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书砚胸腔里咳得疼,他清了清嗓子,问陆匀骁:“到底是她让你来的,还是你自己来的?”
陆匀骁也是穿一件衬衫出来,北方的初春还是不暖和。
他冷得直搓胳膊,嘴里“嘶”了声。
“当然是——”陆匀骁话到嘴边,终于还是说了谎,“沈医生让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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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宴请餐食,闻书砚花了大价钱。
宽敞明亮的餐厅中,菜品精致,香气弥漫,三个姑娘帮着一起上菜。
桌面上也一瓶瓶,依次摆了好多酒。
是男士们去闻书砚储酒室里选的,每个人选的不同,所以品类非常杂。
有白酒,啤酒,红酒,甚至还有药酒……
陆匀骁进餐厅时,一眼就看见了那一大瓶药酒,浅橙色的酒液里泡着鹿茸,黄芪、当归、人参、海马、枸杞……
男人的加油站,大补特补啊。
陆匀骁拿起酒瓶,左右看了看,压着声音问闻书砚:“你平时,还喝这个?”
“忘了谁送的,没喝过。”闻书砚又问了一句,“谁把这个拿过来的,景尧?”
被cue到的赵景尧无奈摇摇头,他身体好得很,干着农活长大的,何须用这些助力。
这时,一旁的薄月礼开口:“我拿的,在曼谷,从没见过这么复杂的酒,怎么,价位很贵,闻老板舍不得?”
“怎么会。”闻书砚说:“你受得了就行——”
闻书砚本想告诉薄月礼这个药酒的功效,他又没女人,喝完多难受。
但是正巧沈知蒽,司小郁,桑筱麦一人端一盘菜走进餐厅。
闻书砚只好改口对薄月礼说:“但是,不建议你多喝。”
薄月礼看看闻书砚没说话,听人这么说,他对这个酒更感兴趣了,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
这样想着,薄月礼就把酒拧开了。
稍后,所有人一一落座。
“薄先生,我来吧,我帮你们斟酒。”一名女佣恭敬地薄月礼说。
很快,每位男士的杯中被倒满了药酒。
薄月礼要喝,他们不陪不是那么回事。
沈知蒽怀孕的事没公布,但是明早要跟一台手术,加上桑筱麦在经期,所以她俩都喝不了酒。
女佣斟酒斟到司小郁时,她没拒绝,一旁的陆匀骁却给拦了下来。
他起身拿了支红酒杯过来,吩咐道:“她喝不了这个,换红酒。”
司小郁十指不沾阳春水,青菜的原型长什么样,都认不太全,更不知道药酒的功效。
她转头看陆匀骁,满脸不愿意,“你们都能喝,我怎么就不能喝,你为什么替我做主?”
陆匀骁看了司小郁好几秒,最后贴近她耳朵小声说:“壮 阳的。”
这三个字莫名就染了暧昧,陆匀骁一靠近,非常清淡的香水味也跟着靠近。
司小郁脸刷一下就红了。
沈知蒽不仅学西医,中医知识也很感兴趣,多多少少学过。
她一看那瓶药酒,就知道怎么回事。
闻书砚完全不需要,而且现在也没有他的用武之地。
虽然刚刚过了最不稳定的孕期前三个月,但是他体力太好,太能折腾。
桌面的上的酒类太杂,闻书砚喝不了两掺酒,酒类一杂,他就得醉。
沈知蒽想和他说别喝多了,但是两个人刚刚有过不愉快,也没算和好。
再加上今天有宾客在,她又把话咽了回去。
闻书砚简单说了祝酒词迎宾客,餐宴正式开始。
小巴颂看了闻书砚好一会儿,张嘴问道:“干爹爹,你刚才哭了吗?我哭完眼睛是红的,你眼睛怎么也有点红。”
陆匀骁赶快接过话,“你干爹爹是抽烟呛的,我看见了。”
