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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我想做你帐下亲兵!

阁里村不大,自然不需要几千兵马同去。

营前,宗延黎甲胄着身站在军前,蒙奇和钱志行等四人站在宗延黎身侧两边,余下兵卒列队而站。

宗延黎端看着众多兵卒道:“今日召集你们前来,是要选出随本将军前往阁里村阻断疫病根源,想来诸位对鼠疫已是有所了解,此去凶险不比战场少。”

“现在,不愿随本将军前去阁里村的,退一步!”宗延黎负手而立,沉声喝道。

只见立身而站的将士们纹丝不动,无一人后退。

宗延黎看到这一幕似是满意笑了笑,继而说道:“尔等皆是无畏凶险的将士,我很欣慰!”

“但是此去无需这么多人。”宗延黎顿了顿之后看着他们说道:“凡是家中独子的,退一步!”

“已经成婚却无子嗣的,退一步!”

那列队的兵卒们退后了大半,宗延黎粗略扫了眼人数,迈步上前说道:“我留你们,是因为你们家中尚有兄弟姊妹,即便是此去未能回来,家中父母尚有所依,且已经有子嗣,延了香火留下了血脉!”

宗延黎扫视众人道:“现在我再问你们,有人不愿去吗!”

“愿随将军共进退!”全军将士无一人后退。

宗延黎大为欣慰,转身安排众人去领手套和遮面的巾帕口罩等物,整军完毕便领着兵马准备前往阁里村去。

营门前,宗延黎见到了那等候在外的宁池。

瞧着他那装扮,竟是要一同前去?

宗延黎略微皱了皱眉盯着宁池,宁池走上前来道:“舅……大将军说让我随你一同前去阁里村,负责将阁里村此次发现疫病情况记录下来,听你差遣。”

宗延黎盯着宁池看了看,秦无究倒是舍得,竟让宁池随军同去,疫病传播最是无常的东西,若是这小公子染上疫病,侯府不得找他麻烦?

宗延黎点了点头,表示让宁池自己跟上,转而带着人马朝着阁里村去了。

整个村子已经被包围了,将士们轮流守卫在村口四周,凡是遇到靠近村口企图逃出村子的言语劝回,若是不回就地格杀。

宗延黎此来就是将这些将士们替换下,安排自己的兵卒守卫村口,不让人出也不让人进来。

众将士戴上了面巾和手套,佩戴好刀剑,在这样的局势之下,若有暴民伤人都是会毫不留情格杀的。

冯培作为此次出面的主治医师,第一时间去清点染上疫病的百姓,病情从轻到重,分出屋舍各自隔开,将士们则是负责搬运药草,熬制药汤烧开水。

或是帮着挪动百姓,全程不可取下面巾口罩和手套。

宗延黎有条不紊的吩咐着众人做事,从分隔轻症重症的百姓,到命人起灶台烧水,再到一再叮嘱将士们绝对不可取下口罩等等。

这些事情她似乎早就熟练无比,甚至还会去安抚百姓情绪,以话语鼓励,即便是重症到无法医治,处理尸体也冷静的可怕,尽数拉去了较为偏远的土坑里焚烧后掩埋。

“将军怎么懂这么多?”预想之中的混乱和慌张并未出现,每个人都各司其职,烧水的烧水,喂药的喂药,轮岗巡逻的巡逻,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卢昊简直是震惊了。

“我从未见过这样平静的鼠疫……”裴良当是他们之中心情最为复杂的。

裴良比他们都年长许多,自幼便四下流离在外,幼时曾亲身经历过疫病席卷而来的时刻。

同样是村落之中爆发出的鼠疫,但是村庄偏远并无驻军,州府的兵马眼看局势难以控制,直接卷铺盖走了,将那村子丢下任其自生自灭。

那时的裴良与所有人一样被拒之门外,就近的城镇关闭城门将他们隔绝在外,没有吃的没有喝得,所感受到的就是绝望和死亡。

那样的情绪实在是可怕,尚且幼小的他亲眼目睹了疫病带来的可怕,他一度以为自己会死在那个村落之中,大抵是老天不让他死,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多久,那令人可怕的疫病自己就没了。

