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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皇帝下旨,让各宫夜间切勿互相走动。于是,昭阳只好乖乖住回给她安排的宫殿。

苍术唤来了九儿、子衿和子佩,四人一同用饭。而容安和容泰,傍晚时分就已被安排趁着天光大亮守卫尚不严密之际,先去探查天泉宫临近龙牙海的那面悬崖。

苍术嘱咐他们不必着急回来,探查完悬崖后,可以去附近的渔村转转,看看能否发现有用的信息。

主仆四人围坐在饭桌前,苍术这才看向九儿,问道:“情况如何?那些翠青还送往了何处?”

九儿放下筷子,神色严肃地说道:“那小公公说,昨日内务府不知道会同来这么多贵女,翠青的分量备少了,故而仅给陛下和几位皇子送了翠青,今日早晨补足分量后,才送往其他各处。”

苍术闻言微微皱眉,继续问道:“那这些翠青来自何处?”

九儿连忙说道:“小公公说是这里的宫人在天泉宫外,自行开垦土地种植的。如果公主喜欢,内务处明天早上会派遣专人前去采摘,明日中午就能送来了。”

苍术微微颔首,低头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龙牙海这一带唯有源丘的气候独树一帜,能够实现四季常绿。所以,在此寒冬之际还能尝到如此新鲜的青菜,实属不易。然而,内务处却撒了谎,他们送到我们这里的并非翠青,因为昨晚我同容安、容泰看到过宫人们开垦的田地,呈递给我们的这些,不是翠青,而是有人特意在温室中精心培育的‘来生愿’。这种药草对生长环境有着极高要求,必须要有更为温暖的气候方可茁壮成长。”

九儿满脸惊愕,诧异道:“难道说,这些‘来生愿’是专程送给您的吗?”

苍术颔首示意,表示认同,接着说道:“等明日见到昭阳郡主和尉迟将军,向她们确认之后,自然就能揭晓谜底了。”说罢,苍术微笑着向她们挥了挥手,示意她们不要再傻傻地站在那里,赶紧坐下来吃饭。

然而,才刚刚吃了几口,她便再次抬起头,目光投向子衿和子佩,语气严肃地叮嘱道:“从明天开始,内务府送来的所有食材必须先经过我的检查才能制作食用,此外,我们日常饮用的水也需要先测毒,任何事情都要保持谨慎小心。”子衿和子佩连忙点头回应,表示明白。

苍术轻轻叹息一声,喃喃自语道:“这次的温泉之行,恐怕不会太顺利啊。”

清晨时分,第一缕阳光穿过庭院里茂密的树叶,透过窗户洒在苍术的脸上,温暖宜人。在阳光的轻抚下,她慢慢睁开眼睛,感受着阳光照在身上的温暖,仿佛一夜之间所有的疲劳都已消散殆尽。

苍术站起身来,伸展着双臂,活动了一下身体,打开了房间门。庭院里弥漫着花草的香气,微风轻拂着她的脸庞,带来一丝凉爽的感觉。

远处传来鸟儿清脆的叫声,声音婉转悠扬,清晨的阳光柔和地洒在她身上,给她整个人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让她看起来格外美丽动人。

正当苍术准备梳洗完毕后去找昭阳一起享用早餐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她抬起头,只见昭阳已经推门走了进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两人相视一笑,正想要调侃对方几句,却见尉迟婉婉走进了院子。她的面色很差,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无法掩饰的焦虑和担忧。苍术心中不由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怎么了?你怎么这副表情?”苍术连忙走上前,拉住尉迟婉婉的手,关切地问道。

由于苍术和昭阳的身份比其他贵族女子更为高贵,因此她们拥有自己独立的宫殿。这两座宫殿的位置与南苑相隔有一段距离,环境清幽,与南苑相比,显得格外宁静。

而尉迟婉婉则是和其他贵族女子一同居住在南苑之中的。尽管每个人都拥有独立的居所,但楼与楼之间的距离却并不远,一旦发生任何风吹草动,众人都会在第一时间知晓。苍术暗自揣测,一定是南苑那里出了事。

只听见尉迟婉婉压低声音说道:“昨晚庄晓梦用刀子划伤了王兮颜的脸,结果被愤怒至极的王兮颜反过来在胸口捅了几刀!”

昭阳惊愕得捂住嘴巴,难以置信地问道:“难道……庄晓梦……死了?”

