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原本被腐败侵染的教堂竟然变得异常整洁,散落在地上的血液、孢子以及动物的骨骸全都不见了踪影。
晨光从南面的破口处倾泻进来,映在玛丽卡俊秀的脸庞上,散出金色的华光。
坐在一旁的托马斯神叨叨地摇晃着一个从圆桌厅堂借出来的小香炉,从中溢出的圣血木香驱散了周围的腐败。
这种不真实的画面让霍恩恍惚了片刻。
他用双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颊,直到脸上传来痛感才确定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托马斯看到霍恩的举动也没有太多的惊讶,他其实也不明白,米莉森是怎么把原本破败的教堂收拾成如今这副略带温馨的模样。
见到霍恩朝自己走来,托马斯伸手将一张紫色的卷轴丢向了他。
“这个是奥罗拉留给你的。”
霍恩接过卷轴,没有询问奥罗拉去了哪里,他只是展开卷轴看了一眼便将其收入了空间。然后转头看向了正在修剪圣血木的米莉森。
从她的修剪枝干的动作和发力方式来看,腐败病的影响仍旧存在。她的身体微微发抖,像是在承受着难言的痛苦,但是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改变。
霍恩径直走向米莉森,将瑟濂与托普斯重制的金针递给了她。
正准备摘取圣血木芽的米莉森见到霍恩递来的金针,抬头疑惑地凝视着他,过了片刻才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你是要我用这根针刺自己吗?”
霍恩闻言点了点头。
“是的,他能抑制你体内的腐败病,让它们陷入沉寂。”
米莉森接过了金针,却没有立刻将针刺入自己的身体,她下意识地望向了托马斯似乎想要征求他的建议。
见到托马斯点头,米莉森才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咬了咬牙。
“明白了!与其继续受腐败的侵蚀和火焰的烧灼,一根针的确不算什么.......不过,能请你暂时离开一阵子吗?我这半腐败的丑陋身体,您还是不看为妙。”
霍恩没有说什么,朝着托马斯点了点头,默默地转身离开腐败教堂。
山脊上的冷风依然在呼啸,带着腐朽的气味钻入霍恩的鼻腔。他望着南方的红狮子城,耳边偶尔传来龙墓中桂奥尔痛苦的嘶吼声。
没过多久,托马斯也站到了他的身边,搂住了他的肩膀,打趣道:
“小子,怎么才几天没见,就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
霍恩没有回答托马斯,只是摇了摇头,将黄金义手和那柄用展翼镰刀重锻的义手刀交给了他。
“大哥,米莉森似乎很信任你,这些装备就由你交给她吧,或许她能借此蜕变成你的锋刃。”
托马斯一脸不解地接过了黄金义手和长刀。
“你前前后后忙活了这么久,又是配药、又是治疗、还特地去锻造金针,甚至差点被癫火灼穿,就是为了让她变成我的锋刃?你图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托马斯的问题太过犀利,霍恩背上几道不知谁留下的鞭痕与爪印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他刚准备强行中止话题,隐没于硝烟中的红狮子城中就突兀地响起了低沉而悠长的军号声。
“呜呜呜呜呜.......”
军号声的出现,成功转移了托马斯的注意,省去了霍恩找借口的烦恼。
“大哥,祭典即将开始,我的脚程比较慢,只能先行一步,米莉森就交给你了.......拜托你.......”
也不等话说完,霍恩的身形直接消失在了山脊之上,奔向了南面的瑟利亚关卡。
托马斯望着眨眼间就消失在自己视野中霍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索性坐在山脊上开始研究他交给自己起义手和长刀。
离开了腐败教堂的霍恩并没有走中央的大路,他沿着西边的山脊快速地前进着。相比于中央平坦的道路,西边的山脊明显更加崎岖也更加险恶。
他攀越过长满孢子的岩石山丘,借助巨大的枝干避开了沿途游荡的巨大乌鸦和士兵,顺利地进入了盖利德西部山脉。
大量的“蘑菇”伸展开来,遮住了整片山脉,让霍恩有种踩在软垫上的错觉。幸好他掌握了米丽安的消失,借助辉石烟雾勉强能保持住自己的速度。
只要他在日落前穿越过陡峭的隘口,说不定还能遇到那只手持死亡钩棒的大鸟。
接下来的大半个下午,就如同一场艰难前行的幻梦,霍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穿过那该死的孢子林的,只知道自己再也不想回到山脊之中了。
他立于山崖边,让冷风掀起了他的衣袍,吹散了身上沾染的腐败气息。
此时,霍恩前方的三岔路口中正上演着一幕大戏。
原本魁梧雄壮的黑夜骑兵正如同小鸡仔一般带着他的战马和双头连枷躲在岩石的旁边,安静等待着场中的两只“巨兽”决出胜负。
不知何故,步入腐败的艾格基斯竟然和手持钩棒的死亡仪式鸟打了起来。猩红色的腐败和幽蓝色的灵火疯狂地摧残着它们身下的土地。
它们的左后方的巨大“蘑菇”中,一颗头顶蘑菇的光头兴奋地看着场中的两只巨兽以及岩石旁的黑夜骑兵,嘴巴不停地张合着。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50步的岩石缝隙中,正有两个身穿大氅的人分别用沾满猩红的飞斧和涂满剧毒的蛇牙瞄准着他那摇摆不定的脑袋。
见到这种阵势的霍恩大呼“刺激”,他没有着急参与到三岔路口的交锋之中。而是施展了化为无形后躲到了岔路旁的枯木后方,静待事态的发展。
直到一弯新月升至半空,战局才逐渐明朗起来。
被腐败侵蚀的艾格基斯的动作开始变得越来越迟缓,它体内的猩红不受控制地蠕动着,化作一条条丝状触手将其整个身体包裹在了其中。
艾格基斯背上的死亡仪式鸟见状在全身燃起着幽蓝色的灵火,那灵火像是有生命一般,将席卷向它的猩红腐败尽数吞噬。
不仅如此,它还将那粗大的钩状前端深深地插入到艾格基斯体内,让无数肆意爬行的灵火在本就腐朽的龙背上被引爆,炸出无数诡异的组织。
地上的艾格基斯痛苦地嘶吼着,它的身子剧烈地震颤着,胡乱地煽动着本就破损的翅膀,试图摆脱死亡仪式鸟的钳制。
奈何那个巨大死亡勾棒死死地扣住了它的脊骨,无论艾格基斯如何挣扎,都无法将死亡仪式鸟甩落。
在无数爆炸和咆哮声中,艾格基斯的身体终于开始逐步崩塌,就连它体内的猩红仿佛都失去了力量,顺着无数的空洞流淌到地面之上,汇成了一片死寂的水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