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归不如巧归,兴许是小家伙着实心切与爹娘见面,宫尚角回到宫门的当夜,夜半时分,万籁俱寂,众人皆已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
上官浅忽地惊醒,一股尖锐的刺痛感自腹部蔓延开来,她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肚子,痛苦蹙眉。
这股疼痛来得如此突兀,她深呼吸,试图缓解这种不适感,然而疼痛却愈发强烈,有一股力量在她腹部肆虐着,冷汗不禁涔涔而下。
突然,她清晰地感觉到一股热流自下身涌出,瞬间浸湿了她的衣裙。
紧接着,床褥也在须臾间被染湿一大片,上官浅惊愕地睁大双眼,顿时明白过来——羊水破了。
她竭力保持镇定,伸手推了推身旁熟睡的宫尚角,“ 夫君 。”
宫尚角迷蒙睁开双眼,见上官浅一脸痛苦,瞬间清醒了过来,急忙坐起身,惊慌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上官浅紧蹙着眉头,艰难地说:“我要生了,羊水破了,速唤产婆来。”
宫尚角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立马高声冲门外喊道:“来人!快把产婆叫来,夫人要生了,快!”
门外候着的侍女和侍卫们,原本还在半梦半醒之间打着盹儿,听到这声嘶力竭的呼喊声,顿时像被冷水浇醒,紧张得心跳都仿佛漏了一拍。
侍卫立刻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不远处的客房飞奔而去,去叫产婆和大夫。
侍女们也不敢有丝毫的耽搁,紧张而有序地忙碌起来,迅速去将夫人生产所需的东西端过来。
很快,宫尚角和上官浅的卧房内便聚集了数名经验丰富、神色镇定的产婆,几位医术高超、神情严肃的女大夫,还有一群手脚麻利的侍女,众人全神贯注地守着上官浅生产,以防有任何意外发生。
宫尚角本想在一旁陪着上官浅,但却被上官浅坚持赶去了屋外。
她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面目狰狞、痛苦呻吟的狼狈模样,尽管宫尚角一再声明自己绝不会有丝毫嫌弃,只会心疼她。
但上官浅依旧态度坚决地让他出去,顺便把上官楠悦叫进去陪她,于是,宫尚角无奈退出房间,将大姨子叫了进去。
上官楠悦在床边握住上官浅的手,鼓励道,“ 浅,别担心,姐在这守着你,你放松些,别紧张。”
不多时,宫远徵和上官颜也接到了消息匆匆赶来 ,上官颜也立马进了房间陪伴姐姐生产,宫远徵则和哥哥宫尚角一同守在门外。
屋内,灯火通明,上官浅躺在床上,额上布满了汗珠,汗水已浸湿了她的发丝。
宫缩带来的疼痛,犹如汹涌的波涛,一阵接着一阵猛烈袭来。
她紧咬牙关,拼尽全力试图将那痛苦的呻吟声遏制在喉咙里,然而,那自腹部传来的强烈痛楚,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生生撕裂开来,她双手死死地抓住床沿,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上官楠悦和上官颜已经退到一旁,数位经验丰富的产婆围在上官浅身边,轻声安抚着她,耐心地指导她如何呼吸,如何用力。
产婆之一,一位年迈却眼神坚定的老妇人,一边用温水擦拭上官浅的额头,一边鼓励道:“夫人,再加把劲,用点力。”
门外,宫尚角焦急地等待着,眉头紧锁,目光不时地投向那扇紧闭的房门。
屋内上官浅痛苦的呻吟声愈发频繁剧烈,声声都像尖锐的刀子,扎在宫尚角心上。
他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指甲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所有的知觉仿佛都被屋内妻子的痛苦所吞噬。
宫远徵也眉头紧蹙,满脸担忧。
一个时辰过去,屋内,上官浅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屋外宫尚角的焦虑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加剧。
“夫人,用力,孩子的头已经看到了!”产婆惊喜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和急切。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骤然划破夜空,上官浅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在这一瞬间用尽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
稳婆的脸上瞬间绽放出喜色:“出来了,出来了!”
随着稳婆兴奋的话语落下,“哇……”屋内传来了婴儿响亮的啼哭声。
“是个男孩,夫人,是位小公子!”产婆满心欢喜地将孩子抱到上官浅面前,让她看看这个刚刚降临人世的小生命。
上官浅虚弱地笑了笑,颤抖着伸出手,轻触孩子娇嫩的脸颊,泪水抑制不住地顺着她的眼角滑落。
这是她的孩子,她和宫尚角的孩子,是如今这世上,唯一一个与和她血脉相连的亲人,也是宫尚角唯一一个完完全全血脉相连的至亲。
更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宫尚角听到孩子的哭声,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他急忙推开门冲了进去,当看到疲惫不堪却满脸幸福笑意的上官浅,他的眼中闪过泪光。
“恭喜公子,母子平安,夫人诞下了一位小公子!” 产婆抱着孩子激动不已地向宫尚角报喜。
宫尚角瞥了孩子一眼,快步走到床边,轻轻握住妻子的手,俯下身,吻了吻她的额头。
“浅浅,受苦了。”他的声音略带颤抖,饱含着无尽的心疼与怜爱。
上官浅微微一笑,“ 还要一个。”
“啊?”宫尚角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愕。
上官浅知道他会错了意,笑着虚弱地道:“我说再要一个吻。”
宫尚角笑着又俯身在她唇上落下深情一吻。
上官浅满足的笑了笑,“ 我好累。”
宫尚角一手紧紧握着她的手,一手温柔地抚着她的脸,“ 睡吧,我守着你。”
上官浅安心地闭上眼睛,很快便进入了甜甜的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