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城,坊市酒肆的临街雅间中,丁满和许迷糊就着两个小菜喝着酒聊天。
临近中午,一辆精致的马车停在酒肆对面的酒楼前,护卫先一步进店,丫鬟在车旁候着。
“彭彭,认识这车么?”丁满看着马车,单侧嘴角一扬,笑问一句。
许迷糊放下筷子瞥了一眼,“看样子应该是齐府的车,主家是东市恒泰钱庄东家齐桓。”
丁满点点头,从怀里摸出笔记本翻看一眼,“这老嘚儿家有个小姐?”
“有啊,有一独女齐翎儿,样貌还行,有些放荡。”许迷糊嫌弃的撇撇嘴。
丁满嗤笑一声,“你连这都知道?”
“自然知道。这荡妇曾豪掷百金在会所招募十余位才子为其吟诗作画,齐桓那老畜牲还引以为傲,时不时便说与旁人炫耀。”许迷糊撇着嘴,满脸不屑。
丁满无奈一笑,“我操,那这老嘚儿还上咱们府上提亲?”
“呸!他齐府也配?!”许迷糊怒骂一句,就差直接往齐府马车上吐口唾沫了。
“唉?卧槽?”丁满看着楼下诧异道,“彭彭,看看,那是不是齐家小姐?”
许迷糊不耐烦的瞥了一眼楼下马车中被侍女搀扶而出的罗裙少女,点头道,“就是那荡妇。”
“嘶~缘分啊。”丁满戏谑笑道,“走,去见识一下齐家大小姐。”
“不去不去,老子怕脏了眼。”许迷糊一脸嫌弃的摆摆手。
“我去验验货,要是不值钱,我就给你买了带着路上玩儿。”
丁满打趣一句,喝完杯中的酒便出门下楼。
酒肆对面的无名居,如今已经成为平安城最高端的酒楼,上下三层全雅间布局。
丁满跨步迈入,冲迎上来的小二摆摆手将其屏退,直接走到柜台。
“少爷,你怎么有时间来了?用饭么?小的马上安排。”掌柜陆权谄笑道。
丁满向柜台内探了探身子,低声道,“饭就不吃了,据说齐家小姐在此用餐?”
陆权眼珠一转,神秘笑道,“在三楼临街雅间。少爷有何吩咐?”
“听闻齐家这小姐有些风骚,不知是真是假?”
“哎呀,少爷,此等事自然闻名不如见面。小的这里有些美酒,不若少爷当面去验证一番?我看上楼的只有齐家小姐和侍女,那护卫和丫鬟不正在楼外候着呢。”陆权奸笑着从柜台内端出一支酒壶,又指了指外面的马车。
“懂事儿。”
丁满满意地拍拍他的肩头,提起酒壶邪魅一笑冲上楼梯。
三楼雅间门口,他理了理衣服,叩门后不久便有侍女开门。
“公子可是走错了房间?”侍女面色淡漠,冷冷问道。
丁满假模假式施了一礼,笑道,“在下丁府丁满,听闻齐家小姐在此就餐,特来拜会,烦请阿姐通报。”
侍女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转身刚要去请示小姐,屋内便传出一声甜腻腻的声音,“原来是丁家阿兄,快快请进。”
侍女挪动身子让出个位子,做了个请的动作。
丁满跨步而入,绕过屏风后便看到了端坐在饭桌旁的丁家小姐。
这女人模样不差,气质上像是世俗界的御姐穿上古装的风格。此时粲然笑着,很有一番妖艳和妩媚。
“翎儿见过丁家阿兄。”她起身一板一眼的施了一礼,转身看向侍女,“桂娘,快给丁家阿兄看座。”
“妹妹不必客气,为兄听闻妹妹在此用餐,冒昧拜访,还请妹妹赎罪。”丁满煞有介事客气着,迈动步子向她身旁靠近。
正在挪木凳的侍女桂娘端着木凳不知该放在哪里,毕竟按规矩来说就算两家有些交情,但自己小姐未出阁,二人见是见得,但应该对桌而坐。可丁满此刻正在自家小姐身旁,看自家小姐这番表现,怕是又不想和他隔桌对坐。
