厮的后脑勺,骂道:“蠢货,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这可是爷的珍藏,万一被国子监祭酒发现了,还不得被没收了去!”
正想看看有没有其他人发现了他的“珍藏”,一错眼就看见了秦祯等人,想到公堂上的仇,顿时趴在屋檐下的栏杆上,取笑道:“哟,这不是被赶出家门的凌家大公子吗?这还有一位是叫什么来着?秦祯对吧?你们两个一个房间?那可真是穷酸与流浪狗凑到了一个窝了,哈哈哈。”
他笑的正得意,忽然大腿上被一颗石子打中,痛得他嗷嗷叫着跌坐在地上,站起来警惕地盯着秦祯这边,大声质问道:“谁?你们谁用暗器打我了?”
秦祯看着韩慎搓了搓几根手指,吹了一下指尖并不存在的灰,一副“就是我打的,可是我不会承认”的样子,心里暗爽。
孔暄对元麒嘲讽道:“你不会这学期还跟凌齐一个宿舍吧?我看你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鸟,住在一起简直就是狼狈为奸!”
秦祯听说这二人原来是一个宿舍,脑中灵光一闪,立马补上一句:“看来你们两这宿舍关系也不怎么样嘛?否则凌齐怎么会在公堂上把你供出来?”
正好凌齐也走到了宿舍门口,元麒听了秦祯的话,想到那日公堂上,张远便是因为凌齐供出了他,最后被一杯毒酒赐死在了大牢里,如今连头七都过了——
若不是自己确实没做什么出格的事,说不定自己现在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去。
这事他现在想想都还后怕,他还没有跟凌齐算账呢!
见了凌齐过来,元麒顿时转移了苗头,拦在了宿舍门口,伸开手脚成一个“大”字,道:“这间屋子我要了,你自己去找舍监换一间去,我元麒才不跟出卖兄弟的人一个房间!”
凌齐眼神阴鸷看着元麒:“那是张远他自己杀了人,怪不到我头上!你让不让开?”
元麒不敢正视凌齐,扭头看向别处,道:“不让!”
凌齐见元麒不让,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你看看对面住的二人,你难道就不想报公堂上的仇?还是说你觉得自己一个人可以对付他们两个?”
元麒一看凌齐的神情,他似乎是已经有了什么办法,顿时让开了门,笑着跟在凌齐身后,道:“凌兄,你不会已经有办法了吧?快说给我听听。”
凌齐示意元麒把门关上,这一只狼一只狈便在房间里密谋了起来。
韩慎若有所思地看了对面关上的房门一眼,准备回去以后给阿枭送个信,让他盯着一些这二人的消息,毕竟这二人现在离秦祯如此近,然后便进了屋中帮着秦祯收拾行李。
秦祯将自己手里的一个包袱直接往床上一放,搁置在枕头旁边,韩慎看了一眼,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一路上都要自己拿着。
孔暄在公主府里被长乐长公主捧在手心里娇惯着长大,处处是个需要人服侍的,不会帮忙布置房间,顿觉无事可做,于是走到秦祯旁边,小声问道:“秦公子,罗大夫不是说那药无药可解吗?你怎么跟凌齐说有解药?”
凌齐被下药一事,他隔三差五往秦府小院跑,也听韩慎说了。
韩慎顿时看了孔暄一眼,替驸马孔御史有些不值,这个儿子可没有继承到他的脑子,还好继承到了长乐姑姑的美貌,以后骗个小媳妇回家应该不难。
孔暄莫名觉得有不善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回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发现,韩慎已经埋头在整理书案了。
秦祯见孔暄想不明白,对他解释道:“的确是没有解药,我那样说,一来是看凌齐的神情,恐怕他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体是我搞的鬼,骗他有解药是为了吊着他,免得他做出玉石俱焚的事来,二来是为了有个把柄好威胁他别再去刺激阿妍。”
孔暄担忧道:“可也不能一直吊着他吧?若是万一他发现没有解药呢?”
秦祯道:“真到了那时候,大不了还有一死,反正他本就该死!”
孔暄听了秦祯说话的语气,怎么莫名觉得有他表哥在东宫时候的气势?
——
开学后几日,秦祯一人在国子监里读书,吃饭,睡觉,偶尔也跟同学们蹴鞠射箭,松快的日子如白驹过隙。
那日从孔暄处听说凌齐是为何恢复监生资格后,秦祯便意识到了“有钱可使鬼推磨”的魔力,连君王都得为它折腰,便让韩慎无论如何要把丰隆商行做大做强。
随着漕帮帮忙从益州运来了白虎峡中的第一批优质粮食,丰隆商行也在京都打响了名号,换了一个繁华街道上的宽敞铺面,开起了第一家丰隆粮行。
韩慎又在京郊寻到了一处庄子,主人家正好要举家迁往外地,准备脱手庄子,他便花了一笔不小的银子接手了下来,租给一些日子艰难的佃户,与他们谈好,他只抽亩产的三成,剩下的多少都算佃农的。
又让他们先种一些适合秋季播种的蔬菜豆角等,他先免费给他们提供种子,等到了冬季,总能有一些果腹之物。
佃农们都觉得遇到了大恩人,种起这片庄子上的地来十分勤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