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鹊,给武公公看座!”
宝鹊恭敬的引人入座,便识趣的退出了主殿,转身前往小间泡茶。
“武公公来永和宫快一个月了,可有不习惯之处?若是缺了什么,你尽管说出来,本宫这就命人添上。”
陵容以和善的目光看向那位在座位上略显局促的的人,想让他放松下来。
“多谢贵妃娘娘的厚爱,奴才这里一应俱全,什么都不缺。”
从前出任务时荒山野岭、义庄乱葬岗都住过,相比之下,永和宫这里是曾经的他做梦都不敢想象的地方。
小武子来永和宫教授阿哥习武,纯属机缘巧合。
“血滴子”里的生活暗无天日,他有幸触碰到烈阳,就不想再活在阴沟里。
淑贵妃娘娘并没有瞒着他,八阿哥满六岁之时就是他离开的时候。
可即便是这样,小武子也愿意多过几年见光的日子。
“娘娘,六阿哥......八阿哥......昭华公主.......”
小武子先说了三人习武的表现,又接着补充。
“贵妃娘娘,六阿哥勤勉、八阿哥与昭华公主有天分。不过奴才从前习武的路子并不适合小主子们,经过一段时日的研究,制定出了以下方案,还请娘娘过目。”
安陵容接过散发着浓重墨香的纸张,看到上面的字时心里一震。
过了一会儿,她又若无其事地开口。
“武公公有心了。只是本宫虽不懂习武之事,但六阿哥他们毕竟还小,还请公公根据他们的实际情况来教授。”
“奴才明白。”
小武子恭敬地回话,在心里感叹贵妃娘娘的镇定。
他心中闪过一丝奢望,若是他表现得好,贵妃娘娘会不会想法子将他一直留下来?
“武公公,本宫听闻习武之人大多有暗伤。卫太医不日就要来宫里给小主子们请脉,劳烦你陪在一旁。”
“奴才......奴才遵命。”
小武子心里一暖,娘娘这是要让卫太医给他调理身子。
他师傅临终时犯了糊涂,迷迷糊糊地叮嘱他,若是想要活得长久,一定要想方设法活在阳光下。
从那之后,小武子就细心观察,发现“血滴子”里的前辈们没一个长寿的。
暗伤和生病都是小事,最怕的就是帝王的猜疑。
不说他们底下的小喽啰,就连上头的大统领已换了好几茬儿。
听闻夏刈统领也时不时的挨板子。
送走了小武子,安陵容随手端起一个茶盏,清甜的桂花蜜水划过喉咙,才让人心情愉悦起来。
皇上放了生人进入永和宫,这是想要监视她吗?
安陵容的手一歪,淡黄色的蜜水洒在了宫装上。
“宝鹊、宝鸽,伺候本宫更衣。”
夜深人静,景仁宫那边再也没传来嚎叫声。
安陵容竖起了耳朵,隐约听见浅浅的呼吸自正殿传过来。
她明白这就是小武子所说的生人。
思及“血滴子”的神出鬼没,安陵容惊得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幸好皇上来后宫留宿时不带暗卫,否则她那天晚上就露了馅儿。
安陵容后怕的拍了拍胸口,真是好险!
晨间梳妆时,宝鹊朝着她点了点头,示意一切安排妥当。
翊坤宫的华贵妃一起来,就对着颂芝吩咐。
“听闻昭华公主在习武,本宫也带安乐练练。”
“你就不用跟着了,后院的鸭、鹅们关了这么久,放出来透透气吧。”
皇上派了人监视后宫,她暂时不能到永和宫说话,也只能自己找乐子。
年世兰作为将门虎女,未出嫁时也见过哥哥练武,甚至还在私下里偷偷的学过一段时日。
安乐还小,她随意教一些,也足够娃娃消化的。
两岁多的小娃娃不能长时间站立,华贵妃耐心地在铺着厚毯子地拉着她活动手脚。
母女俩玩得很尽兴,躲在暗处观察的人也松了一口气。
华贵妃娘娘行动很规律,给他省了不少麻烦。
天黑换班回到住处,黑衣人看了一眼腿上的青紫,没有破皮流血,都是小问题。
如此持续了约莫十来天,前朝奏请封后的声音愈发高涨。
皇上将那些老生常谈的奏折扔在一边,皱着眉头询问夏刈。
“后宫那边情况如何?”
“回皇上,太后身子不适,却一直没有延请太医。底下的人来报,太后日日到小佛堂祈福,还烧了经书。只是小佛堂里有一位哑姑时时守着,他们暂未找到取走炭盆中的纸张的机会。”
夏刈怀疑那位哑姑是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在没有确切的证据前,他还不能将猜测上禀。
“寿康宫里继续派人盯着。若有风吹草动,及时上报。”
皇陵那边传来的消息,老十四派出了人手在外活动,且渐渐有靠近京城的趋势。
既然敢将人派出来,那就一个都别回去。
皇上觉得此次封后之事说不定有老十四的人在其中推波助澜,他已命另一批人去查证了。
“乌拉那拉氏 ?素兰那里可有什么异常?”
“回皇上,兰妃娘娘与母族频繁联系,这是传入宫中的两封家书,请皇上过目。”
夏刈将从兰妃上锁的匣子里取出来的家书上交。
信中的内容与皇上近日收到的奏折差不多,都谈到了封后之事。
乌拉那拉氏的族长让兰妃尽快有孕,以便早日在后宫中站稳脚跟。
其中还隐晦地提到了废后,让兰妃暗中与那边接触。
这打的是什么主意让人一目了然。
鄂敏父女俩的野心直接跃然在纸上,丝毫没有隐藏的意思。
甄远道发配宁古塔后,这鄂敏确实有些飘了,需要打压打压。
不用皇上主动发问,夏刈就继续上报。
“华贵妃除了处理宫务外,就一心照顾安乐公主,一步都没离开过翊坤宫。”
“只是颂芝姑娘送了两只大鹅到永和宫,说是给两位阿哥和昭华公主打基础。”
“听底下的人回报,两位阿哥与公主的腿脚相较之前更为利索。”
“永和宫里这几天异常的热闹。”
宫里的欢声笑语又刺激到了不远处的废后,听闻戾妃娘娘发了疯似得的想要出来。
夏刈知晓皇上对废后的厌恶,自然略过了这件事。
皇上沉默了一会儿,哑着嗓子开口。
“淑贵妃可有异状?”
“回皇上,淑贵妃娘在给您缝制衣衫,五日前写了一封关心母亲和幼弟的家书,暂时并未发现其它异常。”
皇上闻言嘴角上扬,命人撤回了翊坤宫和永和宫中监视的人。
“苏培盛,你亲自盯着永寿宫的修葺,要在年前能住人。”
各宫都有小心思,也只有淑贵妃是真的将他放在了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