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王彦来接她回宫。
今上总是行动很快。
有炖送她到门口。
她离开时,对有炖说,“今上说,只要我第一级别考察合格,就能去长山岛住一个月”。
“是和今上一起去吗?”有炖问。
妙锦没想过这些,“或许吧,我想去长山岛了”。
回到乾清宫,朱棣正在忙,听见妙锦进来,头也没抬,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回来了?”
像是厮守多年从未分开的老夫老妻。
“能不能一起吃饭?”妙锦问道。
“现在吃晚饭太早,饿的话吃些点心,喝碗八宝粥吧,我刚吃了些,味道不错”,他扬声喊了一句,“王彦,送些吃的”。
王彦领命而去,妙锦在他身边坐下。
“心里不好受?”他仍旧没抬头。
“没有,只是想守着你”,她静静地望着他,“我若是不喜欢你,谁都留不住,即使为了小胖子,我也不会违背自己的心愿,我不想让他背负我的不幸福。”。
“他的确背负不起”,朱棣回望她,“知不知道你的眼神有多疲倦,这些天在宫里好好调养一下,政务上的事不着急学,身体要紧”。
“阿棣哥哥”,妙锦低声唤道,“我喜欢这样和你在一起”。
“我知道”,他微露笑意。
“我吃饱之后,要去睡一觉,你别叫我,我想睡到自然醒”,妙锦道。
“好”,他走过来搂着她,“以前总觉得自己老了,现在才知道永远都不能放手,我是不是很傻”。
“迷途知返也不算太傻”,她轻声道。
“我不能把你拱手让给别人”,他紧紧地搂着她,“我是你的男人,不容许任何人把你抢走”。
妙锦让王彦把点心拿去了昭阳殿。
她睡得很安稳,一夜无梦。
醒了之后,去长乐宫转了一圈。
雪见惊喜若狂,围着她叫个不停,像个小傻子一样。
朱权申请离京,今上准了。
有炖搬去了吴王府,和小胖子同吃同住。
妙锦每天在长乐宫无所事事,享受着悠闲时光。
雪见每天炖很多补品给她吃。
她很快胖了一圈,气色也红润起来。
她去文华殿见了道衍。
道衍笑眯眯地望着她,一脸慈祥。
“想不到我会回来吧”,妙锦问道。
“意料中的事”,道衍故作高深。
“师父,你总是在装”,妙锦一语拆穿他。
“要不然怎么当你师父?”道衍笑得很开心。
“我不是被逐出师门了吗?”妙锦问。
“谁说的?”道衍反问。
“你瞧,师父,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妙锦笑道。
“以后在今上身边守着吧,他离不开你,皇后身体不好,他心里没着没落的,你对他而言,意味着碽妃娘娘”,道衍道。
“师父,你去多陪陪有炖好不好,是我对不起他,我不能离开今上”,妙锦道。
“没问题”,道衍点头道,“但愿你从此就放下了”。
“以后总免不了见面,你去劝劝他,想开些”,妙锦道。
“我会的”,道衍回答。
妙锦去大本堂找朱棣,他在那儿读书。
“从明天起,我要继续学习”,妙锦道。
“从今天晚上吧”,他说道。
“我折了梅花,放在西暖阁”,妙锦道。
他合上书本,跟着妙锦出去。
“从明天起,恢复后宫嫔妃和晚辈的行礼问安”,他边走边说。
以前妙锦不爱面对这些,总是躲着,有很多事情,躲不是办法。
“你会不会在?”妙锦问道。
“你知道的,后宫的事,我一般不会插手”,他说道,“让王贵妃给你当帮手吧,她帮过皇后,很多事轻车熟路”。
她点头答应,忽然想起一事,“侍寝的事如何安排?雨露均沾?还是看心情?”