尉迟婉婉默默地点点头,接着说道:“昨晚是我二哥负责带队巡逻,因此他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

苍术冷静地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庄晓梦为什么要去挑衅王兮颜呢?”她的目光犀利如剑,问问题一针见血。

尉迟婉婉低声说:“昨日我二哥在庄晓梦和三皇子出事的那个房间里搜到了燃尽的合欢香,而白宁芷的屋子里也发现了迷魂香的灰烬。至于三皇子说的收到的白宁芷的字条,却是子虚乌有,我二哥既没有找到字条,也没有找到灰烬,甚至连三皇子的下人们也无人知道有人给三皇子传字条之事。所以通过这一切情况,基本可以断定白宁芷没有说谎。

那些香一看便是晔城产的,所以我二哥就安排他的手下就近搜查这些香是谁带来的,他们由近及远挨个屋子搜查。结果,他们在王兮颜侍女的屋子里搜到了迷魂香和催情香!王兮颜不承认是她做的,然后庄晓梦和王兮颜当即就扭打到了一起,于是就出事了。”

昭阳深吸一口气,说道:“这么说,王兮颜本来是想设计让白宁芷出事的,结果没想到白宁芷和庄晓梦换了房间,所以……”

说着说着昭阳停了下来,她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又说:“这不对啊,人人都知道王兮颜是想嫁给三表哥的,她明知道三表哥喜欢白宁芷,怎还会成全他们二人?难道说她还有其他目的不成?或者说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毕竟以王兮颜对三表哥的感情来说,她不太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才对啊!可是如果不是她做的,那又会是谁呢?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蹊跷了......”

尉迟婉婉摸了摸下巴,分析道:“我哥说,到陛下面前后,王兮颜只承认那晚她带了酒去找三皇子饮酒。她说两人都喝多了,当她醒来时,三皇子已经不知去向。这些三皇子的下人确实可以作证。她说这就是她不在场的证据,说明绝对不是她去燃香害人的。”

昭阳撇撇嘴说:“三表哥对她一直只看作妹妹的从不逾矩,皇舅母也都不让她参加宫宴和聚会,肯定是没想让她做正妃。她这样做,是不是一来想坏了白宁芷名声让她做不成正妃,二来想帮三表哥得偿所愿以此来想笼络他的心。但结果没想到弄巧成拙了?”

苍术一直沉默,没有说话。她此刻却问了一句在尉迟婉婉和昭阳看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她说:“你们昨日可吃了内务处送的翠青?”

这句话让尉迟婉婉和昭阳都感到十分诧异,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又一同摇了摇头。尽管并不知晓她为何会如此发问,但尉迟婉婉仍然略显尴尬地轻笑一声后回应道:“实不相瞒,我自幼便对青菜毫无兴致,因而除非是我主动开口要求,否则我的那些侍女们断然不会为我烹饪青菜的。”

昭阳紧接着说道:“昨日我与婉婉一同用的午膳,或许是因为吃得有些撑,故而昨晚仅吩咐厨房准备了一碗燕窝,我都不知道厨房里有什么呢。”

苍术闻言,当即伸出手分别拉住尉迟婉婉和昭阳,神情严肃地说道:“即刻差遣你们的侍女返回住处,将昨日内务府分配给你们的翠青取来!”

尉迟婉婉和昭阳不禁面面相觑,实在不知道苍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中愈发好奇起来,于是连忙催促各自的侍女前去取菜。

待到侍女们离去后,苍术这才再次开口询问:“婉婉,那么最后陛下是何决断的呢?”

尉迟婉婉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惋惜地说道:“虽然王兮颜不认,但她的侍女认了,正说是她指使自己去燃的香。王兮颜大骂侍女受人指使陷害她,但是她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无辜。如此一来,人证物证俱全,她已无从辩驳。陛下得知真相后勃然大怒,当即便要下令处死她,以此来给庄家和白家一个交代。

然而,淳贵妃站出来阻拦了陛下,她劝说王兮颜好歹是皇后娘娘的外甥女,身份非同一般,不如就将此事交由皇后娘娘亲自处置。听了淳贵妃的话,陛下便立即派人将王兮颜押解回晔城,并让三皇子一同乘车返回。如今,他们一行人应该早已踏上回晔城的路了。

经此一事,陛下对王家可谓失望至极。他甚至专门写了一道圣旨送回京城,严厉斥责皇后管教不严之过,同时责令三皇子回到京城后必须负荆请罪,向庄家和白家赔礼道歉,以正视听。”

苍术心里非常清楚,萧亦桓肯定也已经了解到了这件事情。她暗自思考着:“经此一事,第一,白家小姐与三皇子之间恐怕再也没有任何可能性了。第二,王家明显已经冒犯了庄家和白家,一下子得罪了两个大家族,等于给三皇子树敌了,就算不敌对,绝不可能助他争储。第三,皇后原本希望将自己的外甥女嫁给三皇子,但现在看来如意算盘是落空了。所以幕后布局之人这一步棋走得相当精妙,可以说是一举三得,给了皇后和三皇子沉重一击。然而,这样似乎还不足以让三皇子完全出局啊。”

苍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昭阳,你说王兮颜过去一直未获允许参加宫廷宴会,但此次他却能现身温泉行宫,这想必是皇后娘娘特别安排的呢?”

