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闻言。
黄蓉愣了一下,心道,“未曾想这个女魔头作恶无数,临死之际,居然会这般真心待我女儿……”心思流转,便道:“这孩子的父母并非寻常之辈,我若将她留在世上的话,岂不是为你我留下祸端?”
李莫愁身形发僵,真气不畅,已无反抗之际,闻言,苦笑一声,垂首道:“郭夫人,求你…求你高抬贵手。”
黄蓉心中微暖,却想着:“不行,我需得再试她一试……”这从李莫愁怀中取出一个瓷瓶,问,“这瓶应该就是道长冰魄银针的解药吧?”
“是!”
“我可以放过你,也可以放过那个婴儿,不过……若是想让我救你,需得你亲手杀了那个孩子,倘若你心甘情愿受死,我也可将那孩子养大,怎样?”
李莫愁本是惊喜,可听到后边的话,登时愣在原地,心中纠结不已,颤声道:“我…我……”半晌给不出回答来。
见之。
黄蓉心想:“她迟疑这般久,已是不易,不管她到底如何回答,单凭她郭襄儿的这一念之善,我就须饶她一命。至于她这一身血债,他日自会有人来找她逃……”
“郭夫人,我……”
“好了。”
黄蓉拦住李莫愁话头,笑道:“李道长,多谢你对我襄儿如此关怀。”
……
——】
“好嘛,李莫愁一念仁善,居然保下一条命来,我先前都以为她死定了……”
“看来还是好心有好报啊……”
“呃……你们忘记破轮大王了?他好心救了一下那个天竺僧,然后……险些自己腿脚不保……”
“许是因为尼摩星不是好人吧,加上他这腿,也是金轮法王坑的,所以……”
“所以这才叫造化弄人呢。”
…
“小命保住啦……”
李莫愁一呆,心中情感有些复杂,道,“这个黄蓉也还可以嘛。”
“墙头草,两面倒。”
陆无双抱臂冷哼了一声,又道,“早晚都是要死的,你还不如早早死了,省的害人害己。”
“你什么意思?”
“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
“无聊。”
陆无双翻了一个白眼转身而走,李莫愁叫道,“喂,你去哪呀?”
“你管不着…”
“逆徒!”
…
金轮法王听得众人言,脸色铁青,心中极是不快,不禁哼道,“好心没好报……”
次仁偷摸摸瞧了一眼师父,刚要开口说话,就见得霍都快步而来,怔了一下,蹙起眉来,就见他一路来到师父跟前,一阵耳语,不由心中疑惑。
金轮法王面色一阵变换,站起身来,道,“次仁你跟达尔巴在这儿呆着,为师需得去见一位…贵人……”说到最后两字,情绪复杂。
“师父,什么贵人?”
“这个……”
金轮法王面有迟疑之色,就听得霍都道,“师父,咱们别让贵人等急了。”
“……好。”
金轮法王点点头,向大徒弟摆了下手,向霍都道,“带路吧。”
“弟子遵命。”
霍都垂首一礼,向次仁得意一笑,领着金轮法王离开。
“……贵人…”
次仁眉头紧锁,喃喃道:“是…蒙古大汗还是那位王子……”苦笑一声,悠悠发出一声叹息,“大势难为啊……”
…
“断足活命……”
杨康思绪起伏,眼睛骤然一亮,迟疑一二,行至完颜洪烈跟前,道,“父王,把我右臂砍了。”
“什么”
完颜洪烈一愣,忙道,“康儿,你别放弃,你还有救,为父已经联系到百药门的大医,他说愿意试试,千万别做傻事。”
“不是,父王,我的意思……”
杨康这就跟完颜洪烈解释了一下,想利用此地特性,断臂求生,在让断臂重新长出来一事。
“这……能成吗?”完颜洪烈面有迟疑之色。
“不知道,但,我想试试!”
“…好。”
完颜洪烈缓慢点头,含泪应允下来。
……
【——
“什么?”
李莫愁一愣,不解其意。
黄蓉含笑与李莫愁解释了一下,郭襄到底是谁的孩子,生下来不久落入小龙女手中,然后,又向李莫愁表达了一下感谢,喂她服下解药,最后道:“李道长,你身上的穴道,三个时辰之后,自会解开,我先走一步了。”快步向着原处奔去。
徒留下李莫愁一人在原地发愣,目光茫然。
…
‘耽搁了这般久,也不知芙儿走了没,若是没有,她们姐妹两个今日重逢,该是件大好事!’
黄蓉这般想着,面有喜色,迈入棘藤圈中,向里望去,却不见郭襄,登时不由得如入冰窖,全身都凉了。
……
——】
“什么情况,孩子咋不见了?不会给野狼叼走了吧?”
“这么些荆棘,别说狼了,就是熊瞎子也不敢走进来。”
“哦……对了,是给杨过带走的!”
…
“喂,逆徒,杨过把孩子带走做什么?”
