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洲听着里面的惨叫声，浑身冒冷汗。
“生孩子这么惨？我以后可得对我夫人好点。”
旁边的船长说道：“公子娶亲了吧？”
“没有，不过有个未婚妻。”张景洲说道，“这次回去，有可能会被逼婚。”
什么指腹为婚，他才不稀罕。
婢女端着一盆血水出来，对船长说道：“杨叔，赶快多找点蜡烛。江大夫说小主子的胎位不正，必须用刀剖开夫人的肚子，把两位小主子取出来。”
“什么？”杨船长惊叫。“江大夫疯了吗？要是把夫人的肚子剖开了，小主子倒是出来了，夫人岂不是没命了？咱们老爷可是把夫人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宁可没有孩子，那也不能没有夫人啊！”
“吵什么？”江闻溪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如果不想你们夫人死，赶快准备好我要的东西。还有，我与夫人一见如故，怎么可能害她？我既然敢提出这样的建议，就有把握保你们夫人和孩子都安然无恙。”
杨船长听了江闻溪的话，语气好了些：“可是江大夫，剖腹生子，这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啊！”
“你现在听说了。”江闻溪说道，“快点，夫人和孩子等不了这么久。”
杨夫人虚弱的声音响起：“杨叔，听江大夫的，我相信她。”
整个商船上的仆人都是杨家的老人，特别是杨叔，简直是看着杨夫人的丈夫长大的。因此，杨夫人这样说，杨叔再不放心，还是听她的吩咐行事。
张景洲嘟囔：“我以为他在战场上够疯了，现在才知道他之前已经算收敛了，离开战场之后，他在医术方面更疯。”
剖腹生子？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如果杨夫人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们这些人根本下不了这艘船。
“都尉，你的脸都白了。”旁边的兄弟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你不相信自己，还能不相信军师的能力？”
“他在布兵打仗方面的确称得上智者，但是这是女人生孩子，不是小事情。一旦出什么意外，那就是一尸三命啊！”张景洲说道。
“都尉，你是不是忘记咱们军师最开始就是名大夫？如果不是他，咱们将军早没了。咱们将军要是没了，哪有现在的两国合并？”
“就是。你不能因为军师在军事方面太出色，就故意遗忘他真正的专长。他先是一名大夫，再是一名军师。”
张景洲算是看出来了，对这些士兵来说，只要是军师说行的，那肯定就行。他们对江闻溪有种盲目的信任。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先是土匪偷袭他们，他们死里逃生，接着女主人动了胎气，提前生产。
如果能顺利生产，那也是幸运的事情。可是，偏偏胎位还不正。
若是单胎，经验丰富的稳婆还能矫正胎位，让孩子顺利生出来。可是，杨夫人肚子里的又是双胞胎。
“刚才还能听见夫人的叫声，现在怎么没声音了？”杨船长问道，“真是急死人了！里面倒是出来一个人说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别急，肯定没事的。”张景洲说道，“我们江军师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军师？”杨船长惊讶地说道，“你们是军人？”
“怎么？我们不像吗？”
杨船长好奇起来：“你们是从魏国打仗回来的军人吗？”
“没错，里面那个就是我们立了大功的军师，也就是我们欧阳将军的义弟。”张景洲说道，“当初我们将军被魏国人暗算中毒，就是我们军师出手相救，这才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我们军师从来不打诳语，他说能保大人和孩子平安，那肯定没有问题。”
旁边的几个士兵大眼瞪小眼。
他们都尉还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刚才他可是第一个质疑军师能力的人。
从里面传来孩子的啼哭声。
“哇哇……”
杨船长激动地说道：“生了，生了。不过，这才第一个吧？”
“别急，有了第一个，还能没有第二个吗？”张景洲安慰。
此时天色渐亮，太阳慢慢地升起来。
晨曦是极美的。
特别是在海边，看着晨曦慢慢地升起来，耳边又是初生婴孩洪亮的啼哭声，初阳配初生，那么的生机勃勃，充满着希望。
“哇哇……”
两个孩子争先恐后地啼哭着。
“杨叔，现在天亮了，你去镇上找两个奶娘。”婢女走出来说道，“江大夫正在做最后的缝合，之后夫人要好好休息，不能惊动她。”
“夫人的肚子真的被剖开了？”杨船长紧张地问，“现在缝好了，真的没事吗？”
“放心好了。江大夫说没事，那就是没事。不过，提前要给夫人准备草药，到时候江大夫配成药膏，等夫人的伤口结痂了再涂抹上，以后就会消掉疤痕。”
杨船长满口答应。
只要夫人没事，别的都好谈。
至于找奶娘嘛，只要价格给得合适，他想挑几个挑几个。总之，绝对不会让小主子饿着的。
“对了，我还没有问，咱们夫人生的是公子还是小姐？”杨船长走了几步，想到还没问重要的问题，又转身回来问道。
“大的是公子，小的是小姐，夫人生的是龙凤胎。”婢女高兴地说道，“夫人这一胎可遭罪了。不过，一儿一女， 夫人醒了肯定开心。”
“开心，都开心。”杨船长笑得合不拢嘴。“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我让厨师多买点好酒好肉，到时候给大家加餐。”
张景洲松了口气：“没事了，我也可以去休息了。”
旁边的士兵说道：“都尉，咱们军师算是救了他们母子几人吧？”
“岂止是他们几人，简直是救了这一船的人。”另一个士兵说道，“你们忘了？如果我们没有及时赶回来，他们连土匪那一关就过不了。”
“说起来，军师还是那位杨夫人的恩人。只不过……军师终究是个男子，如今又是给杨夫人接生，又是给她剖肚子，杨家未必会真的感恩啊！”
众人沉默。
男女授受不亲。
军师此举，若是深究起来的确是不妥，甚至是影响了杨夫人的名节。如果杨家不懂得感恩，揪着这件事情不放，那还成了麻烦。
“那位杨夫人应该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张景洲说道，“别杞人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