尉迟婉婉听闻此言,内心暗自思索起来:“达亚尔所言不假,我得赶紧去寻找二哥并提醒他一番。这个王兮颜此番能来,莫非真是因为皇后娘娘有着某种特殊的图谋不成?”

正当三人交谈之际,尉迟婉婉与昭阳的侍女们分别手持一小束翠青走来,这些翠青已略显枯萎。

苍术见到这种情况,急忙让她们把菜放在桌子上。

只见她动作敏捷地解开捆绳,从中各取出一支,平摊开来。接着,她俯下身去,全神贯注地观察着这两支菜,时而用手轻轻碾碎,时而将其凑近鼻子嗅一嗅。突然间,她眉头紧皱,似乎发现了什么问题。

尉迟婉婉和朝阳虽然心中充满疑惑,但依然静静地注视着苍术的每一个举动。

过了一会儿,苍术转过头来,对着九儿吩咐道:“九儿,快去把咱们厨房里剩下那些拿过来。”

九儿遵命行事,迅速取回剩余的“青菜”,并放置在那两捆菜的旁边。随后,苍术从自己的那一堆菜中挑出一根,与刚才那两根摆放在一起。她压低声音对昭阳和尉迟婉婉说道:“你们仔细瞧瞧,它们之间是否存在差异?”

尉迟婉婉和昭阳纷纷俯下身去,认真端详比较。昭阳还模仿着苍术的动作,闻了闻这些菜的味道。突然,她惊讶地喊道:“你的这根,闻起来跟我俩的确实有所不同!”

尉迟婉婉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疑惑:“仔细去看,它们的外表确实存在一些细微的差别,但若不是你提醒,我真的会认为它们完全相同。”

苍术神情肃穆,目光如炬,压低声音道:“内务处送来给我的‘翠青‘与你们的不同,这其实是一种名为‘来生愿’的草药。只需摄入一定剂量的此种药草,或是将其与酒搭配食用,就会令人产生幻觉,陷入自我编织的幻境之中,药效会一直持续数个时辰后方才慢慢消散。”

她观察着两人脸上依旧迷茫的神情,继续解释道:“我特意派九儿去询问送菜的公公。据那公公所言,我们初到的那天,由于内务处准备的份量不足,这源丘特供的翠青仅献给了陛下以及诸位皇子。直到昨日,才开始向各个厨房供应。”

尉迟婉婉突然间灵光一闪,仿佛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她将目光投向苍术并说道:“你所表达的意思是,三皇子那天没准儿就是吃下了这所谓的‘来生愿’,接着又与王兮愿一同饮酒,结果导致他产生幻觉,臆想白宁芷给他递来了纸条,于是便兴冲冲地跑到了白宁芷的闺房之中……然后和换了房间的庄晓梦双双中了那合欢香,所以才……”

苍术微微颔首,表示赞同尉迟婉婉的推理,并回应道:“这仅仅是我个人的揣测罢了。考虑到你的兄长正在负责彻查此事,我认为应将这些告知于你才是。倘若其中还隐藏着其他不为人知的内情,一旦王兮颜返回晔城并且得到了皇后娘娘的袒护,那么这件事恐怕会对于负责调查此事的尉迟公子不利啊!当然,如果我纯粹是多虑了那就再好不过,但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多做一手准备总归能让人更心安一些。”

听到这里,尉迟婉婉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她郑重地表示:“放心吧,我定会向二哥详细说明这一情况的。只是,我十分好奇,你究竟是如何知晓‘来生愿’这种东西的呢?另外,为何有人要给你送来这种草药,而非翠青?这背后是否隐藏着某种特殊的用意或者企图呢?”

