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二晚上,傻柱拖着板车把贾东旭送到医院。
医院里很安静,几乎没看到什么人。
这样的时刻,一般小病的人或者不是急病重病,谁会来医院?
傻柱把贾东旭放在医院的门诊大厅里,急急忙忙去帮他挂急诊号。挂完号,左等右等不见秦淮茹和一大爷过来。
他心中暗嘲,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人家一个是师傅,一个是老婆都不着急,自己着啥急?
看了看昏睡中的贾东旭,他找了个长椅,坐下慢慢等。
等得他都快要睡着了,一大爷和秦淮茹才走进医院的门诊大厅。
急诊室里,医生简单询问几句,看了看贾东旭的病情,直接收治住院。
办完住院手续,医生护士做了一些紧急处理。
然后找秦淮茹谈话,让家属做好思想准备。
他旧伤一直没有完全康复,平时护理不当,加上心灵扭曲,心病太重。整个人已经成了一个空壳,撑不了几天。
秦淮茹听了医生的话,完全就是一脸麻木,没有伤心,没有眼泪。
她把医生的话告诉一大爷和傻柱,一大爷听了,表情凝重,但也只是脸上带了些许伤感,没有说话。
傻柱本来是被棒梗和贾东旭放狠话,不让他与贾家来往,不让他进贾家的大门。可这种时候,他不计前嫌,还是拖着板车,送他进了医院。
此刻,见秦淮茹和一大爷的态度,他心中有些唏嘘。这是贾东旭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两个人吧,他们根本不把贾东旭的生死当回事了,那贾东旭还能有救吗?
只有等死了吧?
三个人一时沉默了,秦淮茹看了看贾东旭挂上的点滴,今晚就有四瓶药水,不知还要挂到几点钟,他人仍然还在半昏迷之中。
这样等在这里毫无意义,她便对傻柱说道:“三个小孩在家不安全,我一会儿回去照看孩子。傻柱,辛苦你一下,晚上帮忙看着。”
傻柱连忙摆手:“秦姐,这个忙我可帮不得。
看东旭哥这样子,随时可能挂掉。
他现在看我是仇人,我不能在这里给他送终。
应该是你们家人要留在他身边。”
一大爷易中海略一思忖,对秦淮茹道:“看东旭的样子,随时可能走。棒梗正放寒假,你明天把他带过来,送东旭最后一程吧!”
秦淮茹淡淡地点头:“好!”
过了一会儿,秦淮茹还是要走,傻柱急了,这怎么行呢?
秦淮茹站得离他近了些,把前胸紧靠在他胳膊上,抛了一个媚眼。
“傻柱,如今只有你能帮姐了。”
傻柱摇头:“秦姐,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
秦淮茹打断他:“你就帮我守这一夜,明天我来守夜。后天厂里上班了,我去申请一下,让厂里派人帮忙守夜。”
说完,不等他拒绝,扭头就走了。
一大爷易中海对傻柱道:“柱子,天晚了,淮茹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我陪她回去了,你辛苦一下。”
说完,就快步追秦淮茹去了。
“哎……”
傻柱想反驳,留给他的只有两个人匆匆离去的背影。
点滴打到凌晨三点钟才结束,傻柱守得实在辛苦,太困,他就趴在床沿睡着了。
凌晨五点左右,贾东旭悠悠醒转,听到酣声,他就知道是傻柱。
他四下里张望,没有秦淮茹的身影。
他苦笑一声,没想到,最后还是傻柱送自己来医院。
年前,他就知道这是自己过的最后一个年,所以他坚持回到四合院,和孩子们一起过年。
可是,这几天他心情低落到极点,恨不得快点死了算了。
除夕夜,家家户户都热热闹闹团年。
可是他却一个人独自坐在轮椅里,凄凄惨惨。
秦淮茹到外面串门去了,也许是偷人去了,反正没在家管他。
棒梗带着小当去外面放炮竹,小槐花吃过晚饭后,就去了一大爷家。这个小丫头主要是一大妈帮忙带大,她与一大爷和一大妈更亲一些。
腊月廿九出院后,因为身体虚弱,贾东旭根本吃不下东西,秦淮茹也懒得理他,爱吃不吃。
腊月廿九和大年三十,两天的时间,他就喝了几口清汤,一点食欲也没有。浑身瘫软无力,只能呆坐在轮椅上,等秦淮茹发善心回家。
往年,母亲贾张氏还在家里,没去大牢。
家里就算再穷,也是会准备一些年节用品。
到除夕夜,有时候与师傅一家,还有聋老太太一家,再加上傻柱家,合在一起过年,还是很热闹的。
如今他一个人,心里被各种怨气塞得满满的。但也只能是干气,连骂秦淮茹的力气都没有了。
正月初一,这天秦淮茹依旧不管他,他嘴唇干枯、舌头发苦、口腔溃疡、肚子胀气……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棒梗和小当两人出去拜年要压岁钱,结果早早就哭着跑回来了。
以往,过年的时候,傻柱肯定是要棒梗和小当给压岁钱的。其他人也会多多少少给一点,整个大院里对贾家的态度还是不错的,有师傅在后面撑腰。
可是今年,两个小孩子哭着跑回来。
傻柱被他和棒梗父子俩排斥,棒梗不会去傻柱家拜年,许大茂现在与贾家成了仇敌。
后院的二大爷家本就不理贾家,林寒家与贾家早就是只有仇恨,没有交情了。
前院,因着他晕倒在阎解成的婚礼上,三大爷一家视他们为毒蛇猛兽,避之不及。
……
此刻,他无比想念母亲贾张氏,母子俩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
贾东旭在医院里住了两天,正月初四夜里十一点,他拉着儿子棒梗的手,咽下最后一口气。
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易中海帮他抹了半天,都难以闭上。
秦淮茹放声痛哭,她用哭声和过去的生活告别,从此走向新生。
在她心中,贾东旭从瘫痪那天开始,就和死人差不多了。
棒梗和小当跟着哭,小当哭得特大声,她一直担心爸爸会死,这回是真的死了。
四合院里,邻居们都来帮忙料理丧事。
轧钢厂发了一笔抚恤金,抚恤金一下来,前院三大爷家赶紧过来讨要赔款。
秦淮茹气得变了脸,一大爷易中海过来指责阎埠贵逼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