“阿兄何必如此见外,礼当是妹妹拜见阿兄才对。阿兄快快上座,如若不弃,妹妹陪阿兄小酌几杯。”齐翎儿热络得很是自然,退后一步将自己的座位让了出来。
丁满把酒壶往桌上一放,抬手扶住她的胳膊,“妹妹既然不喜见外,那你我便无需计较这些繁文缛节,我陪妹妹共饮几杯便是。”
说完,丁满扶她坐下,侍女桂娘及时把木凳放在了他身旁。
“阿兄快快请坐。”齐翎儿娇声谦让,随即又吩咐侍女添了餐具,亲手给他倒了杯酒,“翎儿久仰阿兄大名,奈何久居深闺不便出门,一直未曾得见真容。如今幸得见阿兄,果真清秀俊朗。”
“妹妹好一张甜腻腻的巧嘴。”丁满爽朗笑着打趣,端杯碰了一下她身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齐翎儿娇羞一笑,脸上竟浮起一抹绯红,“妹妹失礼,让阿兄见笑了。”
等她喝完,丁满提起自己带的酒壶给她添了杯酒,”妹妹哪里话,自家人何须如此多的虚礼。”
“阿兄所言极是。妹妹昨日上街遇见夫人,还向夫人打听了阿兄。不料阿兄贵人事多,未能得见。谁想今日便在此与阿兄相遇,想来灯神是真的灵验,妹妹也算是得偿所愿了。”齐翎儿一手捏着袖口,一手抓着筷子夹了口菜向他递来,俏生生的样子尽显娇媚。
“哦?为兄不才,竟得妹妹惦念了。”丁满也不认生,一手握住她的手腕直接把她夹来的才吞入口中。
齐翎儿羞赧的收回手,似是娇嗔道,“阿兄终日里忙个不停,又哪里知道妹妹心中惦念。”
“哈哈,有缘千里来相会,这不就遇上了,还知道妹妹惦念了。”丁满说着,转动身子直面向她,一手扶在膝盖,一手撑在桌上,姿势暧昧。
“阿兄怎可说得如此直白。”她一脸娇羞,双手搭在他手上,动作流畅。
“那,为兄若是说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呢?”丁满上身靠近她,双手把她的手握住。
齐翎儿红了脸颊,媚眼如丝,上身柔弱的滑落在他怀中,“阿兄还取笑妹妹嘴巧,妹妹却觉得阿兄最是油嘴滑舌。”
这娘们儿是不是放荡丁满尚不确定,但风骚是铁定的了。他嘴角一扬,生生把她拉到腿上,这娇软的身子比绿竹还要柔软有弹性,手感着实不错。
他低头贴着她耳朵轻声道,“吃了妹妹喂的菜,嘴自然是油的,只是这舌头滑不滑,妹妹又未曾品尝,又是如何知道的?”
她的耳朵被他口中呵出的热气吹得奇痒难耐,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她身子不由得缩了缩,抓着他的手也紧了些,“妹妹怕痒,阿兄莫要欺负妹妹。”
“哦?倒是为兄孟浪了。”丁满坦然一笑,松开了搂着她的双臂。
身上没了束缚,齐翎儿心头一空,侧身搂住了他的脖子,嘤咛一句,“阿兄不要。”
丁满假装不解,装模作样道,“不要什么?”
“不......不要放开妹妹。”她脑袋缩在他怀里,声如细蚊。
丁满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一手从她腋下穿过搭在她身前,一手搭在她腿上,低头闻着她身上的体香,“妹妹如此香甜,为兄怎会舍得放手。”
她缓缓抬头,贴着丁满的脸颊娇嗔道,“阿兄也未尝过,又是如何知道?”