昭阳也感到十分疑惑,上次苍术跟她说起过的“同心情殇”一事,但到现在都还没跟她解释清楚呢。所以,昭阳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苍术。

苍术目前并不知晓幕后之人究竟是谁,也不了解此人给自己送“来生愿”的目的何在,所以才打算借助尉迟皓的力量去追查幕后的主使者。她心里很清楚,此时必须要给尉迟婉婉和昭阳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否则很难蒙混过关。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苍术开口说道:“草原上的医师非常稀少,许多人生了一些极为普通的病,但由于得不到及时有效的治疗,年纪轻轻便不幸丧命了,甚至有些年幼的孩子早早地就夭折了,根本没有机会健康成长。正因如此,我的父汗对发展医学极其重视,他要求王室子女自幼就要跟随宫廷医师学习医术。我平日里特别喜欢阅读父皇从各地搜集而来的各类医书,尤其对那些传说之中稀奇古怪的草药、药方深感兴趣,久而久之便了解得多了。”

见两人听得认真,她继续说:“我到昭国后,发现世家小姐和大家贵族的女子都不学医,太医院的医师也都是男子。所以,我怕你们觉得我奇奇怪怪格格不入,才一直隐瞒自己会医术这件事。”

昭阳闻言惊喜地说:“达亚尔姐姐,原来你会医术啊!难怪狩猎场那次你懂得如何急救,还救了亦桓哥哥一命呢!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呢,我觉得很酷啊,就像婉婉,你看大昭过去哪里有女人去打仗的,她还不是成为了一个出色的女将军!”

尉迟婉婉也打消了心中的疑虑,笑着说:“昭阳说的没错,会医术绝对是你身上闪闪发光的优点,而不是你羞于示人的技艺,你大可不必顾虑啊。”

苍术连忙拉住两人,严肃地说:“不行,至少现在还不能让旁人知道。”

她着急地继续解释说:“昭阳,婉婉,想想这‘来生愿’,幕后之人显然也是想算计我的,只是没有得逞而已。那人若知道我会医术,害人的手段就会更加隐蔽,我就更难以应对了。”

昭阳连连点头,她认真的说:“姐姐,你说的没错。”

尉迟婉婉也发觉确实是自己忽略了这一点,她说道:“那我就跟二哥说,是我无意间听到一个宫人说的,说三皇子的表现像是中了幻药,我不让他知道是你告诉我的。”

苍术闻言松了一口气,她感激地看着尉迟婉婉,诚恳地说:“谢谢你,婉婉。”

尉迟婉婉笑着说:“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我也该为你的安全考虑。”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九儿突然敲门,低声通传说:“公主,六皇子来了。”

苍术连忙回应:“请六皇子在前厅等我,我马上来。”

尉迟婉婉见状说:“那我先走了,我要赶紧去告诉二哥这件事,好让他去确认三皇子那晚是否吃了这‘来生愿’,还有送往别处的翠青是否还有异常的。”

尉迟婉婉疾步离开了,昭阳正要告辞,苍术拉住她说:“昭阳,有件事我决定告诉你。”

昭阳疑惑地看向苍术,苍术说:“‘同心情殇’是有人养了蛊虫,然后在特定的环境下制成‘琥珀’,再用来下蛊的。我已经锁定了制蛊的位置就在源丘,所以我和你的亦桓哥哥正在调查此事。只要我们找到养蛊虫的地方,或者制蛊的地方,就基本能锁定是何人在幕后操纵着这一切。我怀疑,这一切和五皇子脱不了干系,因为他的母亲是龙牙海地区的人。现在,这一切还不能告诉婉婉,毕竟她和五皇子有婚约在身,所以千万不要跟她提起毒蛊之事,明白吗?”

昭阳瞪大了眼睛,点点头,她小声说:“那姐姐,你和亦桓哥哥一定要小心哦。”

苍术郑重地点点头,说:“我们会的。走吧,送你出去,我也要去前厅见你亦桓哥哥,别让他等久了。”

送走昭阳,苍术来到前厅,只觉得萧亦桓周身的气压极低,仿佛要将人冻成冰块,散发着冷冷的寒意。除了初见那日,苍术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萧亦桓如此强大的气场了,不由心中一紧。

她走到萧亦桓身前蹲下,小心翼翼地询问:“发生了何事?你怎么了?”

萧亦桓抬眼看她,声音略带沙哑地说道:“父皇今早传我去他那里,他要我娶白宁芷。”

苍术闻言,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不知为何,她的心中竟然涌起了一丝失落。

但转念一想,自己本来就是要走的,只要不影响两人的合作,他娶别人似乎这也没有什么。于是苍术违心地说道:“这很好啊,白小姐是首辅大人的女儿,首辅大人乃是大昭文官之首,在文官学子之中都颇具影响力,这对你来说很有利啊。”

萧亦桓双眼如鹰隼般狠狠地盯住苍术的眼睛,嗓音低沉地问道:“你说,这很好?”

