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云痛彻心扉,躲进佛堂。
朱棣一心想着在妙锦面前好好表现一番,未曾留意到妻子的痛楚。
他醉心于从妙锦身上汲取温暖和慰藉,不知不觉中,与相守多年的妻子渐行渐远。
自从妙锦把自己献给他,他的心就与妙锦越贴越近。
她是他爱着长大的。
她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霸道无礼、奶声奶气地大呼“阿棣”,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从那时起,他开始毫无节制地宠爱这个蛮横的小丫头。
用心琢磨她的喜好,为她精心挑选各种礼物,因为只要她不高兴,就一直缠在母妃身边,使他连跟母妃单独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她吃美了,玩嗨了,就心满意足地乖乖睡觉。
所以,每次回京,他都下足了功夫,费尽心思讨好小丫头。
宠爱日久,便成了一种习惯。
习惯对她好,习惯她的胡搅蛮缠,习惯她的各种不合理要求,习惯跟她亲近,习惯留意她的一喜一怒,……
他原以为,这只是兄妹之情。
直到妙锦对他有了非分之想,他便再也收不住心,彻底沦陷。
妙锦回来后,美滋滋地入睡,起床后饱餐一顿,便慢悠悠地收拾衣物去顺心殿泡温泉。
朱棣打开书房的后窗,痴情凝望着如花似玉的娇躯,恨不得立刻就占为己有。
雾气袅袅升起,遮掩了芙蓉玉体。
他回过头,咽了咽口水,走到廊下,吹吹风,恢复冷静。
妙锦从温泉出来,看见他站在外面,吓了一跳。
妙锦惊魂未定,“你什么时候来的?”
“一直都在”,他的嘴角泛起暖暖笑意。
女卫虽然守在门外,但绝不会拦他。
他笑得意味深长,刚才岂不是被他……
这个登徒子!
偷窥非君子所为!
她暗自腹诽着,桃花染面,逃之夭夭。
他深深地、静静地望着她的身影。
恰到好处地娇羞,像小猫爪子一样轻挠他的心,他忍不住嘴角上扬,双眸溢满笑意。
燕兵占领怀来的第九天,谷王朱橞从宣府飞奔回京。
朱橞是先帝第第十九子,生母郭惠妃是滁阳王郭子兴的亲生女儿。
他比妙锦大一岁,四年前就藩。
郭惠妃是马皇后的义妹,而朱棣从小生活在马皇后身边,算得上与朱橞有些间接的特殊关系。
这层关系算不得多亲近,若是有心之人想用来做些文章,也不是无从入手。
宣府与怀来相距太近,朱橞二话不说,卷起铺盖走人,显然不想卷入战事。
无论建文帝朱允炆,还是燕王朱棣,跟他都没亲近到舍命相助的地步。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局势未明之前,先找个安全的地儿待着,静观其变,方为上上策。
这是朱棣猜的。
朱橞不会跟他说这些心里话。
两人的关系没近到这一步。
熊宁杉从京师带来的情报最远只能送到真定。
建文帝朱允炆已经下旨在真定设置平燕布政使司,尚书暴昭掌司事。
暴昭忠心于朝廷,在真定盘查甚严。
得把京师的最新消息搞到手。
知晓朱允炆的最新动向,才能有针对性地反击。
朱棣的暗卫行动起来多有不便,妙锦想派女卫去。
五名懂瓷器的女卫,全被妙锦挑选出来。
熊宁杉名下有两家瓷器店在保定府,全是妙锦的产业。
贩卖的不是粮食和药材,受到的查问可能要少些。
卉心、竹心收好对牌,带领五名女卫连夜出发,潜入保定府。
然后组成商队,出发去真定。
瓷器店的掌柜认识卉心,再加上对牌和仓库钥匙,便能调动店内存货。
妙锦害怕卉心出事,紧张得彻夜难眠。
第二天,朱棣让人把顺心殿收拾出来,强制妙锦搬家。
温泉水能令人心神放松。
枕石簌流,在温泉内自在游弋,紧绷的情绪得以放松。
潺潺的流水声,伴着妙锦入睡。
猫鼠博弈,紧张刺激,商队兜兜转转好几圈,情报终于到手,卉心火速赶回北平。
建文帝朱允炆任命长兴侯耿炳文为总兵官,驸马都尉李坚、都督甯忠为左、右副将军,统兵北上。
号称三十万大军,实则只有十三万,这是徐增寿的分析。
调兵仓促,不少卫所的兵马尚未赶到京师,朱允炆催得急,耿炳文不得不领兵出发。
尽管如此,耿炳文仍是块难啃的骨头。
朱棣愁眉不展,不知道驸马王宁有几分把握能劝说朱允炆换将。
妙锦想一点一点抚平他心中的忧虑。
哪怕是片刻的放松。
泉池之畔,如梦似幻。
妙锦穿着红色衣裙在泉水中的石径上轻轻跳跃,月光在雪白的足尖荡漾,轻盈而空灵,如同误入凡间的仙子。
她轻拍水面,缤纷的水花落在晶莹剔透的脸上,潋滟生辉。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他一时间看得痴了。
他拿起一枚硕大圆润的荔枝,剥去紫红鳞皮,把莹白瓤肉递给她。
她开心地吞下,甜得两眼放光。
看见盘子里还有不少,于是自顾自地吃起来,边吃边笑,心里洋溢着甜蜜的幸福感。
她觉得人世间的绝大部分幸福都跟吃有关。
她愿意做一辈子的资深吃货,她想把食品铺子开到天下每一座城镇,积累万贯家财,美滋滋地享受生活。
等有钱了,她要天天和阿棣哥哥在一起,形影不离。
这是她最大的心愿。
他爱她,她也爱他。
他们彼此相爱。
旁若无人,自顾自地深爱着。
十指交缠,亲密相依。
幸福的时光在他们指尖缓缓流淌,难舍难分的爱恋沁润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