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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真等着的顾寻影呆了一息,“……书?”

夙秋瞥向她的衣袖。

顾寻影反应跟上,将手往身后一背,“你不是看过?”

夙秋丢给她一锭银子。

顾寻影下意识接住,看清后,有被气到。

他们一个两个的,都以为她是想拿这书赚钱吗?

她又抛回给他,“谁稀罕你的破银子,不借。”

夙秋接住银子,“那我找公子帮我向你借?”

本不想再理会他的顾寻影,准备去关门的动作停滞。

……一本书至于找公子吗!

虽然不情愿,顾寻影最后还是掏出了自己的珍藏……

水乔幽准备去洗衣服,看到搁置在一旁的香囊,才想起还有个它。

昨日突发意外把这事给忘了,她想起楚默离那句话,拿着它思索着楚默离的意思。

他应该是没有将妇人的话当作一回事的。

她打开门往楚默离房间看了一眼,房门关着,门外没人。

她拿着香囊过去敲门,里面没有回应。

难道已经出去了?

水乔幽想到昨晚的事,夙秋和顾寻影就在附近,楚默离放出信号后,来的却是韩子野。

她又敲了一次门,里面已经是安静的。

人不在,她只好又将香囊带回去,暂时挂在窗边。

昨日半夜又下起了大雨,现在还未见小。关窗房间闷热,她还是开了窗,偶有雨飘进来,会打落在香囊上。

水乔幽瞧着,还是给它挪到了旁边的一座屏风摆件上挂着。

她下楼去洗衣服,包扎好的伤口又沾上了皂荚水,她也没在意。

白日里的雨一直没停,大家不能出门,也根本不用想离不离开的事情。

夙沙月明一上午都没有见到夙秋,问了观棋听说他一直在自己房里,他没带观棋,自己去找夙秋。

夙秋开门见到他,问道:“有事?”

“没事我不能来?”

夙秋没再说什么,让开了一点。

夙沙月明进屋,“在做什么?”

夙秋跟在他身后,“没做什么?”

夙沙月明在茶几前坐下,看到上面摆着先前他给他买的鬼工球,知道他窝在房间里做什么了,笑了笑没有揭穿他。

夙秋将鬼工球挪开了一点,乖乖给他倒了茶。

夙沙月明端着茶抿了一口,问道:“一个人待在房里不无聊?”

“不无聊。”

“玩了这么多日,可玩够了,想哪日回去?”

“……没想好。”

夙沙月明放下茶杯,温声道:“那就明日回去?”

夙秋正要去端茶的手收住,“……要回你回。”

夙沙月明听着也不生气,声音如旧,“你是现在不想回,还是家都不要了?”

夙秋沉默了半晌,道:“我不是小孩子了。”

夙沙月明不反驳,“嗯,你长大了。”

他这么一说,夙秋不知道说什么了。

夙沙月明拿过一旁的鬼工球,把玩了须臾,道:“既然你不愿和我回去,我也不勉强你。”

夙秋有些意外,眼眸向上望向他。

夙沙月明没看他,“明日,我和水姑娘准备启程了,你不想回去,接下来的行程,随你自己。”

夙秋听着有些发愣,看了他一会,确定了他不是在开玩笑,“你要和她一起走?”

夙沙月明转过视线,不急不缓道:“我们本来就是同行。”

夙沙被噎住,慢慢反应过来,“你在威胁我?”

夙沙月明听笑了,“我威胁你什么?”

“……”夙秋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有点重了,但是态度不改,“我说过了,我不同意你娶她。”

夙沙月明瞧着他不说话,就像在看小孩子闹脾气。

夙秋有被气到,转而又想到水乔幽对他的态度,“她也不一定愿意嫁给你。”

夙沙月明赞成,“确实。”

夙秋刚想说他,他又补了一句。

“不过,那又如何?”

什么?

“她现在不愿意,我可以努力让她愿意。”

夙秋瞬时觉得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

夙沙月明继续道:“这次回去,我打算请她去家里去做客。”

“……你要带她回去?”

