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下,老周赶着马车穿梭在漆黑的山道上,虽然他不明白影门已然不敢动司瑶姑娘,为何红华还要连夜离开邓县,可既是她开了口他也只好照做。
晚春的夜依旧有些冷意,何况是在这山林间,老周才打了个寒颤,一件披风便已挂在自己肩头,随即幽香扑鼻,他情不自禁伸出一手将身边的女人搂入怀里,笑道:“这样才暖和。”
“又没个正形,人家司瑶妹子还在里头呢!”红华趁势替他系好披风后才一掌轻打在其胸口处,低声娇嗔道。
“咱们堂堂正正做夫妻岂能偷偷摸摸?这有什么不能见人的?”老周却不以为然,仍旧紧搂她的细腰嘟囔起来。
“谁跟你做夫妻?一把年纪了害不害臊?”红华嗤笑一声,忍不住抬手揪住他下巴处的胡子佯嗔道。
“嘿,你这女人怎么又开始翻脸不认人了?”老周自是听出了她在玩笑,却也佯装生气,着急起来。
“行了行了,拿着吧!”红华懒与他再继续闹腾,挣起身又随手将一个酒壶扔到老周手里。
“这…你肯让我喝酒了?”酒壶尚未开盖,老周肚里憋了半月的酒虫已被那醇香的酒味引诱出来,他欣喜若狂,但很快转而又一副讨好的笑问道。
“彻夜赶车不容易,权当犒劳你,不过可莫要贪醉!”瞧着他那副酒瘾难耐的模样,红华也当即故意拉了脸,嗔道。
“嘿嘿,岂敢在夫人面前贪醉?”老周冲她嬉笑着已迫不及待开了壶盖饮下一口,酒入喉,暖意顿生,恰似春风拂身,此乐难言矣!
“看来,还是这酒与你最知心!”见老周饮酒过后的飘飘欲仙之态,红华心下不悦,再次抬手捏了捏他的下巴似笑非笑道。
“胡说,这世上与我老周最知心的是夫人你!”老周嬉皮笑脸趁机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啄,继而呢喃软语道。
“死鬼!”红华这才妩媚笑起,又故作含羞嗔了他一眼。
这时,马车来到一处风口处,凉风乍起,就连红华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老周忙敛了笑意冲她道:“外面冷,你赶紧进去吧!”
红华也未勉强,转身坐进了车厢,见司瑶已睡去,便蹑手蹑脚寻了件衣物给她盖上。
“既已摆脱了影门为何还要连夜奔波?你担心影门会转而去南疆寻儇玉?所以想早些回去?”这时,司瑶突然睁开冷眸,淡声问道。
“算着时日,想必儇玉已然回到毒虫谷,只要她老老实实不到处乱跑,影门是找不到她的,更何况眼下那幽昧尚在追我们,可没有工夫去南疆!”红华见司瑶醒来未感诧异,自顾倚在车窗前半掀帘子听着外头树林簌簌作响,得意笑道。
“你对他下毒了?”司瑶震惊坐起身,又蹙眉不解道:“即便那幽昧转身赶去南疆也已为时已晚,夫人又何必节外生枝再去招惹影门?”
“司瑶妹子当真懂我。”红华眸光流转冲司瑶笑了笑,随后又不以为然地冷哼起来:“谁让那幽昧可恶,我岂能饶他?”
“夫人太冲动了!”司瑶只得无奈地摇头叹息,她本是可怜儇玉才答应帮这个忙,绝不想因此陷入这样的恩怨旋涡中。
“吁!”
司瑶话音刚落,老周听到她们的对话也当即变了脸,忙拉住缰绳让马车停下,又隔着车帘沉声道:“红华,你出来!”
听见老周语气乍变,红华只得不情不愿跟着他下了马车,随即双手叉腰率先出口抱怨起来:
“瞧你们一个个的怎么了?不就是给那幽昧身上放了一只毒蝎子吗?我想出口恶气也不行?”
“你想出气,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找影门算账,可此次司瑶姑娘好心好意冒险相助,你怎能恩将仇报拉着人家一道得罪那幽昧?”老周沉着脸先瞟了一眼马车,而后将红华拉至一旁数落道。
“这…当时我也是气不过,哪里想到这些?”经老周这么一提醒,红华也反应过来,嘴上虽委屈巴巴,暗下也不禁责备自己又鲁莽犯了蠢。
“难怪你要我连夜赶车离开邓县,可我们马车再快还能快过影门?”老周无奈苦笑,又连连摇头再次叹道。
就在老周才担忧话完,只听见四周树木在黑暗中沙沙作响,数道黑影从林间疾闪而出瞬间便将红华与老周团团围住,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映出这些黑影手中寒光闪烁的利刃。
红华神色一凛,下意识朝马车看去登时瞳孔紧缩,只见幽昧已挟持着司瑶立于车顶,月光下,藏在那身神秘黑袍下的幽昧更透出几分鬼魅般的气息,而司瑶的细颈再次被他扼住,然她依旧清冷平静未有丝毫恐惧。
“幽昧,你若敢动她半分,宗王定饶不了你!”见果真因自己的鲁莽将司瑶牵连,红华心下更加懊恼悔恨,可她也深知眼下救人要紧,遂一手指向那幽昧怒道。
“哼,少拿宗王压人,本尊连命都快没了还会在意宗王饶不饶我?识相的赶紧交出解药,否则今夜谁也别想好过!”然而红华的威胁反倒激怒了幽昧,手上的力道又加大了几分,一时令司瑶险些喘不过气来。
“你先将人放了,我们给你解药!”老周见状也急忙出声应允。
“你们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先给解药!”幽昧自是不信,冷哼道。
红华虽心有不甘却也没法只得将解药扔出,幽昧接了解药当即塞入嘴里,扼住司瑶细颈的手随之松开,可很快又一把将她拽上附近的树枝上。
“幽昧你要做什么?”红华与老周见之皆脸色大变。
“以防你这个毒妇又耍诡计,本尊只能出此下策,待本尊身上的毒尽数解去,自会将司瑶姑娘安然无恙还给你们!”幽昧服过解药急需运功化毒,遂冰冷说完,便携了司瑶消失在夜色中。
红华与老周满脸怒容,却也无计可施,而将他们团团围住的影士也逐渐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