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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里。
李莫愁见黄蓉又绕了回来,全以为她后悔,要来取自己性命,不禁苦笑一声,闭上了眼睛。
黄蓉急道:“你们使了什么诡计?把我的襄儿带哪儿去了?”
“什么?那孩子不就在棘藤里边吗?不见了吗?”
“就是不见了。”
“这……”
李莫愁一怔,一阵思索,脱口道,“不是杨过,就是金轮国师!”
“什么?怎么回事?”
闻言。
李莫愁就将杨过先前奋不顾身从金轮法王手中营救郭襄的事情说出,最后道:“若非如此,我也不会以为这孩子会是他的女儿……”说到此处,赶紧住口,生怕黄蓉又生气,取了自己性命。
黄蓉却是怔愣在原地,无暇注意道姑神色,只是心中不住想到:“过儿三番五次救我们一家性命,这次还救了襄儿,我却…我却……老是想到他那个作恶多端的父亲。
总以为有其父,必有其子,从来就信不过他……
偶尔对他好一阵,不久又疑心他。
蓉儿呀……蓉儿……
你枉然自负聪明,可说到推心置腹,忠厚待人,那里及得上靖哥哥万一……”想到此处,不禁落下泪来,懊悔歉疚之情,难以抑制。
李莫愁见黄蓉落泪,全以为她是在关心女儿,温言安慰了数句,后又一脸诚意的道:“郭夫人,襄儿这孩子,我也甚是喜爱,不如,我帮你一起寻找的吧,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强。”
黄蓉抹了一把眼泪,心想:“她说的也对……推诚接物,才是至理。往后宁可让人负我,不可我再负人了……”解了李莫愁的穴道,与她一同向镇子奔去。
……
——】
“好嘛……杨过这一手以德报怨,真是给黄蓉感动到了啊……”
“有个词叫死性不改。杨过风流性情难改,黄蓉这份疑心,亦是如此,知易行难啊……”
“以诚待人,是很好啊…可容易被坑啊……”
“我拿人家当骨肉兄弟,推心置腹,落得个妻离子散,人家拿我当冤大头,给我媳妇拐跑了,儿子也…也不是我的,是我错了吗?”
“你这……没去报仇吗?”
“我不是他对手……”
“哎,不行,这窝囊气我受不了,来,跟爷说,那狗贼家住何处,我带兄弟们……”
“大哥等一下,咱们先把事情前后弄清楚在说,不然,若是害了好人,可就难赎其罪了。”
…
“…蓉儿……”
『郭大侠』怔怔失神,胸中情感复杂,就听得母亲感叹道,“靖儿,你以身作则的很好啊,不管是蓉儿还是过儿,都受有你的影响。”
闻言。
『郭大侠』笑了一下,摇头道,“他们本来就是个好的。”
…
树林里,断树裂石随处可见。
“咳…咳咳……”
黄药师缓缓从地上站起,脸上一片焦黑,看起来甚是狼狈,他这一生,从未有如此狼狈。
他望了一眼天幕,呢喃:“以诚待人……?”自嘲一笑,又将目光望向前方,见冯蘅含泪将泥坑里的『黄岛主』扶起,一脸关心之色,不禁紧握双拳,隐隐有鲜血滴落,胸中极是难受,一掌将身旁的一棵大树拍断,冷声道,“还需要一个女人扶才能站起来吗?”
“混账!”
『黄岛主』抹了一把唇周鲜血,将妻子轻轻推至一旁,直视黄药师,刚要继续说话,脸上就挨了一拳,整个人飞了出去,重重撞在了石头上,喷出了一嘴的血。
“废物!”
黄药师说着,一束天雷不偏不倚的正中头顶,打的他皮开肉绽,不禁发出一声痛呼,却在此时,『黄岛主』扑了上来,招招索命,旋即,不出意外的也被天雷击中,浑身直抽搐。
二人待稍微恢复一点,又扭打在了一起,招招奔着对方性命而去。
“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冯蘅泪如雨下,只是她不通武功,却是阻止不得,心中甚觉无力痛苦。
“柯公公,两个师公公是在干嘛?”傻姑目瞪口呆的道。
“这个……”
柯镇恶目光几近跳动,落在泣不成声的冯蘅声上,悠悠道:“老瞎子,眼睛现在能看见了,却也看不明白啦……”走过去将摔倒在地的冯蘅扶起,“黄夫人,你别这样,在此处,他们怎么打,也死不了,伤势也会恢复的。”
“我知道,可他们这样,叫我怎么能只看着……”
“……”
柯镇恶也是无话可说,想了想,“所谓眼不见,心不烦,不如随老瞎子去寻蓉儿?”
“柯大侠你去吧,我…我留在这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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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口。
“娘!妹妹给……”
郭芙遥遥见得母亲,赶紧迎了上去,话尚未说完,见到李莫愁,登时愣住,心惊道:“娘怎么跟这个女魔头一块回来啦?”