丁满自然不会惯着她,稍稍歪头便封住了她的嘴,将油嘴滑舌变成了感官。
齐翎儿顿时乱了气息,全身的肌肉也慢慢收紧,修长的双腿弯曲,玉足也不由得用力蜷曲。
丁满一手揽着她的大腿,一手探索着她的重点。
嗯,女d,八十迈的手感。
若不是关系上有些隔阂,齐翎儿这姿色算是那种可以让他在会所主动打赏的顶级水平。
齐翎儿口中迎合得略显生涩,但丁满对她重点的拿捏却很熟练,主打一个两手抓,两手都圆满。
“阿兄......阿兄莫再欺负妹妹......”齐翎儿战败,缩着身子努力调整着错乱的气息。
“妹妹难道不知为兄的彩云坊中售有一物可固定兔儿?”丁满淡笑着轻声打趣。
他自然知道齐翎儿不会不知道彩云坊中一直在售卖文胸,他还没进屋时便看到她的侍女桂娘明显是穿着文胸的。
“妹妹怎会不知,只是那衣物穿上后会撑满上衣,妹妹不愿被别人无端注视,若是阿兄,妹妹倒是乐意的。”
丁满深知所谓拉扯一定要自己把持节奏,便不顾她的演技,大方开口道,“妹妹身姿傲然,何须介意旁人眼色。改日为兄赠予妹妹几件,妹妹定然喜欢。”
“阿兄怎可随意开口提及此事。”
她越羞赧丁满越舒爽,大手在她饱满柔弹的厚臀摸索片刻,“到时送妹妹成套的,省得穿这亵裤不舒服。”
齐翎儿娇羞的在他胸前捶了一下,不知是羞得无言以对还是不愿拒绝他的美意。
“哎呀,看我这脑子。光顾着与妹妹在此快活,都要忘了还有人在酒肆等我。”丁满恍然道。
齐翎儿缓缓直起上身,眉目含情,羞答答问道,“阿兄当真觉得快活么?”
“莫非妹妹不觉得快活?”丁满故作肃然。
齐翎儿慌了一秒,开口急道,“妹妹自然是快活得紧,只是心有不舍,怕阿兄忘了妹妹。”
“妹妹放心,下次相见为兄还要见识妹妹能否将上衣撑破。”丁满单指提着她的下巴,一脸坏笑。
她的小拳拳又娇羞的捶在他胸前,羞涩再也压不住喜色。
“妹妹好生用餐,为兄今日未带锦帕,便不帮妹妹擦拭了。”
丁满低声在她耳边说完,扶她起身。
她捏着手帕遮住脸,羞笑不止。
丁满爽朗笑着提起酒壶,在她臀部捏了一把转身离开。
下楼把酒壶还给掌柜陆权,陆权贱笑着提起酒壶,诧异道,“少爷,没得手?”
“一杯便得手了,水润得很。”丁满得意道。
陆权放好酒壶,谄笑着竖起大拇指,“少爷果然下手如有神。”
“夸我做甚,日后应当多夸夸齐家小姐。”丁满白了他一眼。
陆权眼珠一转,连连颔首,“少爷放心,小的明白。”
丁满拍拍他的肩,转身冲向酒肆。
酒肆中,许迷糊已经点好满满一桌吃食,吃得不亦乐乎。
“你他娘的倒吃得自在。”丁满坐到桌旁,笑骂一句。
许迷糊给他递了双筷子,“还以为你在对面吃上了。”
“吃谁?”丁满邪魅一笑。
许迷糊傻乎乎坏笑出来,“自然是齐家小姐。”
“味道有点儿重,一时半会儿吃不下。”丁满喝了杯酒。
许迷糊得意道,“我说什么来着,那荡妇,可不是谁都下得去口的。”
丁满笑而不语,与他敞开对饮。
“咚~咚咚~”敲门声起。
“进来说话。”许迷糊瓮声瓮气喊道。
“吱呀~”
房门打开,齐翎儿的侍女桂娘迈步而入,施礼后道了个万福,“丁少爷,我家小姐有礼物相赠,还请借一步说话。”
“何来如此多的腌臜事,有话直说便是。”许迷糊没好气道。
丁满起身走到桂娘身前,假模假式笑道,“姐姐莫怪,我这阿兄酒吃多了。齐家妹妹有何吩咐,还劳烦姐姐前来走一趟?”