夙沙月明不回话,掏出一袋银子放到他面前,“你说你不是小孩子,那在外面就照顾好自己。”

见他站起来,似是要走,夙秋来了脾气,将银子扔给他,“谁要你的银子。”

夙沙月明没躲,银子直接砸他身上,散落在地,他扫过地上的银子,目光落回到夙秋身上。

夙秋以为他会接住,没有料到这一出,被他看地有了心虚,也想起了自己最近穿的用的住的都是花的对方银子。

夙沙月明倒没这么说他,只是好性子地告诉他,“出门在外,没有银子,寸步难行。”

他将银子给他捡了回来,重新放到他面前,叮嘱他,“若是不够,就拿你自己的令牌去钱庄里取。你知道自己家的钱庄在哪,以后也不用担心我通过钱庄找到你。”

他没跟他再讲什么大道理,起身离开。

夙秋目光从银子挪到他的背影上,出了声,“你以后,不出来了?”

夙沙月明低头回他,“不知道。”

夙秋不再说话。

夙沙月明继续往外走。

就在他要开门时,身后的人,再次开口。

“没错,我不喜欢她,就是因为她姓水。”

夙沙月明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夙秋不满道:“凭什么?一个死人,凭什么让我们在那雪山上困一辈子。父亲的一辈子,我的一辈子,你的一辈子,所有的人一辈子,我们为何要因一个死人永远困在那里。”

夙沙月明与他对视良久,同他讲事实,“水姑娘,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夙秋张嘴想回他,又没发出声音,两息过后,才再道:“可她也姓水。”

夙沙月明大概明白他的想法了。

他并不讨厌水乔幽,但是他就是不喜她这个姓氏,不想再在家里见到和水家有关的人。

夙沙月明又走回去,手放到了他头上。

这次夙秋没有抗拒。

夙沙月明在他头上轻轻摸了摸,“以后,你想去哪就去哪,照顾好自己就行。”

夙秋没想到他居然是说真的,听着他这样的声音,满腔的不满立时又像被压住了。

夙沙月明收回手,往门外走去。

夙秋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这一次,没再喊住他。

中午饭他没出来吃,夙沙月明也没强制他,吩咐观棋给他送了饭菜。

他不愿开门,观棋又端着饭菜回来。

夙沙月明见了,想着小孩子饿一顿问题应该也不大,随他去了。

到了晚上,他还不肯出来。

夙沙月明自己给他送了饭菜,他也不理。

夙沙月明看着他灯都不点,将饭菜放在他门口,没有执着让他开门。

过了一个时辰,听观棋说饭菜还在门外,他想,小孩子偶尔饿两顿,应该也不会饿死,便让观棋将饭菜给收走了,没再给他送新的。

楚默离很晚才回来,沐浴出来,见到昨晚忘记给水乔幽的药。

想起刚上楼时,水乔幽房里还亮着灯,开门往她那边看了一眼,见灯还亮着,他穿上外衣,拿着药出门。

敲门声响起时,水乔幽正在拆手上因沐浴再次弄湿的绷带。

她听到敲门声,快速将手腕处的绷带给扯了,刮的手有一点轻微的痛意。

打开门,见到头发还在滴水的楚默离,看出他刚沐浴完。

楚默离止了她的礼,拿出药瓶,表明自己的来意,“手怎么样了?”

水乔幽刚才根本没注意看伤口就来开门了,见楚默离目光转向她的手,她抬起手自己也看了一眼,“没事。”

“你碰水了?”

她话才出口,楚默离的声音将她的尾音给盖了过去。

她这时也看清了伤口,有些泛白,并没愈合。

“……不小心碰了一点。”

楚默离将药收了回来,“你先进去休息,我等会过来。”

说完,他又往自己房间去了。

水乔幽瞧着他的背影,没太理解他的话语。

他都说了自己还要过来,水乔幽没好关门,疑惑地返回屋中。

凑到蜡烛上看了一下手,伤口当真没有愈合,还因碰水和天热,有了痈肿症状。

没坐一会,楚默离当真又过来了。

他敲响房门,见她看过来,走了进去。

他没让她起身,在她对面坐下,将手里的东西放到茶几上。

除了刚才那瓶药,还多了绷带。

楚默离直接道:“手。”

