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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嗣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不,那不是梦。

那是真实的世界——

他穿越了,穿越到了异世界。

但在死后,又穿越了回来。

当时,不…

实际上就是两天之前的事情罢了。

两天前,他刚刚夺得家族话事人的权力,还没站稳脚跟,就忽然在公司工作的时候失去意识。

等他醒来,便发现自己穿越到了一个陌生的古代世界,成为了大商朝一名征战沙场的少年将军。

在现实世界的短短两天,却是异世界的三十年。

在那个尔虞我诈的古代世界,他待了大半生。

从翩翩少年,待到了银发渐生。

从鲜衣怒马,待到了旧伤复发,只能坐轮椅出行。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大雪飘飞,树木枯死,河水冻结。

他在战场中的死人坑中醒来,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

从此后,便不断在边疆与敌人拼杀,这其中,有被上天推着走的无奈,亦有他想封王拜相的野心。

在边疆他助王上不断扩张疆土,凭借军功一步步加官进爵;在国都朝歌与文臣尔虞我诈,最后逐渐掌握权力,成为位极人臣的镇国将军。

他在那个遥远的异世界,从一个十七岁的翩翩少年,走到了生出银丝的年纪。

他还有了一位相貌清秀,善解人意的妻子,是王上为了表达奖赏赐给他的战利品。

想到那个总是跟在他身边,卑躬屈膝的温柔女子,迟嗣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他是个感情单薄、只喜欢追求功名利禄的人。

对于陪伴自己三十年的那个女子,他也只是清楚江婉陪伴自己走了三十年的这个既定的事实。

自己死了,也不知道那个温柔到懦弱的女人,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迟嗣这么想着,从沙发上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

在较为原始的古代世界待久了,再看到二十世纪的一切,他都觉得十分不真实。

从五十多层的高楼望下去,看着道路上的车水马龙,迟嗣骨子里那股追求功名利禄的劲儿再次涌动起来。

老实说,他现在只是港岛中大型家族的话事人。

比起在异世界架空王权、位极人臣的地位,差了太多。

可他却并不觉得气馁,不然也不会那么平静的接受死亡。

想到自己在异世界的死去,他不自觉又想起那个总是喜欢陪伴在自己身侧的女人。

不过很快,在他的有意驱散下,他的注意力重新放回了自己穿越回二十世纪这件事。

与其说想要登上顶端享受一切,他更享受那种从底层拼到高层的过程。

过程中的跌宕坎坷,与最后登顶的那一瞬间,都令他觉得兴奋。

真是离奇的经历啊——

淡漠到极致的琥珀色眼眸逐渐显露出一股勃勃野心与趣味,他有些期待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一切。

……

迟嗣是个疯子,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疯子。

为了争夺家族的继承权,他毫不犹豫铲除掉了与自己一母所出的哥哥,就连他自己的母亲,也被他给亲手软禁了下来。

人人都惧怕的孑然一身、众叛亲离,迟嗣却很是享受。

他像是一头对权力和地位虎视眈眈的饿狼,所有人都惧怕他。

尤其是在迟嗣昏迷两天后再次醒来之后,所有人都觉得,那个像是虎狼一般的青年,变得更加深不可测。

鬼知道迟嗣在异世界到底积累了多少手段经验,刚刚穿越回来不到半年,他不仅在家族内部站稳了脚跟,竟然还已经开始向外扩张家族势力!