“芙儿,李道长是来帮咱们找你妹妹的。”黄蓉随口解释了一句,道,“你继续说,你妹妹怎么了?你看见她了?”
“我看见杨过了,他抱着我妹妹,抢走了我的小红马,还把我的剑打成了这样。”
郭芙说着,举起了手中长剑。
“这剑……”
黄蓉问,“他用什么打的?”
“袖子!就那么一挥,剑撞在墙角,就成这样了。”
“袖子……”
闻言。
黄、李二人对视了一眼,齐齐见到对方眸里的震惊神色。
李莫愁喃喃道:“玉女心经…一定是玉女心经。”
“李道长,你说什么?”
“没什么。”
李莫愁摇头,心中则想到:“杨过武功练到这种地步,一定是练了师父的玉女心经。
师妹她虽得师父喜爱,但她屡犯本派门规,这心经岂能落入男子手中?实在太不像话了。
我是本门大弟子,我将心经取回,天经地义!”这么一想,颇觉理直气壮。
……
——】
“这李莫愁……怎生那般好笑?自己安慰自己。”
“我记得,李莫愁都被逐出师门了吧?就这样了……还想着玉女心经呢?”
“我瞧着,她主要还是羡慕嫉妒龙姑娘,另外……也有后悔于当年离开古墓吧……”
“都是陆展元害的。”
“这也不是李莫愁害人的理由。”
…
“莫愁…莫愁…离了莫愁……”
林朝英从道士腰间抢回酒葫芦,饮下一口,叹道,“可就只剩下愁了嘛?嗯……要不给小莫愁改个名字?”
…
李莫愁听得天幕里赤练仙子的心里话,嘴角直抽抽,暗骂:“你不脸红,我都脸红啦!”紧了紧脸上的面纱,贼头贼脑的四下环顾了一阵,见前方一抹白一闪过,赶紧追了过去,追了一阵,仍旧追不上,不禁气道:“这个逆徒怎么跑这么快?算了,不追了,我回去了。”
这般想着。
她转过身还没走出多远,骤然出现一个容颜娇俏的白衣女子,吓的她往后蹦出好远。
“李莫愁,怎么不跟着了?”
“逆徒,你要死啊,突然蹦出来吓人!”
“我问你跟着我干嘛?”
“你…你管我呢。”
李莫愁脸蛋微见红润,扭过头哼了一声,大步流星走着,然后就叫陆无双拉住的袖子,“喂,李莫愁,要不你跟我说说你在古墓的事情吧。”
“我凭什么跟你说?”
“不说算了,谁稀得问呢?”
“不是,你怎么就不能再坚持坚持?真没毅力!”陆无双白了她一眼,转身而走。
李莫愁问:“你这都兜了一个圈子了,你是不是在找人呢?要不……我帮你?”
“……不用你管。”
…
天幕。
【——
镇口。
黄蓉无暇注意李莫愁心思,只向女儿追问杨过下落。
郭芙道:“他抱着妹妹往北走了,肯定是去绝情谷。”
“不会的,过儿不会去绝情谷的。”
“怎么不会呀?”
郭芙反驳道,“他肯定是抱着妹妹去绝情谷换解药了。”
“不……”
黄蓉摇头,一阵思索,言道:“过儿是要去找龙姑娘,我想…他肯定上终南山去了。”
郭芙撅起嘴,叫道:“娘,他绝对不会去终南山的!”行至母亲路前,不快的道:“娘我就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老帮着他呢?”
……
——】
“这还用说的嘛,你娘亲发现你又说谎了呗。”
“不,应该是说发现了真相。”
“这个郭芙,颠倒黑白真有一手,明明是她自己的错,经她口这么一说,就成另一回事,这也真是奇了!”
…
郭芙听得众人对自己口诛笔伐个不停,那叫一个气啊,涨红了脸蛋,“齐哥,咱们走,不在这儿待了!”起身而走。
“芙妹……好。”
耶律齐应答下来,随着郭芙一路走着,只是越走,郭芙脸色越差,气的忍不住拔出了腰间的剑。
“芙妹!”
耶律齐一把将长剑按回剑鞘,就见郭芙双目红红的看着自己,眸间泪光涌动,好不可怜。
“齐哥,你听他们怎么说我的没,我真是受不了了,不就是砍杨过一个胳膊嘛,杨过都没说什么,他们凭什么对我指指点点的。”
闻言。
耶律齐眉头紧皱,心中不悦,刚要开口之际,身后响起一道冷飕飕的声音:“死丫头,还真是死不悔改呀!”
郭芙听得这道声音,应激般惊叫出声:“就是他,就是他,齐哥就是他扭断的我两条胳膊!”一脸畏惧神色,脸色煞白。
“……”
欧阳锋长身鹤立,不紧不慢的抚摸着蛇杖,高大身躯,阴冷的气场,给人的压迫感极强,他道:“姓耶律的小子,不干你事,你最好让开。”
耶律齐并不言语,只是抽出了腰间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