“疫病从来就没有药可医治。”阁里村之中陆陆续续还是有人病发死去,可是裴良再也感受不到当初那股绝望和死气,倒是无端的生出一种,疫病似乎也没那么可怕的感觉。

“将军!我们在一村民家中地窖里发现了一窝死老鼠!”宗延黎没忘记自己的初衷,在入村之后就命人四处搜寻将村落之中的老鼠抓出来杀了随着尸体一并焚烧掩埋。

“那老鼠个头大尾巴长,像是从别处弄来的,还用麻袋套着!”蒙奇急切的说道:“将军去看看?”

“走。”宗延黎眸色一沉,当即转身跟着蒙奇去了那村民的地窖。

蒙奇担心这就是鼠疫的源头,不敢轻易将那麻袋拿出来,当即命人死守地窖,待宗延黎前来查看之后,果然得见那几只已经发烂发臭的几只老鼠个头比寻常家中能见到的老鼠都大。

宗延黎举着棍子戳了戳之后道:“拿去烧了,埋深些。”

“让阁里村的村长来见我。”宗延黎眉眼森冷叫人拿来火把直接把这地窖点了,又撒上了药草灰烬,熏了一遍方才满意。

阁里村的村长被叫来的时候吓得不轻,宗延黎询问这户人家住着什么人。

村长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一五一十的告知,此处住着的是个鳏夫,年纪已经有五六十了,既没有姊妹也没有儿女一直都是一个人住着,平日里除了上山砍柴拉去卖,是个极老实的人。

“人呢?”宗延黎听着询问道。

“死,死了……”村长很是痛惜一般说道:“就在疫病开始不久,他就是第一批发现染病的,将军现在若要找人,只能挖出一捧灰了啊!”

“最近你可有见到他家中来什么人,又或者是去见了什么人?”宗延黎拧着眉询问道。

“没有啊,没听说啊。”那村长绞尽脑汁的想,摇了摇头说道:“平日里上山砍柴都是他自己去的,小人也不知道他见了什么人啊!”

“将军问这话,难道这鼠疫是从他家中传出来的不成?”村长急声询问道。

宗延黎不答,只摆了摆手说道:“你且下去打听打听,若有关于这方面的消息且报来,本将军有重赏。”

那村长连连点头,还想问这疫病的事,但是旁边那些兵卒都不肯多说,只把阁里村的村长带出去了。

宗延黎也没闲着,见完了阁里村的村长,转头就让裴良去村民之中打听打听这鳏夫的情况,最后得来的消息几乎与村长所言一致,唯一有用的消息,大约就是村口有人看见,有一日那鳏夫背着柴回来,背上还挂着个小麻袋。

他们只当是在林中猎获了什么山鸡野兔之类的东西,也没人多想,只打了个招呼。

那鳏夫性子沉默,只对着打招呼的人笑了笑也不多话,他们都习惯了。

“如今看来这鼠疫确实是从外带回来的。”宗延黎整合了一下消息说道:“但是却不知是此人无意之间从山林抓来的山鼠引起的,还是受人指使,故意弄来病鼠。”

“待此地疫病散去,将此事呈报昌丰郡地方官,命人细查。”

“除了阁里村,附近三五个村中都出现相同的病症,让人欣慰的是并无重症者出现,现在附近村落也全部控制。”

“今日死去的百姓大大减少,可见我等所用方法有效。”

宗延黎一条条说下去,前来支援的兵卒之中也有人未能幸免于难,出现了疫病带来的症状,凡是兵卒都集中在了村子的另一端。

这一整个夏日,他们几乎都是泡在药汤之中度过的,每天睡醒第一件事就是喝一碗药汤,晚上睡觉再喝一碗。

那随处可见的兵卒手中举着甘草制成的火把,熏出药草的烟每天都在熏着,似乎这样做能在空气之中减少病菌的传播,那些染了疫病的百姓所居住的屋中更是每天都要用药水清扫擦拭。

成吨成吨的药草从四处运送到阁里村以及附近几个村落。

卢昊几人咂吧一下嘴都觉得嘴里一股甘草药味。

宗延黎以为这样沉闷的气氛之下,宁池当是待不了多久就要闹着回去,却没想到这少年竟是意外的好脾气,任劳任怨不说,对待百姓更是悉心照料。

他们就这样在阁里村渡过了这沉闷的酷暑夏季,直至九月初的时候,已经连续半个月没有重症出现,而那些轻症的百姓日渐好转。

“终于出来了!”从阁里村出来之后,卢昊几日看着外面的天都觉得蓝了不少,连带着外边的空气都新鲜了!

