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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九卿眼睛微眯很显然他也猜到了呼延吉的意图。

“臣下研究此画许久,前些日子才得知此画是何人所画。”

呼延吉拍拍手让人将画呈了上来,当众展开。

随着画缓缓展开,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出现在夏哭夜等人视野。

女子身骑战马,目光凌厉,三千发丝高竖脑后,被风卷起胡乱纷飞。

她手持大夏旗帜,身上战袍被鲜血浸透,正往下滴着血,白洁的面庞也染上血迹。

她身旁有一背对着他们的高大男子,在她身后,是慌乱后撤的大顺朝军队,他们的旗帜被她踩在脚下,诉说着大顺朝的落败。

也许是场景太让人震撼,也或许是女子的光芒太甚,一时间所有人都注视着这幅画,倒是没注意到画上之人和陆鸣七八分相似。

墨九卿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战争画面,他自然是认出了画中之人是谁——宋莲芝,不,她现在叫胡静姝。

大顺和大夏这二十多年打过很多次仗,看画上大顺朝的将领,他稍微推断了一下就知道这是胡静姝随谢平安进入军营的第五年。

那年他已经被先帝派去驻守边境,他只知道一些关于谢平安的事,对胡静姝不算了解。

当时大顺大和就有了反叛之心,虽大顺依旧会有朝贡,但边境战争却仍旧时不时爆发。

对当时的战争他不算了解,但也听说过谢平安和胡静姝的事。

当然,他听说的都是谢平安哪场仗又打赢了亦或是胡静姝一身本领是谢平安或者某某将军教的这种,其余的他一点都不了解。

大顺使臣看到这幅画时第一时间也不是看向陆鸣,而是怒不可遏拍案而起,“呼延吉,你这是什么意思?!”

作为大顺使臣,当年的战争他再清楚不过,当年因为谢平安和胡静姝,他们边境战士死伤无数,直到现在,他们边境的战士听到夫妻二人的名字仍旧会生出胆寒之意。

猝不及防看到这么一幅画,大顺使臣只觉得呼延吉是在挑衅他们大顺朝。

武安侯看到画时也腾的一下站起来,旋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立马回头看向武音。

武音看到画刚想笑就对上了自家父亲的黢黑的脸,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但很快又镇定下来。

他觉得自己还算了解自家这个爹,他爹爱面子,是万万不敢当着文武百官和四国使臣的面收拾他的。

况且,那大和朝使臣都说了是自己几年前偶然得到的画作,他爹总不能在这时候揭大和朝使臣的短吧?

至于回家以后,他爹疼爱他这么多年,这几年虽淡了,但感情到底还在,他不过就送出一幅画,给夏哭夜一家找点麻烦而已,他就不信他爹还能为了他们杀了他。

武安侯看了武音一眼,随后他不着痕迹的坐下,仿若刚才的事没发生过一样。

夏哭夜和陆鸣刚才都被画吸引了,这会才回过神来。

夫夫二人刚回过神来就看到武安侯悄无声息的坐下,但放在桌子上的手却紧紧握着手里的酒盏,那铜酒盏都被他捏变形了。

宴会上所有人都很安静,只有大顺使臣的咆哮声。

呼延吉听言也不急不恼,只淡淡笑道:“福大人不要激动,这只是一幅画而已,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咱们现在只拿它当做一幅画看待就是了。”

大顺使臣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心里暗骂这老东西不是好人猪狗不如。

“嗯?这女子,怎地和陆大人这般相似?”突然,不知谁说了一句。

随后便是叽叽喳喳的讨论声。

许多官员的目光在陆鸣身上来回切换。

宴会上年纪大了,曾见过胡静姝的,亦或是带点脑子的此刻都安安静静的,没带脑子、心中好奇的,都胡乱猜想着陆鸣和画上女子的关系。

有好奇者直接站了起来,“敢问呼延大人,此画中的女子是谁?”

问出这种话的就是没见过胡静姝的官员了。

呼延吉就像是在等人发问一样,他把目光投向武安侯,“此女子是谁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画这幅画的人是谁,侯爷,作为此画的原主人,您应该知道此人是谁吧?”

