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炳文的确经验老到,真定、河间、莫州、雄县,呈犄角之势,互相配合、夹击对手。
八月十五中秋节,朱棣亲自率军进抵娄桑。
娄桑位于白沟河西岸,耿炳文九千先锋驻扎的雄县在河对岸不远处。
燕兵井然有序地悄然忙碌着,埋锅造饭,厉兵秣马,养足精神,随时准备发起突袭。
下午,朱棣下令渡河,全军轻步前进,趁敌不备,潜藏到雄县城下。
夜里,城内洋溢着喜庆的节日气氛,守兵喝酒赏月,戒备松弛。
在夜色的掩护下,朱棣带兵突袭,攀附城墙,爬上城头。
看见燕兵突然出现在眼前,酒醉的守兵瞬间惊醒,抄起武器反抗,殊死搏斗。
双方一直激战到第二天黎明,雄县九千守兵全部战殁。
耿炳文布下的阵势,最厉害之处在于各地守军相互支援,夹攻对手。
而朱棣速战速决,打了一个时间差,援兵还没赶来,他已攻克雄县。
朱棣猜测,雄县遇袭的消息应已传至莫州,而潘忠决难料到雄县已被攻陷,所以一定会前来救援。
朱棣在援兵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
他令潭渊率千余精锐,在月漾桥下设伏,每人拿一束茭草,潜入水中,蒙头以通呼吸,以炮声为号,控制桥头,切断潘忠的退路。
与此同时,则在城内埋伏大批兵马,堵住潘忠去路。
两股兵马,形成前后夹击之势,让潘忠插翅难飞。
安排就绪后,朱棣登城眺望,静等鱼儿上钩。
偶一恍神,他想起妙锦,怎么没偷偷跑过来?采琪能困住她?
说心里话,他不想让她看见战争的残酷。
就连医治伤病员,他都有意让她避开,仅让她负责制药、整理文书之类的事务。
母妃说她有经商天赋,除了战场,她还有广阔的领域可以展露才华。
他希望,她脑中的记忆永远都是生活中最美的瞬间,流血牺牲之事,他来亲历即可。
这是他给她的保护。
他要倾其所能,护她平安。
得知雄县告急后,潘忠立即亲自带兵出发,经由月漾桥直奔雄县。
炮声骤然响起,城内的燕兵蜂拥而出。
见雄县失守,潘忠当机立断,打马回奔。
孰料,月漾桥已被潭渊占据,潘忠退路断绝。
进退不得,潘忠无路可走。
燕兵汹涌而至,疯狂挤压着潘忠部众的立足空间。
部下或落水丧生,或死于对战,或缴械投降,全军覆没,潘忠最后成了孤家寡人,被燕兵生擒。
伏击战毫无悬念地宣告结束。
潘忠带兵出来救援,莫州城内只剩下万余守军,收到消息后,朱棣立即亲率骑兵精锐前往。
潘忠奉朱棣之令,在莫州城外高声劝降。
莫州守兵见状斗志全无,直接打开城门归附。
开战第一天,消耗朝廷近三万兵力,燕兵士气大涨。
北平城内,妙锦深陷苦恼之中。
道衍告诉她,要注意保持平衡。
那么,如何平衡?
是冷落、疏远、不爱、不关心吗?
她做不到。
所谓平衡,是均分,是共享。
很多东西,她都可以与朋友分享,比如,好吃的、好玩的、漂亮的衣服、好看的鞋子、珍贵的首饰……
但是,唯有朱棣,不行!
朱棣是她的,是她一个人的。
她要时时刻刻守在朱棣身边,永远不离不弃。
她想去找他,但又担心给他添麻烦,怕他分心。
占领莫州数日后,朱棣带兵进至无极。
这里距离真定只有数十里。
朱棣召集将领,商量下一步行动计划。
有些将领建议,向西攻占新乐,据城坚守,与耿炳文对峙。
他们认为敌众我寡,应避其锋芒,徐徐图之。
这种观点只看到了对方兵力数量上的优势,却忽略士气的差别。
朝廷兵马接连战败,士气渐弱,而燕兵接连获胜,气势正盛,正好奋起一战。
困守一隅之地,放弃主动权,无异于作茧自缚,坐以待毙。
畏惧敌方兵力,不敢主动出击,数天后,士气转弱,倘若到时耿炳文趁机来攻,如何应对?
兵力少不意味着只能被动挨打。
只有永远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不断寻找突破口,才有可能破敌制胜。
持这种观点的将领不在少数,朱棣十分为难。
幸亏张玉及时站出来,否决了这个主张。
张玉认为,应该主动出击。
“彼虽众,皆新集。我军乘胜趋真定,破之必矣。”
被张玉说出心中所想,朱棣欣喜万分,他坚定有力地对诸将说:“今潘忠等被擒,众皆败没,耿炳文在真定,必不虞我至,不为设备,我由间道出其不意,破之必矣。”
此战,朱棣仍然打算偷袭。
朱棣回到营帐,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身形不由得一震。
“妙锦,你怎么来了?”他把小丫头紧紧拥入怀中,热烈亲吻,“怎地不听话?多危险!”
“我不想和你保持距离,不想在北平干等,不想和别人分享你,我不要所谓的平衡,我不要当你笼中的金丝雀,我要跟在你身边”,妙锦把心中的郁闷全都倾倒而出,她环上他的脖颈,踮起脚迎上他的唇,“我真的好爱好爱你,休想把我丢掉”。
“我怎么舍得把你丢掉?”他用力搂紧细腰,灼热的气息洒到她的耳垂上,“你得听话,待在无极城内,不得乱跑”。
她的心尖一颤,麻麻痒痒,再也按捺不住,用力亲吻他的唇,心底浓浓的爱恋和相思瞬间爆发。
他稳稳托住她的后颈,加深这个吻。
她微微后退喘息片刻,继而主动出击,用舌尖探开他的唇齿,轻轻吸吮,辗转深吻。
耳鬓厮磨,缠绵悱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