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莱不解地看向他的举动,先是疑问,“你不是说,我是弟弟的仇人,为何要救我,只要我什么都不吃,就会饿死在这里!你的大仇也会得报。”
“哈哈哈哈!”拓跋岩大笑,“如果我想杀你,早就能杀了。”
接着道,“你宁愿斗殴,都未曾承认是杀害我幼弟的凶手。或许,是我太傻了,被人当成手里的剑乱杀人。”
姜莱一边听着,一把抓起浆果,贪婪地往嘴里送。他才不想死,他还有任务没做。
见到拓跋岩没说话,姜莱抬头望去,三十多岁男子神情忧伤。
“你能跟我讲讲你弟的事情嘛?或许我能帮上忙。”姜莱循循善诱。
拓跋岩眼睛里幽深,仿佛犯了他的大忌。
姜莱盯着他说道,“你之前说你弄错了两次?什么两次?”
拓跋岩眉头低垂,仿佛做错了事一般,忍不住解释,“等我把仇报完,我就亲自去请罪!”草原男儿有错自然会认。
姜莱好像心中有些眉目了,见对方不说,他便道,“如果我猜的没错,当年先皇和你们前首领应该达成了某些合约,所以才多年两国不越界。”
“但是突然某一年,你们开始进入边境然后再火速退回,再然后姜子夜将军前来收复你们,却失败了,你们也停息了一段时间。姜侯爷为了寻找为父亲死亡的真相,也来到边境,虽然人回了京城,但是一万士兵被你们所杀。”
“你说你犯过两次错,是姜子夜和姜侯爷那两场战役嘛?”
姜莱身上带着伤,一时半会也痊愈不了,说话时声音微弱。
对面却仿佛听到巨响的鸣钟,回应此事,“我知道安国的永安侯府历代都是忠心护民之辈,是我听信了奸人所言。”
“谁?哪个人?”
“不知道。大概是四年前,我幼弟听说中原风俗多,好玩得很,便带着一些侍从从边境路过。被一个安国人给当成敌军抓了。”拓跋岩不知怎的,不由开始说了起来。
继续道,“幼弟是乔装打扮出城的,被抓后告知身份,对方却不肯放人。等我们探子回去求救时,我们赶到那里,你知道嘛?他才十岁,是我爹娘老来生子的幼子,最是孝顺,也十分依赖我。”
“一个十岁的孩子,被当成俘虏,残忍虐杀。身上没有一处是干净的,十个手指头都不见了。”
“我父亲见到弟弟如此,当场昏厥过去,足足躺在床上两个月,父亲因为身子不好和操劳,母亲死后不久也跟着去了。”
姜莱发着颤,“怎么会这样?不应该啊!永安侯府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凡是妇女幼童抓到,不需赎金就会放人。”
“此话当真?”拓跋岩不可置信地抓着姜莱的肩。
姜莱郑重地点头。
拓跋岩捂脸懊悔,“当年重海战役,与姜子夜将军对战时,他解释过,可是那个偷偷送信的人,竟然把当时虐杀幼弟的细节告诉我,他说他是姜子夜将军的手下,亲眼目睹。”
“重海战役上,两军本来只是过场,但是姜将军的士兵起乱,所以开打起来。姜子夜将军落马摔伤,才会被我方士兵斩首。”
“后来,姜侯爷替父亲找寻真相,我本想把此事告知他,那时候我幼弟有个忠诚的部下,设好了局。”
姜莱道,“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姜侯爷能回京,那些士兵全都阵亡的真正原因?”
姜莱又道,“你那时候已经告知了姜侯爷真相,所以他回京才会死。是有人想找他当替身锅。”
“四年前,年近十四岁的当今皇上带着侍从贬到边境,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回宫发烧躺了好几天。”姜莱缓缓道。
“当年那些给你通风报信的人,你可以看过他们身上的痕迹嘛?”
拓跋岩点头,“有,有达官显贵才会佩戴的玉佩,所以才会误会了姜家。”
“那些玉佩是不是很明显,一下子就被你看见?”
“你怎么知道。”
“应该是栽赃陷害。”
拓跋岩也非无用之辈,仔细回想当年的一些事,慢慢捋出了一抹头绪,“是当今皇上?”
“你可以去求证,总有人亲眼所见。”姜莱没有立刻断言。
夜色黑了起来。
连连数日,两人在荒地靠吃着浆果吊着一条命。
期间拓跋岩被毒蛇咬了,还是姜莱出手相救。
两人的共同目标就是,活下去。
安国城门口。
“你们听说了嘛?张将军真是了不起,那些外寇吓得递来了和解书!”
“张将军不愧是安国武将!有勇有谋!唉!可惜宇文将军身死前线!”
“还不快闭嘴,等会被听见就得被抓走!”
一群街边围观百姓叽叽喳喳。
张烈率着归来的士兵,昂着头挺着胸回京,十分神气。
长公主府。
“长公主又昏厥了,快再熬几服药。”自传来宇文公子身死消息,长公主病不起,府里上下忙的失了分寸。
一个老嬷嬷冲出府门,打算再请一次大夫,却没成想撞上一个人。
“皇,,,皇上!”老嬷嬷扑腾一下跪下。
少年天子宇文瑞瞥了眼,抬腿进入,到了长公主躺着厢房。
有一齐丫鬟下人跪拜,少年天子拂了拂手,“全都下去。”
此时只有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长公主、少年天子和太监。
“长姐?”少年天子微低着头探到长公主那边。
长公主心如死灰,脸色苍白,她伸出手想要靠近弟弟,“皇弟,我的莱儿,他还那么小,还没有娶妻生子,怎么就突然病故了!”
“你是他最疼爱的舅舅,你再派人去边境找寻下他的尸首可好。”仿佛溺水之人拼命想要抓住人。
少年天子直接避开了她的手。
长公主微微合着眼,卑微道,“就当皇姐求你。”
向来傲慢高贵的长公主,就算是先皇先后,都不曾说过一个“求”字。
少年天子扯了下嘴,“皇姐,不可。”
“为何?”长公主瞪大了双眼。
“因为是孤要他死啊!”少年天子冷笑。
长公主开始挣扎,双手乱抓,但是身子却动不了,她道,“皇弟,他可是你的侄子,何至于死?”
“因为他是你的孩子,必须死啊!”
长公主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当初就算是怀疑弟弟动机不纯,也不会想到弟弟会这么恨自己。
少年天子突然转身哈哈哈大笑,回过头冷眼相望,“这皇位,只能是我一个人的,皇姐不可以,你的儿子也不行!”
“皇姐恐怕不知,你那不育的后天体质,就是我派驸马下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