大顺使臣对发问的官员翻了个白眼,像是在说此人傻逼。

墨九卿暗戳戳的看了一眼说话的官员,然后默默记下了他的长相,准备等宴会结束后就把这个没带脑子的废物给废掉。

他们大夏朝从古至今也就出过一个女将军,但凡动点脑子,不要被人牵着鼻子走都知道画像上的女子是谁。

结果这个蠢货居然还问出这种问题,简直就是大夏之耻。

“消息滞后就是可悲。”夏哭夜淡淡点评了一句,随后他又看了一眼面色平淡的武安侯,“呼延吉的算盘恐怕也要落空了。”

“尝尝这个糕点。”陆鸣仿若没听到他这两句话,只平淡的递了一块糕点给他。

陆鸣淡定的吃着东西,若换做五年前他不曾见过宋莲芝时或许他会给出一些意想不到的反应。

但现在的他,别说反应,就是眼皮他都懒得抬一下。

他和宋莲芝的的母子之情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断了,如今再看到宋莲芝的画像,他除了震撼再无其他。

要想用这种东西来给自己添堵,根本不可能。

至于呼延吉的算盘,换做墨九卿刚当上皇帝那会儿可能还会成功,毕竟当时的胡静姝还不是将军,但现在,根本不可能。

夏哭夜两人完全没将呼延吉等人放在眼中,夏哭夜接过糕点的同时顺手给陆鸣倒了一杯茶,然后面不改色的和陆鸣继续胡吃海喝,只时不时看一眼墨九卿。

墨九卿拧紧了眉,暗地里瞪了一眼夏哭夜。

夏哭夜有些无语,这皇帝瞪他干什么,这又不是他和陆鸣搞出来的。

额,好像跟他和陆鸣也的确有些关系。

但没事,会有人解决这事儿的。

如此想,他递给墨九卿一个放心的眼神。

武安侯看了一眼发问的官员,也默默将此人记在了心里。

随后他淡漠的瞥了一眼呼延吉道:“呼延大人刚刚似乎是折了腿吧?怎么眼睛也跟着瘸了?本侯不是在画像左下角标注了画中之人乃我大夏第一女将吗?”

“当年本侯还未承袭爵位,只是一小小的武将,奉先帝之命前往西陵关跟随谢平安谢将军作战,当时谢将军接连大败大顺,先帝龙颜大悦,当即封谢将军为车骑大将军。”

“事后更是让本侯为谢将军画一幅画像,为谢将军画完画像后,谢将军又请本侯给其夫人胡静姝画一幅画像,然完成此画途中本侯却突然被先帝急召回京。”

“于是此画只完成了一半就被本侯带回京城,之后本侯忙于先帝交代的事务,便将其搁置,一搁置就到了宣和年。”

“宣和年皇上登基封胡将军为大夏第一女将时此画才被本侯想起完成,之后本侯本是欲送去给谢将军,但去往西陵这一路地段实在潮湿,此画受不得潮,本侯就想着等谢将军班师回朝之日再送,于是一放就是多年。”

“呵,呼延大人,此画本来一直在本侯府中,倒是不知道何时成了你偶得的!”

武安侯话一出,满座落针可闻。

刚才问话的官员像是反应过来了,满头大汗。

呼延吉没想自己玩了一辈子鹰,最后竟被鹰啄了眼睛,他看向武音,武音却只惊愕的看着武安侯。

武安侯一想到自己疼爱多年的儿子干出这种荒唐事,心里顿时一肚子气,恨不得给武音一巴掌。

但他是个要脸的,况且呼延吉来者不善,就算今日之事是武音的错,他也不可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掌掴自己亲儿子,更不可能让这件事和武安侯府扯上关系。

于是,他只能把脾气往呼延吉身上撒,把矛头全部指向呼延吉,倒打一耙道:“呼延大人,你入我大夏,怎可行此偷盗之事?!”

“你行偷盗之事也就罢了,还将我大夏瑰宝用做你之宝贝进献给我大夏皇帝,你其心可诛!!”

胡静姝现在是大夏朝的大将军,她和谢平安镇守西陵关,护佑西陵百姓多年,让大顺多年不敢轻举妄动,她和谢平安的画像说一句瑰宝不为过。

武音失魂落魄的坐在自己位置上,他觉得,自己似乎高估了自己在父亲心里的位置。

他父亲这些年的作了无数画,其中画作多有惊才绝艳,但他印象最深刻的就只有这一幅关于胡静姝的画像。

他印象之所以深刻完全是因为他曾见过自家父亲盯着画像发呆黯然神伤的模样。

正因为这样,他才愕然,才失魂落魄。

因为他很清楚,在胡静姝和他之间,他爹选择了胡静姝!

