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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点怀疑是客栈的草料有问题,可他们其他两匹马还是生龙活虎,楚默离他们的马也好得很。

他已经让伙计去请懂医马的来看看,希望那两匹马没大事,而只是有些困了。

夙沙月明正打算和水乔幽商讨回程的事,听他说了这事,他暂时止了话。

水乔幽去了马厩,夙沙月明也一起去了。

马的确如观棋所说,无精打采的。

夙沙月明扫了一眼其他的马,“应该是……水土不服。”

观棋虽然不理解,但是有点赞同。

不然为什么其他的好好的呢。

水乔幽看不出什么来,听着他这诊断觉得有点耳熟。

半炷香左右,就住在附近的懂马人冒雨跟着伙计过来,看了马,没看出有什么大问题。

最后得出的结论,和夙沙月明说的差不多,说它们适应几日应该就好了。

他们再回到前面大堂,多了几个客人。

客人们在讨论最近的雨,有几个北地来的,不明白这雨水为何这么多,本来打算今日赶路的,也只能无奈停留。

有两个和掌柜相熟的进来躲雨的本地人,看着外面已经可以漫脚的积水,则是满面愁容,叹气讨论,城外护城河的水都快要漫过河堤了,城外有好几条路都被泥石淹没了,这雨再这样下下去,恐怕今年又要涨水了。

涨水这事他们也习惯了,只希望这雨不会淹到城里来。不然,到时候出又出不去,就只有等死的份。

其他人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想要尽快离开。

伙计和掌柜赶紧相劝,这个时候出城,命好的被大水冲走,命不好的被泥土埋哪条路上。

水乔幽和夙沙月明听着,都往外面看了一眼。

外面的雨,下得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

夙沙月明道:“看来,我们暂时也走不了了。”

水乔幽以前听过南方的梅雨时节,却也第一次恰好遇上,没想到这雨比听到的还要恼人凶险。

路都断了,他们现在的确也走不了了。

这段时日,因为这雨,困在店里的南北客人多了许多。

坐了这么一会,大堂又多了几人。

因着这雨,大家交流多了起来。

聊久了,他们也都知道抱怨下雨和这地方都无济于事,聊的事情开始向其它方向转移。

前日水乔幽他们在酒楼听那说书的说到霞河孙家,今日他们又从客人的嘴中听到了。

仅隔两日,听到的消息却是截然不同。

就在前两日,春风得意的孙家家主在从丹河访友回去的途中遭到了刺杀,他自己虽然侥幸逃过一劫,一起去的两个儿子却全死了。

孙家风头正盛,居然遇到这种事,在孙家看来,这是挑衅,也是耻辱,自然也是血仇。

孙家向江湖发出了悬赏令,重金捉拿刺客。

然而,几乎是在同时,有人放出消息,孙家卖国求荣,罪有应得。谁要是敢帮孙家,与孙家狼狈为奸,就和孙家一个下场。

这让刚挤入江湖四大世家的孙家‘声名更盛’,立时盖过江湖上其他人的风头,抢占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话题,许多人都开始讨论此事的真假。