小巴颂吃了一块黄油鹅肝,入口细腻香软,他模模糊糊地说:“可是他看起来有点伤心的样子呢。”
闻书砚抬眸,用泰语和巴颂说:“小孩子吃饭时不要乱讲话,好好吃,下一次去曼谷看你,我给你带个小妹妹。”
一听这话,小巴颂乖乖地闭了嘴。
别人听不懂闻书砚说什么,薄月礼当然听得懂,他看看闻书砚,又看看沈知蒽。
这才发现,这两个人,之前还腻歪得不行,现在就不知道怎么了,一看就是别扭着。
闻书砚给沈知蒽夹菜就只夹菜,不看人,也不说话,他不说话,沈知蒽也不说话。
闻书砚每次举杯喝酒,沈知蒽都有意无意瞥他一眼,怕人喝醉,又不肯开口劝一句。
薄月礼一开始觉得这两人太小儿科,看得想发笑。
后来心里慢慢苦楚,他连吵架别扭的机会都没有。
吵架于他来讲,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
一餐用毕,男人们又移去棋牌室玩麻将。
从一开始,几乎就是闻书砚一家输,另外三家赢。
今天,他连牌都懒得记,心情沉郁,身体竟然也跟着越来越不舒服,头痛,发晕。
牌局结束时已经晚上八点多,闻书砚和沈知蒽站在宅院门口送客。
赵景尧和桑筱麦相牵着,欢欢喜喜上了车。
陆匀骁眼看着司小郁拉开车门,他赶忙跟了过去,“司小郁,我的车油不够了,你载我一程?”
司小郁坐进车里,看着车窗外的人,心有一点软。
暖黄的路灯将陆匀骁的脸照亮,冷白皮肤因为喝了酒而泛着薄红,和她说话时眼里很真诚。
“上来吧。”司小郁大度地说。
车里安静,车窗外,璀璨霓虹不间断地倒退,坚守着暗夜最后一分热闹。
司小郁百无聊赖,正在低头玩手机。
忽地,肩膀上一沉,陆匀骁倒在了她身上。
他的发,清香气味冷若漫漫星河,呼吸间蕴着薄薄酒香。
他醉了,睡了。
直到陆匀骁家宅院门口,车子缓缓停下,司小郁去拨他的肩。
“陆匀骁,醒醒,到家了。”
“嗯~”陆匀骁迷迷糊糊应了一声,人却枕在司小郁身上一动不动。
司小郁揉揉他的脸,“陆子?醒醒。”
陆匀骁岿然不动,脸色比上车之前更深,看起来不像是装的。
司小郁提了提身,气息充足,贴着陆匀骁耳边喊:“老公!到家了!”
这一句,果然有用。
陆匀骁眩晕着从司小郁肩头抬起头,静静看着那张明艳的浓颜系脸颊。
看了好一会儿,醉眼朦胧地说:“媳妇儿,今晚别走了呗?”
——
连陆匀骁这种不怕两掺的好酒量都会醉,闻书砚更没好到哪去。
宾客一送走,薄月礼识趣地领着小巴颂回了客卧。
室内电梯里,闻书砚看着身边的沈知蒽,头痛一浪高过一浪。
视线中,沈知蒽冷清的侧脸一会儿模糊,一会儿清晰。
电梯在四层停稳。
主卧中,沈知蒽先去洗了澡,和在雅颂大院一样,她刚钻进被子,闻书砚已经在其他客卧洗好了。
不容沈知蒽一瞬喘息,闻书砚湿乎乎的身体已经掀开被子压了进来。
吻热,呼吸热,话语热,掌心与指尖每到一处都火热。
他身体烫灼得像要把她燃烧掉……
这不正常,虽然闻书砚平时体温也比沈知蒽高不少,但是今天热过了头。
沈知蒽从闻书砚胸膛下挣脱出一只手,去覆他的额头。
好家伙,如果她没判断错,这货现在的体温足足有41度。
“闻书砚,你发烧了,赶快去吃药。”沈知蒽再次去抵他的胸膛。
闻书砚早已被酒醉和高烧灼了理智,他忍了整个餐宴和牌局,此时再也克制不住靠近与占有,更有对失去的惶然。
热烈骄纵的亲吻中,闻书砚轻咬沈知蒽的唇,醉话加病语,熊熊烈火一样,一股脑儿燃烧进她的耳朵。
“沈知蒽,我要你,今晚必须要你,以后,也只有你,每晚都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