“我不想和别人在一起”,他低声道,紧握住她的手。
她是乐意霸占着他的。
夜里,她很主动,热情似火。
“你真像个小火炉”,他惊叹道。
“是你点燃的”,她一语双关。
“你个坏家伙”,他将她压在身下,纵情欢爱。
她和以前不一样了,至于那里不一样,他也说不清楚,好像她比以前更懂他,更能让他进入状态,更温柔,更体贴,更疯狂,更热烈……
她总是能恰到好处地撩拨起他的欲望,令他欲罢不能,常陪着她胡闹到深夜。
她痴缠着他,贪恋着他,渴望着他。
他能看出,她多馋他的身子,总是不满足,总是哼哼唧唧想靠近他,总是热情四射,活力满满。
半梦半醒之间,对他浓浓的依恋。
他的妙锦啊,怎么这样好。
春节期间,皇后的病情进一步恶化。
他本应该禁欲祈福,可是不知不觉放浪形骸,和妙锦缠绵不休。
有炖没回开封,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而且不修边幅。
妙锦再没单独和他见面。
阿楹进宫时谢绝了妙锦要为他纳次妃的好意,还说是自己对不起妙玉。
妙锦没让妙锦回安王府,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妙玉再去折磨阿楹。
夏云英回到了周王府。
有炖没碰她。
道衍送了一些经书给有炖。
有炖一有时间便去寺庙找道衍。
也许,有炖是真的想出家了。
转眼到了二月,妙锦的假期结束,她重新搬到乾清宫,接受他的教导,各种形式,他要让权力的观念深深刻入她的脑子里,像吃饭喝水一样成为本能,甚至融入到她对他的每一次敏感和心动之中。
有时候,像是一种诱惑。
有时候,像是一种折磨。
有时候,像爱而不得的遗憾。
有时候,像渴求热烈的欲望。
……
她在他身边体验着各种情绪。
她渐渐把这些体会用到他身上,为他带去全新的刺激。
他们的生活花样迭出。
他每天都在她身上发现新的不一样。
政务不重要,兵法不重要,本能才重要。
生存的本能,爱的本能,恨的能,七情六欲,调动起身体的每一份渴求。
本能才是万变不离其宗的根本。
用本能去驾驭各种技能。
他在她身上流恋不舍。
他感觉自己有重新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像毛头小伙子般青涩。
而她,有时是花开正艳的明媚,有时是羞怯不堪的纯情,有时是委婉承欢的温柔,有时是主动渴求的激情,……
他陷入对她不可自拔的迷恋之中。
妙锦派人请熊宁杉进宫。
熊宁杉变得谨小慎微,拘谨地行大礼。
“你怎么了,这么多繁文缛节?”妙锦笑着去扶她。
“你变得让人害怕”,熊宁杉叹道,“每一处都无可指摘,完美地吓人”。
“今上对你很好吧?”熊宁杉问道。
妙锦幸福地点点头。
“忘了有炖?”熊宁杉问道。
妙锦笑出声,“还说我呢,究竟是谁变化大?你以前从不为世子说话?“
“你以前从不称有炖为世子,你总是直接叫他的名字”,熊宁杉道。
“一个称呼而已,有什么区别”,妙锦拉起熊宁杉的手,“这次带了多少好看的衣服?”
“全都带来了”,熊宁杉疑惑地看向妙锦,“你哪儿来那些奇特的想法,设计出那么款式不同、风格不同的衣服,那些衣服,也就你全能穿出其中的灵魂”。
“灵魂?”妙锦捕捉到一个关键字眼,“宁杉,我感觉你老了,和你夫君吵架了?他是不是打你了?要不要我帮你罚他?”
熊宁杉摇摇头,不想提自己生活里的那一堆烂事。
“还是和今上在一起好啊,你看你的气色”,熊宁杉叹道。
他夜里总是改样,妙锦的粉脸顿时一红。
“你看,像新婚一样”,熊宁道,“有炖可是生活得不大好”。
“他不应该为解缙求情”,妙锦道。
“解缙天天守在梅园门口,他怎么躲得过”,熊宁杉摸着茶杯边缘,“你看有炖多好,还为你看着梅园,隔三岔五就带小王爷回去,只是我看得出,他高兴不起来,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你把他害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