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书听完也傻了。
什么不要了。
他们不是在说救沐通海的命这件事吗？他语气不凶啊，刚刚就担心会吓到沐京华，还格外注意了的。
“对吗？”沐京华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不是，宝贝。”徐书也没心思管沐通海了，连忙上前来抱他，看他眼圈红红却还没哭，微微松了口气。
他缓和语气：“只是要你拿出解药而已，没有不要你，更没有怪你。”
“你怎么知道是我做的？”听徐书如此明确给出答案，沐京华的心又凉了大半。
既然都知道，既然都知道他是这样恶劣的人，怎么可能不怪他，怎么可能不抛弃他？
徐书一向能言善辩，现如今，也把这伎俩用他身上吗？是要先哄得他信服，等他救了众人，再弃他，弃他于不顾吗？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这不重要。”徐书捧起他的脸，“小木槿，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眼下，沐通海不能死，上京城的其他人也不能死。”
“你什么都知道。”沐京华忍不住哭了起来，“你什么都知道了。”
他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再也不能回头。
只能做他一天的夫郎。
只有一天，是吗？
“擦擦，擦擦。”徐书有点手忙脚乱地找手帕，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给他解释，“这没关系，没关系的。”
“怎么没有关系？”沐京华哭得更凶，也有点委屈，“是沐通海威胁我，他说如果……如果他们不死，你就会离开。”
“我没有选择，我只能做，我也没办法，没有让他们死的很快的办法，我手里……我手里这有这种毒药。我不是故意，不是故意要这么残忍的。”
“好了，小木槿。”徐书又替他擦眼泪，“这不怪你，你满打满算也才十八，被这混蛋忽悠了而已。”
“我……我不能没有你。”沐京华眼睛通红，前言不搭后语。
“我也不能没有你。”徐书亲了亲他，又说，“但现在，我需要你给他们解药，好嘛？”
“不……”
“不好。”
沐京华却突然推开徐书，抬手拔下发间簪子，长发随着眼泪一起落下，像朵开败后被风打落的花。
那簪尖直指喉结：“不要我，不如杀了我。”
“小木槿！”徐书也被吓到了，“我没有不要你，放下簪子，别伤到自己，你听我说，听我说好不好？”
沐京华看他。
徐书便紧张道：“我不知道你为何这样想，但我们成婚了，不是吗？我怎么可能不要你？”
“可我要杀了所有人，你不是不喜欢这样吗？”沐京华看了眼沐通海，“我都听见了，那天。”
徐书也瞪了眼沐通海，这家伙怎么心眼这么多，算计完这个算计那个的，现在惹得自己也活不成了，高兴了？
沐通海脸色苍白，尴尬地低了低头。
他也不想这样的，只是原剧情就是沐京华来操刀，不是徐书说替就能替的。
他也是怕这小两口闹矛盾，或者沐京华对徐书百依百顺，徐书不让杀，他就真不杀了，才出此下策的。
这不是，一和沐京华商量好，他就暗示过徐书了，徐书聪明，定能想到沐京华打算做什么。
可他偏又无条件宠老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肯定会原谅沐京华的。
沐通海自认一切万无一失，却没想到沐京华连他也记恨上，给他也下了药。
更没想到这狗屁剧情线突然歪到了上京被攻城这一段。
现在好了，他再起不能，买解药自救的机会也让给乔渐鸿了，生杀大权完全在徐书和沐京华手里。
可偏偏又把两人都招惹了个遍……
沐通海无奈扶额，已经打算放弃思考。
而这边，徐书还在哄沐京华放下簪子：“是要杀，可还没杀不是？不过做了点错事罢了，还有补救的余地，这没什么。”
“我不会因为这种事情怪你的，小木槿，你还不了解我吗？”
沐京华嗯了一声，算认可他这句话：“可是……可是你早就知道，你若早就知道，为什么不早劝着我改正错误？”
“现在出了事，你需要那些人来帮忙护城，才告诉我你都知道。”
“倘若……倘若没人来攻城，你就任由着我犯下错误，而后……而后弃我……我”
“你是不是早就看倦了我，想娶个旁的美娇娘回家。”
“没有，我怎么可能这么想！”谈起这个，徐书也有点不好意思，“其实，其实我一开始没告诉你，是觉得……觉得这或许就是你的命数，是你该做的。”
“我的命数……”沐京华却哭得更凶，“我才不要那样的命数，那个什么原书、原书，那不是我！”
“我知道，我知道。”看他情绪又激动起来，徐书心都吊到嗓子眼了，“你小心簪子，别弄伤自己，我们好好谈一下，好不好？”
“原书的人当然不是你，我知道，是我错了，你被人欺负，我却听之任之，还觉得是你自愿，是我不对。”
“我给你道歉，好嘛？”
听到徐书给他道歉，沐京华觉得别扭又不好意思。
分明不关徐书的事，都是沐通海的错。
“我没有怪你。”他小声地吸了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我只是……我……”
“怕我不要你。”徐书叹气，朝他伸出手，“过来抱抱，不会不要你的。”
听他说抱，沐京华有些心动，偷偷看了一眼徐书，却又立刻绷住小脸。
“乖，过来抱抱。”徐书朝他笑了笑，又催他一遍。
他便立刻扔下手里的簪子，飞奔着扑进徐书怀里，紧紧抱住徐书的腰。
终于哄好了人，徐书松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发：“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这种话，以后可不能自己动不动就脑补这些了。”
沐京华闷闷嗯了一声，又问，“你真的不会不要我吗？”
“小哭包。”徐书捏了捏他红透的鼻尖，“不要谁也不能不要你啊。”
“那为什么要救沐通海？”沐京华反问。
徐书不由一愣：“能救，所以……”
沐通海在后面听好一会儿了，现在听见沐京华的声音，有点欲哭无泪：“小友，我们之间没这么大的仇吧。”
“你威胁我。”沐京华缩在徐书怀里，声音还残留着方才的哭腔，他微微歪头，看上去无害又无辜，可偏偏说出的话冷冰冰，“我自然杀你。”
沐通海：“你做噩梦并非我为之，而是剧情崩坏导致的副作用，乔渐鸿也做了梦，只是你的过往格外……我给你镇定剂，也算帮你不是。”
“就是威胁。”沐京华不认。
又扯了扯徐书袖子，近乎撒娇一般：“就是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