水乔幽这下理解他的意思了,“我自己来就行。”

楚默离听着,看了她一眼,没勉强她,将药和绷带推到她面前,自己没有要走的意思。

两人对视一息,水乔幽懂了他的心思,将手搁到茶几上,自己处理起来。

她将药粉准备直接洒在伤口上,楚默离的手蓦地伸了过来拦住她。

“你这样不行。”

水乔幽愣愣地望向他。

“这么热的天,你就这样处理,伤口会越来越严重的。”楚默离将药放到一边,握住她的手往自己这边拉了一点,掏出自己身上纯白的手帕,先给她清理伤口,“忍着点。”

他动作很轻,没有攻击性。

黄色的灯晕下,他的声音也是轻柔的,再配上他刚沐浴完而闲适地穿着,听着有种蛊惑人心的感觉。

水乔幽本能想要收回的手没动了。

“痛吗?”

水乔幽垂眸瞧着他的动作。

楚默离没听到回答,抬起眼睛。

水乔幽摇头。

楚默离继续处理伤口,手上的动作又放轻了一些。

弄到一半,外面起了大风,吹的窗牗作响。

楚默离往窗边看了一眼,雨水从窗外扑打进来。

他先放下了药,起身去关了窗。待转身时,无意间看到挂在旁边的香囊。

他眼里闪过一丝不自知的笑意,重新去净了手,再回来帮水乔幽包扎伤口。

房间里安静下来,水乔幽好像又听到了他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听了一会,她挪开了一点视线。

一盏茶后,楚默离将伤口包扎好了,盯着她的眼睛,再次着重叮嘱她,“不可以再碰水。”

“哦。”

楚默离将东西都收了,将药递给她,见时辰不早,不再打扰她,“时辰不早了,你好好休息。”

水乔幽起身送他。

到了门口,楚默离出声,“不用送了。”

水乔幽停下脚步。

楚默离想了想,又强调了一次,“不可碰水。”

水乔幽想起昨晚他的叮嘱,莫名生出一丝心虚,“……嗯。”

听到她回答,楚默离才转身走人。

水乔幽关了房门回屋,见到摆在茶几上的药,又看了眼自己的手,想起楚默离刚才给自己上药的情形,觉得今日的楚默离有点怪怪的。想总结他哪里怪,又觉得他好像和平日一样。

外面雨声太大了,躺在床上,她一直没睡着。

人一睡不着,就容易想事情。

平日里习惯发呆的她,看着帐顶,脑海里浮现了垂眸给她清理伤口的楚默离。

其实,那时她挪开视线后,依旧能够听到他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他的心跳好像比平常快一点。

太安静的环境下,致使她的心跳差点都要加快了。

倾盆大雨下了一夜,水乔幽起床开窗,见着外面的雨,直觉这雨又要下上一日。

正要转身,闻到清幽的艾草香,瞥到旁边的香囊。

昨晚楚默离过来,她忘记和他说它了。

不过不知是不是有它,昨夜这房里的蚊子的确少了许多。

她开门准备看下楚默离房里开门了没有,门一开,却先看到背对着天井坐在栏杆上看着自己的夙秋。

水乔幽以为他有事找她,抱着剑的他却一直没开口。

两人默默望着,片刻后,夙秋跳下来,朝楼下去了。

不是找她?

水乔幽看得有几分不解,却也没开口问他。

到了楼下,遇到伙计才知道,楚默离今日一早,天还没亮就出门了。

过了一会,伙计和掌柜瞧着外面的雨在讨论,这雨今日怕是又不会停了。

角落里坐着的夙秋听到这话,起身又上楼回房去了。

过了一会,夙沙月明和观棋从楼上下来。

观棋先去给夙秋送吃的,后者不愿开门,他也将饭菜放在了他门口。

随后,他去后院马厩看马,没过多久,他忧心忡忡地跑回来,告诉夙沙月明和水乔幽,不知怎么回事,他们两人的马都无精打采的,好像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