而且,这还只是胡静姝的一幅画像。

然而,武音到底是想错了,武安侯或许是对胡静姝有不一样的感情,但他刚才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而他会说出这些话也不是武音所想那样,他只是不想呼延吉将武音供出来,牵扯上武安侯府。

胡静姝在战场上有多厉害或许别人不知道,但他却很清楚。

墨九卿刚继位那年,大夏与大和朝开战,他也刚承袭爵位没多久,为了向墨九卿表明自己的立场,他也亲自上了战场。

在那次作战中,他亲眼看到胡静姝带着先锋小队,顶着满身的伤穿梭在敌军军营中,硬生生杀了敌军数百人,最终还生擒了敌军将领呼延野,导致大和朝士气溃散,最终落败。

她的彪悍,是一种不要命的彪悍。

十来年过去了,呼延野还关押在大夏天牢之中。

其实要是当初胡静姝生擒的人不是呼延野,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将军的话大和朝还没那么痛恨她,但呼延野不是什么普通将领。

他不仅是大和朝的先锋将军,更是大和朝的皇子。

也正因如此,大和朝十分痛恨胡静姝。

但凡能对胡静姝造成丁点伤害,大和朝都会像条疯狗一样逮着不放。

今日呼延吉拿出胡静姝的画像,摆明是冲着胡静姝去的。

胡静姝在大夏是什么地位?

她就是皇帝放在西陵关的定海神针。

她早就打出了自己的一片天,但凡她出点事,谢家不会不吭声,西陵关那边的军队和百姓也不会善罢甘休。

当初武音说自己被夏哭夜欺负时他就暗中调查过夏哭夜。

夏哭夜那边他没调查到什么,但陆鸣那边他却调查到很多事,其中最让他在意的便是陆鸣和胡静姝的关系。

在皇家,很多事情不是没人不知道,只是没人敢说。

胡静姝和陆鸣是什么关系但凡留了个心眼的人又怎会不知?

但这种事,不能声张,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不然韩修文就是前车之鉴。

呼延吉拿出胡静姝的画像,摆明了是想戳穿胡静姝和陆鸣的关系。

一旦这层关系被戳破,胡静姝头上就顶了一个欺君罔上的罪名。

欺君之罪诛九族!

呼延吉想杀胡静姝,胡静姝又是谢平安的妻子,是谢绥的娘亲,又是陆鸣的娘亲,还是夏哭夜这个太子太傅的丈母娘。

不说陆鸣和夏哭夜这边,就说谢平安那边,谢家是百年世家,夸张一点,谢家那人口多如牛毛,这一诛下来,还得了?

当然,墨九卿是绝对不可能动胡静姝的。

不仅为了西陵关百姓,还为了他天子的威严。

胡静姝是他亲封的将军,皇帝是要面子的,就算打死他都不会承认胡静姝不是定国公之女的。

而皇帝要一错到底的结果就是处决掉捅娄子的人。

什么人背锅最好?

当然是把这件事捅出来的人。

所以,背锅侠不是武音就得是呼延吉!

对天子来说,有些事,错了又如何呢?只要他说是对的,那就是对的。

砍一个喜欢给他捅娄子的人,总比砍一群对他有利的人好。

真相有时候对君王来说,并不重要。

再者,就算墨九卿承认了胡静姝不是定国公之女,难道他就会杀了她吗?

不会的。

把墨九卿惹急了,或许他直接就不要自个儿的皇家脸面,不要脸的昭告天下说胡静姝并没有欺君罔上,这件事他本身就知情。

末了他再把当年定国公干的事胡编乱造圆一下,打造出一个不伤害定国公美名的完美故事出来。

然后又把胡静姝这些年为西陵关做的事大宣特宣,最后直接封胡静姝一个爵位。

这不是他在胡乱猜测,这种事疯子墨九卿真的干得出来,因为墨九卿不想杀的人,他有千百种办法让人活下来。

他想杀的人,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他抓住。

反正他是皇帝,是书写者,是知情人,是故事编撰者,史书想怎么写,该给百姓一个怎样的交代,都在他的掌控中。

可惜的是,武音和呼延吉都没有看透这一点。

他们一个只觉得自家父亲是放弃了自己,一个只觉得墨九卿身为帝王,应有帝王该有的操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