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猗这一病,耗了将近一个月的工夫才终于大好。
其间除却魏听铮,昭阳与昭宁也常来拜访。
其实两人当天晚上听到云子猗重病请了太医时就想过来的,只是到底男女有别,两人得到消息时又已是深夜,实在不方便过来,因而次日一大早就赶了来,听闻云子猗只是风寒发热,才算是稍稍放下心来。
昭阳如今是云子猗的徒弟,自不必多说,昭宁与他也极为亲近,她本就是还没及笄的小姑娘,性子间也有几分天真烂漫,自然是谁待她好,她便与谁亲近。
云子猗又是一等一的好性子,尤其对身边的两位姑娘格外照顾,昭宁会亲近他自然是在寻常不过的事。
只不过两人差着八九岁,云子猗的行事风格又格外成熟,昭宁对他的这份好感更多也无关风月,反倒更像是种濡慕之情。
于她而言,云子猗更像是兄长般的存在,甚至说是她的长辈也不为过。
毕竟是姐姐的师父,说是差着一辈似乎也合理。
何况虽然名义上一直教导她的是岑望,但岑望最初收她为徒也是云子猗的缘故,平日她跟随岑望习武时,云子猗也时常在一旁看着,偶尔开口指点几句,哪怕话不多,却字字珠玑,皆是金玉良言。
若非云子猗不愿,说自己这点儿教导配不上昭宁郡主唤他一声师父,昭宁也是愿意以师父相称的。
不过她在八卦方面的天赋可以说是也不逊于习武,对这种事的嗅觉格外敏锐,刚跟两人相处了没几天,便意识到自己的师父对云公子有那方面的心思。
只是她不了解两人之间的事,也不敢随便撮合,只能暗戳戳观察着两人之间的情况,盼着哪天云子猗能成为她“师娘”。
那到时候不就也都是一家人了吗?
也恰是云子猗病愈之后,边关逐渐有了异动,岑望无法再像从前那样整日待在宫里,黏在他身边,不得不回军营了。
“你照顾好自己,我一有空闲就过来看你。”临别前,岑望还是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紧紧搂着云子猗不肯撒手。
云子猗虽然也算高挑,可身形实在纤细,在人高马大的岑望面前更是显得有几分娇小了,被岑望这样抱着,几乎像是被他藏在了怀里,若是从岑望背后看过去,根本看不到云子猗的身影。
“好啦,我没事的,你也看到了,我最近病都好了,余毒也快要清除干净了,指不定等你忙完回来,我就大好了呢。”云子猗明明是病着的那个,却还是笑盈盈劝哄道。
“那就一言为定了,等我下次进宫,你可一定要好起来。”岑望明知道这话不过是云子猗哄他的,却还是忍不住信了,轻声说道。
“好。”云子猗笑着应承了一句,虽然知道是希望渺茫的事,但哄一哄岑望他还是愿意的。
岑望听他这么说,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他甚至舍不得让云子猗多走几步路,送他到大门口,只在寝殿门口就让人回去休息了。
“好了,人都走远了,你还看呢。”魏听钰走到云子猗身边,看着他眼巴巴往宫门外望去的模样,撇了撇嘴,神情有些不悦,却又舍不得说他一句重话,连这一句埋怨都像是撒娇。
魏听钰的腿如今也已经好全了,行动如常,不过许是因为这一次受伤,加之云子猗这一场大病,倒让他稳重了些许,至少不像从前那样动不动就将云子猗抱入怀中讨奖赏了。
“我不放心。”这一个多月的相处,让云子猗和魏听钰之间的关系亲近了不少,也愿意和他聊几句真心话,“边疆异动,阿望这次去军营……”
旁边还有宫人在,云子猗这话也只是点到为止,不过已经足以魏听钰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了。
魏听钰偶尔也是会去军营,对朝政大事亦非一无所知,自然很快理解了其中深意,以及云子猗的担忧。
不过他没有急着说什么,而是先拉着云子猗回了殿内,又命人关上门之后才开口道:“你不放心的是云国的事?”
“嗯。”云子猗点点头,眉心微蹙,“若是按照……应该是云守明有动作了。”
他话中略过的部分是“系统的剧情”,这剧情虽然他不必维护或者打破,不过一些大事发生的时间节点却总是准确的,可以当做一种提示,或是预警。
“你若是不放心,明天我去帮你问问?”魏听钰挽着云子猗的胳膊,提议道,“或是请皇兄过来也行,他肯定知道内情的。”
“麻烦你了。”云子猗轻轻点点头,倒是难得直接应下了魏听钰的话。
毕竟这件事不能掉以轻心,他必须掌握具体的动向才行,其实若不是这段时间病得太厉害,早些日他就该留意着云国那边的动静才是。
虽然云子猗也和魏听铮提过一次此事,让他注意着些,可到底不是亲自盯着,他如今的身份又不好参与政事,许多事不便开口去问,又或是主动露面,消息来源便只有魏听铮和岑望。
魏听钰……勉强算半个吧。
“那我若是帮公子问到了想要的消息,公子会奖励我吗?”魏听钰果然还是那副德行,虽然稍微沉稳了些,可一有机会,苗头便露了出来,晃着云子猗的衣袖问道。
云子猗无奈地笑笑,却也习惯了他这副模样,点点头:“好。”
反正魏听钰想要的奖励翻来覆去也就那几样,便随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