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兮佩感觉自己在飞翔,但下一刻就落入水中,很快又感觉不到水。
她落地时摔了一跤,起来站稳后打量四周,这好像是一个人家的院子,院子里有口井,有棵大树,还晾晒着几件男人的衣服。
她想推开门走出这院子,却发现怎么使劲,这院门都打不开。
她失望间只能往里走,看屋里有没有人。无意间一抬头,眼前是让她震惊的一幕,这个不是天空,这是水作天?整个院子的上空,包括院墙外,全是水,水光天色,甚至还能看见头顶之上,各种小鱼儿游过。
水仿佛被禁锢住,并不往下落,它们全然包裹住这个院子,但并不流淌滴落下来。
王兮佩呆呆凝望“水空”,没注意到身后又落下一人,姜滔站起来,见王兮佩仰望天空,便也抬头看去。
两人俱都凝望不语。好一阵回过神来,一起往屋内走。
就是普通小院,有柴屋,灶房,堂屋,东西厢房,东厢房窗户那影影绰绰似有人影,两人往东厢房走去。
房门大开,王兮佩一眼见到落云嫣背对他们而坐,正对着他们坐着的一个中年男子,面色苍白,形容消瘦,一身灰黑色长袍飘飘荡荡的挂在他身上,只是一双眼睛墨色深遂。
听见有人进来,落云嫣回头,她见到王兮佩,声音透着茫然失措:“兮佩,他说他是我爹。”
听那声音都有些颤抖,王兮佩忙上前握着她的手,挨着她坐下。
姜滔对那男人先施一礼,中年人微微颔首,姜滔打横坐在一侧。
那男人道:“先师师从鬼谷一脉,有八术八艺可选,我对医术最有天赋更兼喜爱,遂学医。
吾少年成名,后来因贪富贵又护短,吾虽有医者盛名,但私德之名并不好,”
王兮佩听到此处,那眼睛蓦的就生出一片光采来,紧张得手都握紧了。
果然听那男人继续道:“所以我有个绰号'鬼谷怪医',他们想骂我,但又不太敢得罪我,所以用个怪字。”
王兮佩:姐姐有救了!有救了!得把这位鬼谷怪医带出去!
姜滔看到王兮佩的神情,大约的猜测,是有人需要怪医看病?
王兮佩压住心头狂喜,稳了稳心神,先听这男人继续说。
“我少时学医成痴,见蛊医有独到之处,便想习之,于是和蛊族族长以及蛊族大祭司谈妥,我免费为蛊族族人看病治病,作为交换,我可与蛊族族中子弟一起,学习蛊医。
后来,我爱慕于蛊族大祭司,但她另有所爱,她心心念念的所求所想,只勉强与她在一起半年,就弃她而去。
她已怀有身孕,便与我成婚,生下一女,而我俩成婚三载,亦有一女,在蛊族内两个女孩以姐妹相称。
蛊族大祭司历来由女人担当,按蛊族的规矩,大祭司如成婚生子,儿子随父姓,可带走亦可留蛊族;如生女,随母姓,必需留在蛊族,以待未来临选大祭司。
我女儿随母姓落,名字是我取的'云嫣'。而她为她第一个女儿取名'不忘','落不忘'。
用中原话译出来,这名字似乎不太好听,但念念不忘,所思所想皆是他们的过往,我早该明白的。
后来,我决定带着云嫣走,才发现带着女儿无法离开蛊族。可是,若不带她走,我实在难以放心,而自从我打算带走云嫣被发现之后,她就将我囚禁于此。
她说若不是人皇轩辕皇室一直在找我,她担心贸然杀了我,会惹出事端,早就结果了我。还说我的女儿只配给他的女儿当垫脚石,我不能带走小女,不是因为我的女儿有资格当大祭司,而是要为他的女儿奉献牺牲如同祭品。
这就是我一片痴心爱慕的人。
此后,我一直被困于此,不知今岁何夕。”他说这些话,只看着落云嫣。
就听姜滔道:“怪医前辈,晚辈带您离开可好?”
王兮佩忍不住问道:“你知道如何离开?\"
姜滔道:“院子里那口井似乎有古怪,可能是离开的通道。”
一直沉默的落云嫣道:“不错。这是以术法设的结界,但相通于阵法,亦有生门,那口井就是生门,可逃出生天。
不过,如今我是大祭司,虽然术法全靠看书自学,但既然入了此阵,我自信这个结界,这个阵法我还可以解。”
说到此处,周边门窗屋子迅速隐退消失,整个屋子消失不见,只余四人立于空旷的院中。
落云嫣轻斥一声:“落!”
王兮佩就见整个水幕天空直直降落,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见自己已经在那个泉湖之中,岸上的丫头正焦急地朝自己挥手。
王兮佩欣喜之余,转头看去,怪医,姜滔和落云嫣都在。
一个月之后,怪医启程去京都。
王兮佩犹豫之后,并未随行,只照常给父母兄姐写了书信,然后依依不舍地告别落云嫣,去往鱼米之乡。
听闻八百里洞庭湖,鱼牙儿开鱼市的场景分外壮观热闹,王兮佩打算去瞧瞧。
远在京都的轩辕怀玉收了暗报,看完之后,凝望以前她住的院子:这是气还没消,还不打算回来?
又听下人来报,嘉玉母子正等他一起用膳,他点点头,转身大步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