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用完早膳,弘曜就拉着安陵容期待的请求。
“额娘,我听说园子里有金鱼池,您能不能带弘曜去瞧瞧?”
安陵容轻柔地擦掉他脸上的芝麻粒,笑着打趣。
“咱们这镂月开云难道还不够你撒欢儿的吗?非得寻那别处的新鲜。”
“额娘,咱们这里依山傍水,坦坦荡荡那里汇聚了各地进贡的鱼。如今六哥也得了空闲,正是咱们一同出游的好时机。”
想去喂鱼的弘曜急忙将弘瞻拉出来。
安陵容抬眼望向窗外,日头尚未高悬,鱼池边的寒气似乎还未完全散去。
“你皇阿玛给弘瞻布置了功课,待他完成,额娘再领你们前去如何?”
她等三个孩子走后,才想起来没问弘曜从何处听说园子里有金鱼池的。
于是便对着小林子吩咐。
“八阿哥生性活泼,你挑一位机灵的小太监跟着照看他。”
“奴才遵命。”
小林子恭敬的应下,他在三位忠心耿耿的徒弟中挑选出了一位水性娴熟的小太监。
园子里的建筑大多依山傍水,小林子这样做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上午弘瞻忙着皇上布置的功课,弘曜则带着小顺子在犹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在镂月开云附近的小山上疯跑。
精力旺盛的他并没有忘记去喂鱼,午膳才用完,弘曜就催着安陵容出门。
坦坦荡荡本是分给沈眉庄的居所,听闻她觉得华贵妃在讽刺她,借着雾气缭绕之地不适合胧月公主养身子的由头,硬是换到了甄嬛从前住过的碧桐书院,与浣碧和白官女子挤在一处。
底下的人将糕点、茶叶、茶具和鱼食收拾妥当,安陵容便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前去欣赏金鱼。
镂月云开和坦坦荡荡都是后湖边上错落有致的宫殿,想要最快到达另一处,必须要路过后湖南岸正中的九州晏清。
一阵又一阵的大风刮过,平静的湖面泛起道道涟漪。
四处张望的弘曜无意中瞧见湖边停靠着的画舫,悄悄的扯了扯弘瞻的手,捂着嘴分享。
“六哥,你瞧,湖边的画舫好漂亮。”
弘曜自从入了园子,看什么都觉得稀奇。
前往坦坦荡荡的这一路上,他的惊呼声都没停止过。
还未靠近,安陵容便瞧见四四方方的观鱼台的敞榭里有人。
“奴婢给淑贵妃娘娘请安,我家主子带着七阿哥在观鱼台捕捉鱼儿的形态,您和三位小主子快请。”
从另一侧走过来的含珠躬身请安。
自家主子有意向淑贵妃娘娘靠拢,且存了让六阿哥照拂七阿哥之意。
她作为敬妃娘娘的大宫女自然要笑意迎人。
“含珠姑姑,可是七哥主动要求来观赏金鱼的?”
弘曜边走,边歪着头好奇的追问。
含珠压低身子笑着回复。
“回八阿哥,钦天监给七阿哥上课的大人们说,学画首先要学会观察,敬妃娘娘得知后,时常带着七阿哥观察不同的景物。”
“敬妃将弘暇照顾得好,本宫听闻弘暇近来说话利索了不少?”
这消息无需安陵容刻意打听,便被有心人传入她的耳中。
“回贵妃娘娘,七阿哥相比从前确实有了好转,只是太医说憋了头的人终究不比常人。”
安陵容微微一笑,“弘暇能好转,也不枉费敬妃对他的疼爱。”
含珠不愧是敬妃的大宫女,言语中滴水不漏。
她直接点名弘暇出生时伤了头,与常人有异,存了打消安陵容警惕之意。
安陵容他们一行人的到来使得观景台上顿时热闹了几分。
她与敬妃并肩而坐,品着香茗,笑看四个孩子沿着鱼池边的汉白玉栏杆嬉戏打闹。
端着茶盏的敬妃低声开口。
“贵妃娘娘,臣妾在弘暇的五福堂中发现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多亏娘娘及时提醒,日后若有用得上臣妾的地方,请娘娘尽管吩咐。”
“敬妃客气了。本宫曾历经数次暗算,如今再入园子,难免有些杯弓蛇影。此事乃皇上差人处理,与本宫并无太大干系。”
敬妃没想到安陵容居然不承认。
她一想到九州晏清到现在都没有动静,心里一动,自言自语道。
“自我入王府后,处处与人为善,时常与姐妹走动。府中只有一处院落没去过,听闻那是废后姐姐的居所。”
“废后为了避免皇上触景生情,派人将那处院落封锁了起来。”
“我私下打听过那个院落的主人,可府中的老人对此讳莫如深。”
“那位因生产而亡,死在了皇上最惦记她的时候。”
“不管她妹妹做错了什么,皇上都会......”
敬妃好似才想起来身旁坐着一个人,她充满歉意的开口。
“贵妃娘娘,臣妾年纪大了,总爱想起从前的旧事,让您见笑了。”
安陵容明白敬妃是想挑起她对纯元皇后的兴趣,但她早就从皇上口中套出了两人的曾经。
她所掌握的消息远远比后入府的敬妃搜寻到的要多。
“敬妃记性真好。你还正年轻,如今膝下有七阿哥,等他出宫开府,好日子还在后头。往后的生活有盼头,何须怀念从前。”
“贵妃娘娘,臣妾......”
敬妃欲言又止。
“敬妃,你瞧孩子们玩儿得多开心。本宫现下没有别的想法,就盼着弘瞻他们仨平安长大。”
纯元皇后是皇上的禁忌,提都不能提。
安陵容不傻,连与敬妃前后脚进入王府的年贵妃都不知道纯元皇后之事,不管敬妃有什么目的,她都不能接这个话茬。
敬妃是个剔透的人,她一愣,便笑着说。
“臣妾也盼望着七阿哥一生顺遂。”
安陵容抬头一看,发现弘瞻他们绕到了湖边,温声提议。
“敬妃,孩子们换地方玩耍,咱们也过去瞧瞧吧。”
弘曜一到园子便彻底释放了天性,活泼好动得让人头疼。
二人才从坦坦荡荡出来,就听到宝鸽惊慌失措的高喊。
“快救六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