除了孙家的事,大家说的比较多的依旧是淮南旧民暴动的事。有叶弦思在,这些乱民,终是未能成气候。

淮国,复国无望了。

过了这么多日,雍国兰苍王这次出门还带了自己外孙一事,也传到了这新进的边境之地。

据说,兰苍王对他这外孙是相当看重,无论处理何事都将他带在身边。

那少年长得也是英俊不凡,处事大气,兰苍王身边很多人都夸他有兰苍王年轻时的风采。

水乔幽听着这件事,手指在茶杯上慢慢摩挲着,没有急着上楼。

雨一直没停,也没有变小的趋势。

客栈地势在城中算是高的,没到晌午,客栈门口的水比早上深了半尺。

大堂里虽是客人不少,掌柜的看着门口的积水却是一脸愁容。

看着看着,有人披着蓑衣从雨幕中跑来,通知掌柜的,城外河水暴涨,官府让每家每户能动的男人都到河堤上去。

官府动员百姓看守河堤,证明这城里城外的确已经有了涨水的风险,且情况危急。

掌柜的赶紧聚集了伙计,指了一个在这里照顾,吩咐其他人都拿上工具去城外帮忙,同时叮嘱客人这时千万别出去乱走,不然容易被水给冲走。

大堂里的客人们一听又躁动起来,脏话不绝于耳。无奈这是天灾,大家骂完了也只能继续待着。

到了晚上,雨势依旧,楚默离还没回来。

夙沙月明有些担忧他,向水乔幽问起了他。

楚默离的事情,水乔幽哪里知晓。

夙沙月明转而问了顾寻影。

楚默离并未交代,他的行踪,顾寻影也不敢问,故而她也不知。

但是,她对楚默离的能力很信任,相信他不会有事。

她作为下属都这样自信了,夙沙月明和水乔幽也不好再问。

尽管客栈这边地势高,这场雨下得还是无人敢安眠。许多人因为焦躁和担忧一日之内熟了起来,亥时都过了一半,还时不时能听到开门声和说话声。

屋内屋外都吵,水乔幽也没睡,她站在窗边,看着还在下的暴雨,想起楚默离这两日早出晚归,猜测他估计也是去忙防洪的事了。

正想到他,有人敲响了房门。

水乔幽无意间扫到还挂在旁边的香囊,想起昨晚这个时候的敲门声,以为是楚默离回来了。

开门之后,见到的却是顾寻影。

顾寻影手里捧着两套衣裙,“这是公子让我送来的。”

他为何又给她送衣物?

顾寻影将衣服给她送进了屋。

水乔幽瞧着衣裙,问了一句,“你们公子回来了?”

“没有,公子今晚不会回来了。”

不回来。

“他……去哪了?”

“不知道。”顾寻影转达楚默离的交代,“公子让我提醒你,城外都封路了,城里这几日也有可能涨水,你这几日若是无事,最好别出客栈。若是有事,可以吩咐我去办。”

顾寻影说完没走,一直看着她。

水乔幽被她看得生出了疑惑,回望着她。

顾寻影等了半日,看她一直不出声,只好自己问道:“你有没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公子的?”

水乔幽思忖少时,实话实说,“没有。”

房间里有一瞬间的安静。

两人相互又看了一会,顾寻影先收回了目光,“好吧。”

她朝外走去,快走到门口,想起自己还忘了一事,赶紧补道:“哦,对了,公子让我提醒你,记得换药,不要碰水。”

最后那句,她还特意学了楚默离的语气。

虽然不是一模一样,却也有六分相似。

水乔幽愣怔一息,“……嗯。”

顾寻影一直等到听到她的回答,才转身放心出门。

她说了这事,水乔幽看着那两套衣裙,想起了前日自己被划破的那套衣裳,大概知道楚默离这次为何让她给她送衣裙了。

她又往窗外看了一眼,雨好像又变大了。

她走到窗边,将那座屏风摆件往里面挪了一点。

她本来想去休息,脱衣服时,看到包扎着的手。

脑海回想起,顾寻影刚刚学楚默离说话的样子,盯着手瞧了一会,又返回茶几旁,点燃蜡烛,找出楚默离昨晚送来的药,耐心给自己换药。

顾寻影从水乔幽这儿离开后,又去通知了夙沙月明可能涨水一事,让他们注意安全,不要乱出去。

楚默离交代的任务,她也不嫌烦,这边告知夙沙月明后,那边她也尽职尽责地敲响了夙秋的房门。

夙秋一日都没开门,也不理会夙沙月明和观棋,听到是顾寻影敲门,才打开了房门。

顾寻影不厌其烦地将涨水防水的事给他说了一遍,夙秋听完就要关门。

顾寻影一脚抵住了门,低声问道:“我书呢?”

夙秋只好停住手,“没看完。”

“……你不是说借一日,这都两日一夜了!”

“哦。”

哦是什么个意思。

看他没有一点自觉,顾寻影再次讨要,“把书还我。”

夙秋却还是那句话,“没看完。”

……所以呢?