这样的恐怖手段,让港岛所有富豪都不自觉的捂紧了自己的钱包,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的祖产就要被这个可怕的家伙给吞掉。

在迟嗣穿越回来的三年后,他已经在新开辟的古董生意上稳占一片江山了。

毕竟他可是在真正意义上的古代待了足足三十年,所在的商朝,虽说和龙国历史中的商朝不是完全相同的两个国家,却十分相似。

所以关于对商朝及以前的古董鉴别,他敢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

一些官方团队,有时候都需要他的帮助。

这也是他这么容易在文物界立足的根本。

二十世纪末的龙国是发展空前迅速的时期,这也包括“文物发掘与保护”专业。

大批的摸金校尉把内地的古墓掘了个遍。

而港岛的买家,通常比内地的购买力更强,出钱也非常豪爽,还更加安全。

这也导致文物被源源不断的输送到港岛,流入到私人收藏家的手中。

而迟嗣做的就是拍卖行和收购代购的买卖。

这一次,一批自称摸到商朝中期的王后墓葬的“文物工作者”,千里迢迢从的内地来到了港岛。

“迟先生,我们的鉴定师傅无法鉴定出这批古董的真假。”

迟嗣正在看文件,听到这件事,他只是点了点头,让人继续说下去,自己则是继续着手里的工作。

助理继续道:

“从成色,花纹等各方面来看,这批古董的确是商朝的文物。”

“但是……”

“咱们懂甲骨文的师傅翻译出部分文字,这纪年和商王的王号不太符合…”

助理想到刚刚师傅说的话眉头一皱,就连说话也变得有些迟疑。

而迟嗣在听到助理这么说之后,下意识抬起了头。

助理也同时开口。

“这个纪年所在的年份应当是商肃王,但这批文物记载的却是商舜王…”

随着助理的话音落下,迟嗣握住笔的手也悄然捏紧。

商舜王,

不就是他当时扶持的新王么?

怎么会…

迟嗣心中激起了千层浪。

“这是咱们师傅送来的文物图片,说是希望您有空过去看一眼实物,因为除了文字记录不一样,其他都看不出任何差错。”

“最重要的是,这次发掘出的文物规格非常高,从各方面来看,应该是王后的级别。”

“所以师傅们觉得还是需要您去看看。”

助理说着,把照片放到了迟嗣的办公桌上。

迟嗣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最底下的那张白玉簪的照片。

那是他送给江婉为数不多的礼物,江婉一直珍视,放在首饰盒中不舍得佩戴。

如今却已经染上了浓浓的岁月的痕迹,变得泛黄,磕碰断裂。

迟嗣有片刻的失神,那双过分冷淡的眼眸此刻终于有了不同的色彩。

这分明是他的江婉,怎么会变成什么王后?

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自己的地位。

商舜王已经被他完全架空,自己死后,身边的人为江婉置办逾矩的更高规格的墓葬,也情有可原。

不过一想到被别人说是什么王后,他的心里,也还是会不舒服。

那明明是他的将军夫人。

助理见他不说话,心中更加忐忑。

按理来说,年号与纪年不符,那肯定就是仿品。

可这次的东西实在是太真了。

要知道,迟嗣手下的师傅可都是迟嗣自己挑的,关于商朝文物的鉴定资质在整个港岛乃至整个龙国都是独一份的。

可这一回,所有鉴定师傅都全票认为这批文物的真假不能妄下定论,希望迟嗣再去做最后的判断。

他们老板是个严谨到过分的人,助理有些担心迟嗣会生气他们的能力不够。

关于这批文物的真假,所有人都不知道真相到底是如何,而迟嗣却非常清楚。

这是真的文物。

还是来自于另一个平行世界的文物——

而且似乎是…

江婉的陵墓…

“告诉他们,我现在就过去。”迟嗣放下了手中的笔,起身对着助理说道。

他看起来依旧非常的冷静自持,淡漠异常。

可他从来都是非常有条理的性子,如今却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工作,立刻去看那批文物。

此刻他的内心,真的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冷静么?

-

当亲眼看到眼前已经因为岁月而微微泛黄、断裂的白玉簪时,那颗总是古井无波的心脏,忽然荡起了一阵清浅的涟漪。

“迟先生,这次的文物非常奇怪,除了文字记载,从其它各方面来看,我们的鉴定结果都是真品,而且是规格极其高的王后用的陪葬品!”

