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歪头,甜甜一笑,“哎对了,什么炭火啊,蜡烛啊,诸位别忘了自备哈~”
“至于吃饭嘛,驿站有厨子,各位可以选择交钱点菜,又或者自己备好菜,交钱,厨子给做。”
反正,你就是得给我交钱!
从你们踏进崇州城的这一步开始,她姜安保证让这些人‘宾至如归’,万事先交钱!
别说什么皇帝旨意,他们并不知情,他们无辜!
修缮官道本就是工部职责,工部官员谁都不能、不该独善其身!
北地的官道,多少年不曾修缮,有谁上报过一次!有谁为北地的百姓讨过分毫公道!
如今他们使了计策,借着使团和礼部的手才争来的官道修缮,居然还需要百姓自行承担?!
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姜安拍拍爪子,笑容森森,“来吧各位,排队交钱入城!”
有官员说道:“小姐,南商律法…”
从古至今,从未有京都外派官员到了地方还需要交钱自理的!
他们可是陛下亲派,合该好吃好喝供着才对!
小姑娘打断他的话,“南商律法我比你背的熟,要么按我的规矩办事,要么你就在城外扎营!”
看是你的钱袋子硬,还是崇州的寒风硬!
那官员还想说什么,只见姜安弯腰捡起一块小石子握在手里,一边笑眯眯说着话,一边将石头捏碎。
“再说话,小心我揍你哦~”
要命还是要钱,全凭你们自己做主。
她姜安就是个混世魔王,不过是几个官员,打杀城门前,谁敢来崇州问罪!
无言的威胁弥漫…
刺史眸光灼灼,瞧瞧,这就是他们崇州的大小姐!
官员皆看向二皇子,毕竟此次修缮官道之事以他为首。
他们都在等这位二皇子能说些什么,阻止这位小祖宗的荒唐行径!
姜亦舟感受到背后目光,额角青筋肆无忌惮蹦着。
他能怎么办?
他还有滔天野心没实现,还不想以‘暴毙’之名死在距京都千里之外的荒凉北地!
而且,未来某个时刻,他还需要镇国王的助力…
思及此,他好像也就只能装聋作哑了。
姜亦舟:“北地贫苦,本宫心中甚是悲痛!”
“本宫身为皇室,自当替父皇分忧…”
“此行崇州,本宫麾下所有人马皆自理吃住,绝不会让百姓替本宫掏银子!”
姜安满意点头,招呼着谢云山,“你去城门口收银子,一人二两银子入城!”
不多,也就是比正常的价高了二十倍而已~
二皇子嘴皮子抖了抖,多少?
谢小将军瞧了眼这浩浩荡荡的皇子车驾,咧嘴无声的笑。
妈欸,赚翻了!
小姑娘扬声,“诸位所上交所有银两皆会记录在册,届时用于修缮官道所需!”
此话一出,那些心中盘算着折子送京上告她公然强收官员银两的人也都歇了心思。
从京都而来的车队,算上二皇子的车驾,谢云山足足收了千两的入城钱…
接下来还有租金,蜡烛,火炭,甚至是碗筷、被褥等等…
有官员不想买姜安准备的,便派了人偷偷摸摸上街去买。
等仆从回来时两手空空,他们这才惊觉北地百姓压根就不买他们的账!
官员们瘫坐在屋中,直觉前途黑暗。
有尚且年轻些的官员喃喃问道:“我们还能回去京都吗?”
有人愤然拍桌,“崇州也是南商国土,山高皇帝远,他们怕是要造反…唔!”
那人好友堵了他的嘴,“你少说几句吧,这可不是京都!”
在京都,只要站对了队伍,便是暗地里骂皇帝都不会死;可在崇州,连普通百姓都拧成一股绳,可不敢乱说话啊!
还有人不屑撇嘴,这么有骨气,刚才在城门口怎么不说话…
“阿欠!”
官员吸吸鼻子,遣来仆从,“快,给本官煮些姜汤来!”
仆从唯唯诺诺,“老爷,姜汤要银子…”
那官员闭了闭眼睛,认命道:“一碗姜汤,能有多少银子,去!买!”
仆从:“…二十…”
官员:“二十文?”
仆从:“二十两…”
“多少?!”
驿站中最大的院子中,二皇子围着棉被,看向侍卫,不可置信的又问了一遍。
“你说一碗姜汤多少钱?”
侍卫跪在地板,“回殿下,二十两。”
真是…要命了!
二皇子:“这样下去不行!”
再这样下去,他有多少银子也都得被这位小祖宗掏光了不可!
他起身,朝屋外唤道:“来人,伺候本宫更衣…”
“你去准备一万两银票,再给镇国王府递帖子,本宫要去拜访皇叔!”
反正都要花银子,他不如将人情送出去,还能留下个好印象。
他心中所想,亦是谢朝颜及那些官员心中所想…
一时间,十几只白鸽从驿站的不同方向同时放飞。
无他,就为了筹银子~
这一消息立马就传到王府中的姜寂臣耳中。
彼时,胡晏、谢云山和小姑娘都在书房。
姜安坐在她爹旁边搁着的小凳子上,抱着手臂,一副不开心的模样。
谢云山瞅瞅这位,再看看那位,莫名的有些如坐针毡。
毕竟这圣旨是他姑姑写的…
“那个…”
谢小将军弱弱举手,“我还有点积蓄…”
胡晏晃悠着折扇,人精似的他怎能不知此刻谢云山心中所想。
他声音平缓,淡淡说道:“北地三州的官道修缮白银近百万两,谢小将军能拿出来多少?”
谢云山一梗,“小爷…”
他伸出一巴掌,“最多五万。”
还是得把将军府也卖了以后才能凑出来五万~
“不行!”
姜安‘啪唧’一巴掌糊在小桌案上,激动之下没收住力气,好好个桌案裂成两半。
老父亲抓起闺女的爪子,前后检查一通,淡定唤来观砚,将桌案抬下去。
姜安:“凭什么咱们拿钱修缮!”
“要不他皇位分给我坐几天!”
“受天下供奉,净做些不要脸…唔!”
小姑娘嘴被捂上,她凶巴巴的就要咬上老狐狸的手。
姜寂臣看着,大掌拍上好友的手,一边翻看着工部官员名单,一边随意说道:“王府里,她喜欢说,那就说。”
胡晏收回印着两排牙齿印的手,无奈道:“您是王爷,您说了算。”
姜寂臣搁置下折子,捏了捏眉心。
“阿安说的对,近百万的白银不该由谁来独自承担…”
这不是个小数目,就算王府势大,一时间也凑不出这些白花花的银子,除非变卖库房中的奇珍异宝又或是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