“我都快分辨不出别的气味了,全是药味儿。”蒙奇揉着自己的鼻子,他心中暗想着他这辈子都不想喝药了!

“此番将你们都带去阁里村,也是想让你们亲眼目睹亲身经历疫病。”宗延黎骑马在前说道:“战乱之际,疫病多发,若往后尔等领军之时遇上军中生出疫病,当仿照此番所见所学,明白吗?”

“是!”蒙奇和卢昊几人精神一震,当即高声应道。

“两军对敌,少不了遇到一些不择手段的将领,将那染了疫病的百姓尸体装入投石车投入城中的并非没有。”宗延黎继续说道:“疫病的可怕之处是绝望和恐慌。”

宗延黎在用亲身经历教会他们,疫病并不可怕。

旁侧的宁池侧头,目光定定的看着宗延黎,听着她那沉稳平静的话语,突兀的觉得自己心绪跳动极为剧烈,端看着那立于人前的宗延黎,看着她的背影无端的生出了一种敬佩又赞叹的情绪。

或许以前的宁池只是从旁人口中听来,赞扬宗延黎,夸赞宗延黎的话语。

而现在他切身实际的见到了,这种感觉非常奇妙。

大营门前,宗延黎领着全军将士在营门前排队再一次的用药浴洗了脸洗了手,树枝上树叶沾着药汁水,打在身上如同清扫一般洁净之后,方才一个个回了营中。

此后几天将士们都待在自己营帐之中,互相注意身边伙伴,若有人出现身体不适等症状,立即上报。

好在连续观察了近十来天都不见任何突发情况,秦无究和宗延宏图那悬着的心也算是彻底放下了。

“宗延黎,我想做你帐下亲兵!”

“噗——!”

宗延黎口中茶水喷出,扭头看着那闯入自己帐中的宁池,忍不住握紧了茶盏拧眉盯着宁池:“你这又是来的哪一出?”

宁池扑通就跪下了,对着宗延黎说道:“请将军收下我!”

宗延黎看着宁池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深吸一口气说道:“你便是要入军中,也该是去秦大将军帐下,何故来做我的亲兵?”

这不是搞笑呢吗?

她姓宗延!

秦家军家大业大,无论是从家族地位还是从兵力,又或者是从身份来看,让宗延黎做宁池的将军都不合理!

“我已经去跟舅舅说了,我就要做你帐下亲兵!”宁池梗着脖子说道。

“……”宗延黎深吸一口气,想也不想道:“绝无可能。”

“为何啊!?”宁池瞪大眼,他都跪下求他了!

宗延黎说什么也不收,宁池求不得整天想着法子去堵宗延黎,又是端茶又是送水的,宗延黎练武他就在一边拿着帕子等着,直把蒙奇几人看的直瞪眼。

大约是宁池这显眼包的行为闹的太大了,军中将士们都在为此议论。

自然也闹去了秦无究跟前,秦无究将宁池叫来一通骂,他这等行径简直是丢他的人!

堂堂临安侯府二公子,怎如此不要脸!

“我不管,我就要去宗延黎帐下。”宁池跪在秦无究的面前,死不松口。

“混账东西!你爹把你送来军中,不是让你去给别人端屎端尿的!”秦无究气的脸都绿了,虽然他知道宗延黎也不是那种人,但是看自家外甥这不值钱的样他就来气。

再说了,他可是他亲舅舅,怎么不见这死小子说要来做他的亲兵?

那不比在别人手底下讨活来的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