“无碍,是奴家叨扰了。小姐相遇少爷甚是欣喜,吩咐奴家送来一信物,还望少爷收好。”桂娘从怀里掏出一只荷包,又从其中取出一枚玉坠,展示一番后收入荷包递给丁满。
丁满也不客气,把荷包收好后拱手谢道,“劳烦姐姐了,还请待我谢过翎儿妹妹。如此贵重之物,他日我再回礼道谢。”
“丁少爷客气了,奴家先行告退。”桂娘施了一礼,转身离开。
丁满回到饭桌,继续吃喝。
许迷糊一脸嫌弃,“这荡妇,比那青楼勾栏中的女子还会勾引人。”
“嘶~你这憨货莫不是吃味了?”丁满笑道。
许迷糊气得把筷子往桌上一扔,“我吃味那荡妇?她也配?!就算是她在勾栏中做了女倌,老子也不会点她。”
“行了,嘴下积德吧,和一黄毛丫头有什么好计较的。吃完各自去忙,明日你去货运司安排好后面的工作,后日随我去船运码头。”
丁满无心听他发泄情绪,陪他吃了个酒足饭饱,便下楼分手了。
许迷糊微醺着走向会所,丁满反方向走向彩云坊。
掌柜苏三娘瞥见丁满,忙不迭迎了上来,满脸堆笑,“东家,今日如何得闲来彩云坊了?”
“苏掌柜近来辛苦了,我与许队长在附近吃了个便饭,顺路过来看看。”
打过招呼,二人走入侧间,小厮奉茶后离开,丁满便直截了当开口,“苏掌柜可认识东市齐家小姐?”
“齐家小姐齐翎儿?倒是咱们坊里的常客。”
“唉,吃酒误事。方才酒吃多了,遇上齐翎儿在无名居用餐,唐突调戏了一番。许是那齐翎儿心生了误会,差侍女送了件信物给我。”丁满唉声叹气,一脸的懊悔,从怀中取出荷包掏出玉坠后放在桌上,“最难消受美人恩啊。苏掌柜,抽时间差个小厮送些礼物去给那齐翎儿。”
苏三娘探身看了一眼桌上的玉坠,神秘一笑,“东家,莫怪小的多言,此物看来似是贴身之物。”
“我又如何不知啊,所以这回礼才要来坊内选取。”丁满挑眉笑道。
苏三娘起身关了房门,上前施了一礼,“东家吩咐便是。”
“苏掌柜,前些日子绣娘们给青楼的女倌和会所的女侍试制的套装可做好了?”
“回东家,会所女侍的套装刚刚试制出样版,青楼女倌的套装已经试制完成。”
“挑个机灵的小厮,过两日去齐府给齐家小姐送拜礼。挑上几套最诱人的送去,务必让齐家小姐知道,这是彩云坊不对外销售的精品。”
“小的明白,东家放心便是。”
“对了,苏掌柜操持坊内生意多年,想来对各府小姐的品行也有所了解。我这里有一份名单,上面可还有如齐家小姐这般的人?”
苏三娘接过丁满递来的名单,仔细看过之后又思索了片刻,点指道,“这上门北市孙家小姐、梁家小姐,西市李家小姐、朱家小姐,南市宋家小姐、周家小姐、陈家小姐,虽然不若齐家小姐这般性情外露,但皆是沽名钓誉、势力不义之辈,多与文人墨客纠扯不清。”
丁满无奈一笑,“我这上头一共就九个人,扣除齐翎儿和这你说的这七个,也就剩下东市韩家的小姐了。难不成韩家小姐是个正经人?”