“不知道。”
“他还不会要对这小小孩童出手吧?”
闻言。
陆无双立时站定,冷冷道,“你以为大哥跟你一样,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你说就说嘛,摆一副臭脸给谁看啊,再说了…又不是我杀的你父母……”
说到此处。
李莫愁一下子捂住了嘴巴,不敢抬头。
陆无双盯着她这张脸,拳头握紧又放下,呼吸甚是急促,红着眼睛,转身而走。
“陆无双,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哭嘛,你到底要去哪儿呀?”
“……”
陆无双也不回头,闷着头往前走,过了一会,突然道,“李莫愁,你的脸又胖回来了!”
“什么?”
李莫愁一愣,从怀里取出小镜子来照,惊道,“怎么又变回来啦?不过嘛……一样的美!嘿!”笑了一下,抬起头才发现陆无双人已找不到了,登时气道:“好嘛,你是故意的!”
…
【——
“襄儿!”
黄蓉双目发红,情难自制,几番呼喊这才渐渐冷静下来,一阵寻思,“这荆棘阵我是以桃花岛的九宫八卦所布,莫说寻常野兽,纵然是才智如金轮般的武学宗师,一时也破解不开,莫非是我爹?不对……是杨过!对!我教过他乱石阵,他素来聪明,举一反三,加上此阵布置匆忙,他解开也不难,襄儿落入他手中,纵然他不杀,随意往林子里一丢,我的襄儿怎会还有命在?”
想到此处。
黄蓉脑袋发晕,惴惴不安,一阵寻找,仍不见杨过跟郭襄的丝毫踪迹:“这荆棘附近都是软泥,杨过既然将襄儿抱走,怎生连半点足迹都没有?难道他还会飞不成?”
…
不久前。
杨过见黄、李二人走远,缓缓收回目光,行至荆棘阵前,取来三根藤蔓,拧成了一股绳,然后,将藤蔓一端拴着树,一断手握着,飞身入阵,双足轻轻一夹,左手发力后拉,轻身略入高空,变换身位,就将郭襄抱着出阵。
他面无表情的瞧了一眼仍在争斗的黄、李二人,转过身,向着先前的镇子奔去。
……
——】
“好嘛,足没落地,自然不会有脚印,我先前还奇怪呢,就算杨过轻功练到绝顶,也不可能在这软泥上一点脚印也没有啊,原来是这样。”
“这也算是飞了吧?”
“看杨过去的方向,嘿嘿,郭芙惨喽!”
…
一直看到此处。
耶律齐此刻心下也有些好奇,郭芙当时是如何保住胳膊的。
郭芙则是神情很不自在,只觉甚是耻辱。
…
【——
镇口。
郭芙牵着枣红马东张西望,不见母亲回来,眼前一花,就见一道人影从头顶掠过,回头望去,却见是杨过骑在马背上,正冷冷的看着自己,吓的心猛的一跳,惊叫了一声,慌忙拔出腰间利剑,目光瞥见他空空荡荡的右袖,更是害怕,身躯微微颤栗。
杨过居高临下的盯着郭芙,见她脸色苍白,目中只是惧色,显得娇弱无助,楚楚可怜,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怜惜之情,却是下不去手,冷哼一声,右肩一动,一袖拂出,右袖卷住她手中长剑,向外甩出。
“哎呦!”
郭芙哪里握的住剑,长剑立时脱手,吓的手足酸软,只能眼睁睁望着杨过带着郭襄离去,缓了好一会,慢慢走去墙角,拾起长剑,才发现这由精钢所铸的利剑已弯的如一把曲尺,甚是震惊,心道:“杨过到底练了什么妖法……”
……
——】
“还妖法呢,能不能有点见识?”
“我就说吧,杨过就是性情风流,怜香惜玉的人,这要是个男人砍了他一个胳膊,怕是这一袖子,就抽到人脸上了。”
“断了个胳膊,还死性不改,也是没救了。”
“郭芙模样生的漂亮,加上这一副楚楚可怜的架势,哪个男人下的去手啊?”
“别介,不忍心归不忍心,下手归下手,两码事。”
“那天晚上,杨过就不该去偷听,这下好了,心软的毛病又犯了。”
“吃软不吃硬啊……”
…
“风流成性,心慈手软,迟早死在女人手上。”
裘千尺发出一声冷哼,侧目看向女儿,见她呆呆出神,皱眉道,“萼儿,你还在想这小子?”
“我……”
公孙绿萼唇齿张阖,看着眼前这个明艳如珠的娘亲,后想起在自己世界的母亲,默然不语。
“好女儿,听娘的,这个杨过除了他那个姑姑,谁也不爱,风流且又薄情,不是个东西,这世间好男儿无数,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我……女儿知道了。”
公孙绿萼满脸苦涩,沉默一会,又道,“娘……你放过爹,也放过你自己吧。”
闻言。
裘千尺愣住,一张脸渐渐冷下来,重新躺回摇椅上,闭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