鉴定师傅跟在迟嗣的身后,有些忐忑的说道。

他是倾向于这批货物是真品的,可是文字记载让大多数普通人都认为这是后代人的仿品。

也就是说,这极大程度上降低了文物的拍卖价格,而且会产生极大的争议,很容易让人对他们拍卖行的物品真假程度产生质疑。

但他从业这么多年,真的没有见过,比这个还真的文物了!

就是这个时间和记载,实在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对于鉴定师傅的话,迟嗣没有回应,他只是来来回回走在这些文物的四周。

这批货物很多,大大小小的得有一百多件。

看着这些熟悉而又陌生的器具,那股奇妙的感觉愈发浓重。

原本金光灿灿的青铜器,此刻已经因为岁月的侵蚀,变成了沉重肃穆的青绿色。

可即便是如此厚重的铜锈,也掩盖不住它们周身带出的华贵奢靡之气。

鼎上的文字,大都是没有破译的出来的。

甲骨文是他的拿手本事,他没有外传。

所以他们的鉴定师傅,最多就破译出了年份、王号,还有一些凑不成句子的单字。

但迟嗣却对鼎上锈迹斑斑的文字一清二楚。

很多字迹已经因为腐蚀看不清了,但断断续续地看下来,也能知道大体的信息。

“占疆侯之妻,江婉。”

“于商舜王七年亡故。”

……

这果然是江婉的陵墓。

可是……

商舜王七年不是他死去的年份么?

江婉在同年就已经死了么?

不可能。

自己虽然被王上仇恨,但自己死前已经布置好了层层保护,可让江婉安心寿终正寝。

就算出了什么意外,也不该这么快就出事。

迟嗣带了几分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焦急与担忧。

他清楚的知道,江婉与其说是温柔善良,不如说是懦弱愚笨,万一若是被人害了——

他围着鼎转,想要看到更多的信息。

“饮毒酒自尽。”

蠢货!

终于,他在内部的一段重复的文字中,看到了江婉的死因。

心里忍不住生气。

江婉为什么自尽,他不用猜也知道!

愚蠢至极!

他之前教的自尊自爱,都白教了!

看着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生气的迟嗣,身旁的鉴定师傅更加紧张。

“要是不行的话,我们就把定金抛出去,把货物还给他们吧。”

这里有个规定,摸金校尉来迟家的拍卖行卖货,如果初步鉴定通过,拍卖行便会给出定金,等到二轮鉴定确认无误之后,才会补齐尾款。

同样的,如果二轮鉴定没有通过,他们把货退回去,但定金就给摸金校尉了。

所以有不少造假高手都想来通过迟家的鉴定,以此证明自己的实力。

能瞒得住迟嗣法眼的骗子,寥寥无几。

为数不多有几个顶尖高手,也都被迟嗣高价留在了这儿打工。

可以说,迟家就是那些骗子“考编上岸”的终点之一。

迟嗣听后,摇头道:“不用,这些货我都收了,不走拍卖和个人买家,我自己私藏。”

听到迟嗣这么说,鉴定师傅有些惊讶。

他是一直跟着迟嗣做鉴定的老人。

三年了,无论多么精美的文物,迟嗣都表现的非常平淡,这是他第一次见迟嗣想要收藏一些东西。

他还想继续说话,迟嗣便摆了摆手,让所有人都离开了这间鉴定室。

门被关上,鉴定室里安静的吓人,加上这些陈旧肃穆的文物,带了沉重与死气。

迟嗣双拳紧握,整个人不像平时那般淡漠。

他还在生气。

走到那支已经碎成两截的白玉簪,他捏紧的拳头微微泛白。

蠢货!

蠢货!

哪怕总是没有主见和思想,那就乖乖听他的话,好好活下去啊!

为什么要自作主张喝下毒酒呢?

江婉总是笃信宗教,认为死后人会下到地狱,再看到死去的故人!

在自己旧疾复发的时候,江婉就总是说着要给他殉情。

他把人骂了好一顿,骂得江婉把眼睛都哭红了,才让人打消了这个念头。

没想到,自己死后没多久,江婉还是自尽了。

死后哪里有什么地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