苏三娘把名单叠好递还给他,请了杯茶缓缓开口,“东家有所不知,这名单上所写东市韩家的小姐韩雨琦是韩家四小姐。她确实与韩家其他三个小姐不同,一来,她为人直率,不像其他大家小姐那般含蓄温婉,二来,她......貌似是先天克夫之身。所谓宁遭桃花劫,不近白虎身。”
苏三娘的淡笑意味深长,丁满听完也是有些崩溃,这封建迷信的世道还真是有意思。
看来这韩雨琦和羽裳一样是被视为不祥的存在。
曾经捏造传播谣言的几家人本就有些道德沦丧,得不到就毁掉倒也符合他们的思维习惯,而这韩雨琦应该是因为自己在家被针对过才落得心性与家风不同。
心中盘算片刻,丁满开口道,“让小厮也给那几位小姐送一份和齐翎儿一样的礼物,就说是我请她们优先试用彩云坊的新品。韩雨琦就算了,老天都亏待她了,我就别欺负她了。”
“小的明白。”
“还有,到时候看看这些小姐的反应,若是痛痛快快收了礼物,就借她们的名号私底下宣传一下咱们的套装新品。必要时可以透露下是我送给她们试用的。”丁满狡黠一笑。
苏三娘微微颔首,笑而不语。
两人又聊了些坊内的经营状况,丁满便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两日后,城外南湖码头,丁满和许迷糊乘车而至,接上码头管事郑老九后马车又沿着一条封闭道路走了半个时辰,最重进入被密林包围的一处人工湖。
三人下车走到船坞,船坞内停靠着四艘船身贴着铁皮排水量超四千吨的三桅楼船。
“丁满,这......此船为何如此巨大?”
一向自认为见多识广的许迷糊抬头看着宛如山峰一般的巨船也只有呆立当场的份。
郑老九见他如此震惊,难掩得意,“许队长,这只是咱们丁氏船舶试制的基础船型,未来咱们还会在近海建造船坞,到时候会制造比此船大上数倍、数十倍的大船。”
“可,这铁船为何能浮在水上?”许迷糊怔怔问道。
郑老九狡黠一笑,“对不住,许队长,这可是咱们丁氏船舶的技术机密,恕在下无可奉告了。”
“老天啊,原来这船还能做成此般模样。这怕是能拉上几千人,或者几万斤货?”
郑老九得意笑道,“哈哈哈,许队长说笑了,此船如果满载,可装货物不低于四百万斤。”
“四百......万斤?”许迷糊吞了吞唾沫,难以置信。
丁满摆摆手打断二人,“好了,入海的航道勘测得怎么样了?能确保航行通畅么?”
“回东家,领航队勘测后确认可顺利西行入海,入海前全程最低水位六点八米,咱们测试满载最大吃水五点零四米。”郑老九恭敬回道。
“彭彭,明日去货运司一趟,安排人拿着原料采购单去云涂州分部报信,接下来的货咱们自己运到云涂州,让他们安排人在云边府海运码头买地修建仓库,安排车马队把采购的原料运到码头仓库等候拉货。”丁满交代道。
许迷糊怔怔点头,“若是这般安排,数百万斤货物运抵云涂州,怕是够售卖一年了。”
“只要货物配置合理,售卖不是问题。听闻云涂州的北岗府和洮南府年前水患肆虐,正是大宗售卖的好时机。”丁满解释道。
许迷糊闻言恍然,“对对对,若是咱们装上万石粮食,必定好卖。”
丁满白了他一眼,无奈笑道,“彭彭,脑子是个好东西,以后多吃点儿。那云涂州自古航运十八州,产粮之地又多在平洛州,你确定咱们拉粮食去云涂州不是去赔钱赈灾么?”
许迷糊彻底迷糊了,挠头问道,“那你说咱们拉什么货去云涂州?水患之后百姓手中缺粮少钱的,怕是运别的也不一定好卖。”
“谁说咱们要运卖给百姓的货物,咱们可以运水泥。水患之后云滇皇朝必定会疏浚河道,而北岗府和洮南府的河道不是碎石滩就是砂砾滩涂,要想一劳永逸,水泥是最优的施工材料。”丁满不厌其烦的解释道。
“东家不亏是思虑长远,难怪年前船队试航时便让人从云涂州带回北岗、洮南两府的府志和舆图。原来是为了今日之决断。”郑老九趁许迷糊还在犯迷糊的空当择机拍了个马屁。
“这样的话,咱们返航时是不是还可以去北岗府和洮南府低价买些劳力回来?”许迷糊欣然开口。
郑老九掩嘴偷笑,丁满长长舒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彭彭,且不说十八州之间不可买卖人口,就算是可以买卖,那些流民为什么不留在本州?若是真有愿意自卖到咱安州的,你敢保证这样的人没什么风险么?况且,大灾之后还有大疫,海上航行少则十余天,多则一个月,你拉回来的流民能活一半就不错了。”
“哎呀,这些生意怎会如此多的计较。丁满,日后你怎么吩咐我就怎么干,万不可再要我动脑子了,好生累人。”许迷糊挠挠头,又气急败坏一番。
丁满无奈的摇摇头,看向郑老九,“老郑,弩车是否已经装船了?”