他是不打算还她了吗?

夙秋看懂她的眼神,“看完了就还给你。”

顾寻影怒气冒顶,可想到夙沙月明在隔壁,又只好深吸一口气将怒气压下去,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小声问他,“那你还要几日能看完?”

夙秋回得很果断,“不知道。”

顾寻影感觉刚才吸的那口气没什么用,她有点想让叶子咬他一口了。

夙秋见她不肯走,掏出一锭银子给她,“押金。”

……什么玩意儿?

顾寻影更气了,“谁要你的破银子。”

她知道自己加上叶子也打不过他,气呼呼走了。

既然她不要,夙秋又心安理得的将银子收了回去。

门口摆着的饭菜,他像是没看见,直接将门给关了。

夙沙月明知道顾寻影去提醒了夙秋涨水的风险,他便没再去扰他。

半炷香过去,夙秋房门再次打开,见周围没人,他又将饭菜拿进去了。

就住旁边的夙沙月明听到他那边的开门关门声,无声浅笑,并没有出门去查看。

到了后半夜,有人好不容易有睡意了,外面蓦地响起了敲锣声。

不一会儿,到处都响起了敲锣声。大家待在各自屋里,也能听出是在征集人去河边防洪看堤。

黑夜中燃起不少火烛,外面街道上燃起了不少火把,整座城变得闹哄哄。睡着的没睡着的都没了一点睡意。

水乔幽从床上起来,透过临街的窗户往外看了一眼,外面火把在雨幕下移动,隔着这么远,也能感受到那些人的紧张和担忧。

如顾寻影告知的,对面一直没有响起开门声。

整个下半夜,外面都没安静过,客栈里大多数人都没怎么睡,大清早都到了楼下去打探情况,只见外面的积水都快要漫过门槛了。

剩下的伙计出去打探了消息,很快回来告诉掌柜,城外护城河的水已经漫过河堤,西郊河堤那里更是有地方出现溃堤,凤仙大大小小的官员,除了负责城内的极少数人,都已经到了西郊和百姓一起修堤。

这河堤若是保不住,下游十几个村子都会淹掉,甚至会倒灌进城内,把城中也给淹了。

掌柜的一听,让他在客栈守着,自己找了蓑衣,扛着锄头出门帮忙去了。

客人聚在大堂,听到情况如此危急,也没了闲聊的心情。

顾寻影不知何时下来了,和水乔幽他们坐在一起听着。

水乔幽往她这边看了一眼,正要喝茶的顾寻影停下动作。

她眼睛转了半圈,“……放心,公子会没事的。”

什么都没说的水乔幽,“……”

顾寻影信誓旦旦地说完,瞧到外面的雨,自己小声又嘀咕了一句,“……应该,会没事吧。”

水乔幽听见了,也没说什么了。

没过多久,外面又在敲锣打鼓,让能动的男人都去城外帮忙。

客人们看这架势,也没什么人上楼了,都就在楼下看着外面的变化,顺便听情况。

大家挤在一起,又闷又热。水乔幽几人坐了一会,还是各自上楼去了。

他们刚进屋,楼下的锣声更加尖锐。

水乔幽通过窗户往外看了一眼,只见远处街上比先前还乱。

没过多久,夙沙月明过来告知她,阳湖那儿决堤了,城西城东都被淹了。恐怕用不了多久,洪水就会淹到这儿。这客栈房子有了一定的年头,伙计也不确定能不能抵住大水,他们需要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

他话才说完,雨中传来一声轰隆巨响。

两人快速步到窗边,顺着声音看过去,从雨幕中辨出,是内城河边有一棵粗壮老树倒塌,并砸到了几栋房屋。

若直着看,他们这里离那河边并不算远。

没过多久,绝望的惨叫声、呼救声穿过雨幕在空中响起,传了过来。

此时,城内年轻力壮的男人基本都到城外去守河堤了,阳湖决堤,剩下的人也基本去了阳湖修堤和救人,内城河边虽也还人在巡护,一时却根本应付不了这个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