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活口,带过来!”
谢云山单手持剑,偏过头躲避紧贴脸颊划过的软剑。
软剑如同银色绸缎,软绵绵打着弯,绕了他的脖子一圈,只要谢云山一动就会划开他的动脉,
与此同时,还有一名伶人正攻向他。
小将军张扬一笑,眼神陡然凌厉,只见他手握成拳,内力聚于拳上,右手的剑擦着软剑划过掷向朝他攻来的伶人。
只一拳,软剑炸成碎片,锋利的碎片刺进伶人面部,她惊恐的眼神还未曾敛去,便直直向后倒去…
被随从、侍卫护在中心的姜弈舟望向堂中那道身影时,眸色渐深。
谢云山上有兄长压制,谢氏族中都当他是纨绔公子哥,不屑一顾。自己与他交好,除去他这心性外,也不乏有这个原因。
一个不被家族重视的嫡幼子,若能成事,会是对付谢家最好的一把刀;若不能,做个无关朝事的好友,也无妨!
只是没想到,谢家看走了眼,他也看走了眼。这位纨绔公子哥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哎呀呀…”
谢云山抱着左手叫唤,轻巧跳动,凌空转身间将刺客重重踹向姜寂臣那边。
巨大的冲力让那刺客撞上桌角,昏死过去。
姜寂臣怀中的团子‘诶’了一声,扒着她爹的胳膊低头去看那刺客,圆眼没有一丝害怕,倒盛着不少好奇。
刺客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她爹,这些人杀又杀不掉,还偏点来挨揍,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姜安叹口气,在心里给这些刺客默默点了根蜡。
不过几息之间,不断有受了不同程度伤的昏死伶人被投掷向姜寂臣身边,谢云山力度掌握的刚刚好,四五个伶人正好围了胡晏一圈。
门外铠甲声愈近,撞门声一声高过一声,很快驿站大堂的门四分五裂,三十几名身披红绸的赤羽军闯入。
“保护二殿下!”
为首的将领林辉一刀将一名伶人斩下,眼中狠辣划过。
“是!”
说是赤羽军,不若说是匪贼,他们横扫之处,所有伶人全部不留活口。
谢云山手上还抓着一名刚敲晕的,见林辉上前,小将军眉眼倨傲,“小爷手上的,你一个小参将也想抢?”
林辉在京都也是听过谢云山的事迹,他笑笑,说出口的话嘲讽,
“谢公子还是莫要为难我,这人是刺客,公子若是喜欢,我再送你几个如何?”
谢云山冷了脸,身侧垂着的刀紧握,他真当自己色急的酒囊饭袋了?
他单手将人甩到姜寂臣的范围内,手中镶嵌宝石的华贵长剑剑锋直指林辉。
“嗤…小参将,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和小爷说话?”
“这是崇州。本将军是圣上亲封的从一品大将,你该给本将军见礼!”
林辉的眼前是那把就差怼进眼睛的长剑,和谢云山猖狂的脸。
他垂下眼,目光扫过姜寂臣身侧被胡晏那只老狐狸堆成小山的刺客,他忍!
“将军说的哪里话,林某也是事急从权,还望将军不要怪罪…”
“但这些刺客确实留不得,毕竟林某奉陛下之命保护二殿下。”
那目光之恳切,差点姜弈舟就要相信这林辉真的是为了自己安危着想。
姜弈舟站在侍卫之中,便是这等混乱场面也没失了天家皇子该有的仪态。
他眉眼淡淡扫了眼林辉,这人原是他阵营中的小将,如今看来也只是太后一党故意送给他的…
“云山是本宫多年好友,此处又有皇叔坐镇,本宫的安危不用担忧,林参将还是带着人出去等着吧。”
林辉心下咯噔,二皇子原对自己也不算热络,如今更是淡漠,或许是他已然有了猜测…
他行一礼,还想挣扎,“那属下就将这些刺客都带下去。”
姜寂臣站得烦了,将怀中团子换只胳膊抱着,脚下始终没有往前一步,毕竟都是脏兮兮的血。
他的声音不耐,如同三九寒天的风,“滚下去。”
林辉的喉结滚动,扑天的威压让他下意识退却两步。
“王爷!”
“小姐!”
霍朗带着一队黑甲闯入,黑熊一样、穿着甲胄的汉子随意扒拉开本就摇摇欲坠的门,目光锁定。
身后黑甲无声,刀剑出鞘直对赤羽。
霍朗大步往姜寂臣身边走,啧啧两声,“我说老狐狸,你怎么这么狼狈?”
胡晏不想说话,翻了个白眼。
你扛这么多人,你试试!
黑甲常年待在崇州,不认得什么赤羽,就算有认得的,也当作眼瞎。
那针锋相对的架势,下一秒就要打起来了…
姜寂臣扒拉开霍朗,骨节分明的手半举着,眼看就要下令,
“还不滚?”
“哎呀!”
这下轮到团子暴躁了,她扭过头,两只胖手撑在她爹下巴上,圆眼瞪着犟种林辉。
“你走不走呀,安安都被抱累了!”
好好好,抱着你的都不喊累,你倒是累了是吧…
这下,姜寂臣也不着急下令了,只是扯着浅浅笑意去看炸毛的闺女。
姜安拍拍霍朗,眼神坚定的看向他,“霍将军,把他嘿咻~丢出去!”
谢云山不满的啧了一声,怎么不让他嘿咻~一下把这人丢出去呢,偏心的团子!
“得嘞~”
汉子双手按在腰封上,一脸坏笑走向成为众矢之的的林辉。
林辉:你不要过来啊!!
“殿下…啊!”
霍朗:走你~
这下世界都安静了~
姜寂臣拍拍闺女后背轻哄着,对姜弈舟说道:“这活口你自己审吧,本王就先回府了。”
他倒是不担心这些刺客再被人灭了口怎么办,毕竟林辉的举动已经足够让姜弈舟明白,刺客一事是京都中人的手笔。
姜弈舟躬身,“侄儿便不远送…”
“殿下,这驿站简陋,又不安全,这王爷也不说让您入住王府…真是…”
“噤声!”
姜弈舟面色冷漠,哪里是面对姜寂臣时一副乖巧小辈的样子,
“你不必跟在本宫身边了…”
这是崇州,他要足够小心,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被皇叔知道。
少年拂袖离去,独留跪地求饶的侍卫…
都说河蚌相争,渔翁得利。
太后、太妃与姜寂臣之间,如今已经是不死不休之势。
他要做的便是活下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