“回少爷,已经装船。重弩箭和火弩箭都安置妥当,火油也做了防护。”
“好。老郑,三日后安排人上船。彭彭,四日后带车马队从北山拉上水泥带新工过来装货。五日后从工厂拉上准备好的货物运来装上,天黑后咱们就启航。切记,不要把此处透露出去,全程不许聘工参与,只用买来的工人。”
丁满交代完,又深深看了一眼稳如泰山的四艘大船,双眸中闪现出期待之色。
其后几日,丁满都未出门,专心窝在自己的东跨院安抚家中的四位侍女。
第五日一早,齐家小姐的侍女桂娘递拜帖上门求见。
家仆通报后,后院丫鬟到东跨院寻到丁满,丁满手书一封交由丫鬟,顺便让她吩咐家仆带话给桂娘。
家仆拿着信件到门房见到桂娘,客气施了一礼,“姑娘,不巧,我家少爷天亮便出门去了,怕是要过些日子才能回来。少爷走前留了一封信给齐家小姐,还请姑娘带回。”
桂娘收了信,施礼后便告辞了。
丁满在家中吃完午饭睡了个午觉,睡醒后收到他神秘礼物的几家小姐纷纷派侍女上门拜访,和早上一样,他亲笔手书之后吩咐家仆送信传话谢客。
下午时分,丁满安抚一番哭哭啼啼的侍女,拜别父母后从侧院上车赶往南湖码头附近的船坞。
四艘大船已经装货完毕,船工也全部就位。
丁满带着船工和许迷糊在头船焚香祭拜了河神、海神,又一起享受了一顿从无名居带来的大餐。等天色暗了下来,领航船出港,大船也接二连三悄悄启航。
东南风打满了风帆,楼船平稳地向西驶去,丁满带着许迷糊在船上各个舱位检查着准备情况。
同一时间,平安城内。
城东齐府后院,齐翎儿在闺房中捧着一张信笺痴痴甜笑着。
信笺上笔力刚劲的写着一篇长信,
“翎儿妹妹台鉴,
数日不见甚是想念,妹妹近日一切可好?
前日愚兄幸得妹妹相赠信物,苦思不解该如何回礼才对得起妹妹厚爱。
后于彩云坊中闲逛时得高人点拨,相近之人自该以亲近之物相赠。
愚兄深觉有理,且前日与妹妹把酒言欢时曾言欲见识妹妹胸中沟壑。
遂提笔依妹妹身姿设计内衣一套,着绣娘赶工制好便匆匆相赠。
但家中杂事繁冗,愚兄只能待回城后再见识妹妹曼妙身姿。
言多墨少,留诗一首以解相思,顺请妹妹品评。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馀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
证候来时,正是何时?
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愚兄丁满,顺颂时绥。”
齐翎儿一整天没出屋,一封信捏在手中不知反复看了多少次,脸上的笑容始终就没有消失过。使得桂娘都忍不住好奇究竟是何等的内容能让在文人墨客中混迹多年的小姐如此反常。只是碍于自己识字不多,又有身份限制,她也只有好奇的份。
而此时城中持信怀春的少女又岂是只有齐翎儿一人。
孙府小姐孙丹心,梁府小姐梁轻雪,李府小姐李慧妍,朱府小姐朱兰儿,宋府小姐宋思薇,周府小姐周红袖,陈府小姐陈丹倪,都各自捧着信笺痴痴傻笑。
只是她们不知,各自手上的信笺除了抬头称谓不同,内容却都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