苍术被她的眼神震慑,不敢与他直视,眼神飘向窗外。

萧亦桓用右手的虎口一把抵住她的下巴,强转过她的头,让她与自己对视。他轻蔑地笑着说道:“你觉得达如的命无所谓了是吗?若你这样觉得,那你我之间所有的合作都取消吧。”说罢,他松开握住苍术下巴的手,欲转动轮椅离开。

苍术没反应过来,一下子慌了神,她一把拉住萧亦桓的手腕,语无伦次地说:“我没有这个意思啊,别走!我又没有说要取消合作。”

萧亦桓见她眼神慌乱,手中的动作戛然而止,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当听到她说“这很好啊”时,自己胸腔中会迸发出如此强烈的怒意。

萧亦桓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面沉似水地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苍术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言辞恳切地说:“虽然我不知道你想做的那件大事是不是如我所想,但是我知道,不论你想做什么,你一定需要很多的支持。我自认为现在的我给不了你什么帮助,但是白小姐和她的父亲可以,正因如此三皇子才那么想娶她的不是么?白小姐貌若天仙,又才华横溢、知书达理,简直完美无缺,所以…”

她的话还没说完,萧亦桓便猛地甩开她的手,然后转动轮椅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苍术彻底慌了,她实在想不通萧亦桓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即便他要娶白宁芷为正妃,她也可以跟皇帝说自己要选他为夫婿啊,大不了她就领个侧妃的名分罢了,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俩只是合作的关系而已啊。

苍术慌忙起身追上去,张开双臂挡在萧亦桓的轮椅前。萧亦桓完全没料到她会突然窜出来,来不及停下,轮椅直直撞向苍术的小腿,苍术一个重心不稳,直接扑倒在他的怀里,疼得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香喷喷软绵绵的少女入怀,萧亦桓感觉自己的怒火瞬间消散了大半,他抱着怀中的苍术,下意识地问道:“你没事吧?”他的言语不再冷冰冰,反而带着一丝关心。

苍术试图起身,却因被他抱住,双手找不到支撑点,又一次撞进他怀里。她的脸深埋在他胸前,快要窒息,只得侧过头,委屈地说:“我哪晓得你真不停下来呀。”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那模样委屈极了。

萧亦桓仍没有松手的打算,他觉得怀中的人儿可爱至极,假装板着脸问道:“你拦我,究竟想说什么?”

苍术觉得这个姿势既难受又别扭,她扭动着身子想站起来,可萧亦桓就是不松手。她只得作罢,撅着嘴嘟囔说:“我是想说,你可以娶白宁芷,大不了我做你的侧妃就好了呀,这并不冲突啊,为何要毁掉我们的合作呢?”

萧亦桓听她并没有想过不嫁给自己,盯着眼前人的眼睛笑了,然后出其不意地在她唇角轻啄了一下。

没等苍术反应过来,他就快速松开了抱着她的手臂,扶她站起身来。

苍术一只手捂着刚被他亲过的唇角,满脸绯红,惊得半句话也说不出,只目瞪口呆地看着萧亦桓。

反倒是面前的男人仿佛和刚刚判若两人,又变回痞痞的模样,他面无表情地说:“老三废了,老五婚约定了,你不会想嫁给老四的。因为暗中与阿古达木勾结对付达如的,正是他。所以除了我,你没有更好的选择。”

苍术闻言忘记了被他亲一口的羞涩,惊讶地问道:“他为何如此大胆?”

萧亦桓嘴角勾起一抹笑,轻声说:“因为他觉得你已经与我绑定,如果达如顺利继承汗位,对他来说极为不利,所以他要自己扶持一个至少在他得到那个位置之前,能够听他话的凉国可汗来。”

苍术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期待地问:“你能查出这个消息,是否……你的人已经救出达如了?”

萧亦桓看向她,颔首道:“达如的危机如今已经解除了,他已经在准备全面反击了。”

苍术眼中迸发出难以掩饰的喜悦,她高兴地说:“太好了!”

萧亦桓看到她欣喜的样子,眼中也不自觉有了笑意,但他故意板起脸严肃地说:“所以你别想毁约,你必须嫁给我。”

苍术小声嘟囔:“我也没说不嫁啊。”

萧亦桓白了她一眼,说:“女人多了实在麻烦,我只想娶一个,所以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罢,不待苍术回应,他已经转动轮椅出了屋子,留下苍术惊讶不已。

萧亦桓的红颜知己,她就不知道听说了多少个了,元一楼里的那个花魁红鸾姑娘,她就差点亲眼见到。如今他说自己只想娶一个女人,苍术觉得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当日下午,淳贵妃派人传话,请她去紫霄殿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