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向晚一听,再没心思安慰沐京华,只认真看了他一圈,笑着夸了句“漂亮”,便把却扇塞他手里,拉着他往外走。
那动作,可比沐京华还要雀跃好些。
外边,徐书骑在一匹打扮得花里胡哨的高头大马上,心情也并不十分美妙。
显然,他千算万算,算漏了吴勇的暴发户审美。
把这迎亲队伍的事儿交给吴勇来办,真是他这辈子干过最蠢的事。
徐书扫了一眼望不到头的迎亲队伍,看见夸张的金虎头,金凤凰,看见十八箱沉甸甸的嫁妆,脑海中浮现吴勇方才略带歉意的话——
“兄弟,金的我都拿出来显了,这箱子里的东西,放的是你那批货,你不介意吧。”
徐书一开始还想不起来货是什么东西。
随后一个机灵,不可置信地看向吴勇:“你说徐矢新从渝州送来的那批刀剑?”
“啊。”吴勇呵呵一笑,仍旧不以为意,“你说让我藏好,我觉得这地方挺好,还能充门面。”
“这门面不充也行的。”徐书无语,扶额。
“那咋能?”吴勇自觉摸透了徐书的心思,“那可是你家小木槿,你舍得他受委屈?”
徐书:……
算了,就这吧。
送老婆十八箱兵器什么的。
这怎么就不能算聘礼呢?
反正白老太爷不会越俎代庖打开来看,至于小木槿……要是知道自己收到这么多好货,估计……会很开心吧。
徐书默默叹气,立马又换上笑脸,迎上刚赶来的白老太爷和白丹臣。
大家都熟,不过客套一番罢了,白老太爷也没怎么为难徐书,只对徐书这状元郎的身份提点了一句:“可别当你发达了,就能欺负我们家阿沐。”
徐书倒是理解白老太爷的立场,笑着陪了几句好话,就听喜娘高声宣布:“吉时已到,请郎君上轿!”
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徐书也蓦得屏住呼吸。
在众人的簇拥下,沐京华身着一袭精美的红嫁衣,头戴凤冠,手握却扇,面容遮去大半,只那孕痣走动间半露半掩,仿如勾人的媚药。
他在朝他走来。
徐书心砰砰直跳,他像个处谙世事的愣头青,不等沐京华来到自己身侧,便急不可耐地朝他伸出手去。
急切,青涩。
却又真挚。
握上了,便再舍不得放开。
回程的路上,他快马加鞭,活像是要带沐京华私奔一般,若不是吴勇几次三番告诉他时辰还早,他真恨不得现在就入洞房去。
吴勇虽然提醒,却也很能体会他的心情:“这些流程,是有点难捱。但等待只会让这一切更加美好。等你日后回想起来,肯定会……”
徐书却无心听他说什么,总忍不住要回头看看轿子里的人。
人是看不见的,担心沐京华出门受风,徐书还吩咐了轿子一定要有门。
现如今那门严严实实地关门,一点可乘之机都不肯露给他,着实让他心痒难耐。
沐京华在轿中亦是如此。
他不是个拘泥规矩的,到了轿里便放下了却扇,透着朦朦胧胧的窗纸瞧外面盛况。
瞧是瞧不清的,纷杂的声音倒能分辨几分,只是怎么也寻不到徐书的声音。
沐京华有些倦,听着外间人感慨聘礼何其丰盛,感慨婚事何其盛大,轻轻捏了捏徐书方抓过的手。
也不知道他方才手心出汗没有。
沐京华有一茬没一茬地想着。
最后竟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
迎亲的队伍按例是要绕上京城走上一圈才能回的。
这一趟走了近一上午时间,到徐府后拜过天地,便正好是开宴的时间。
徐书在这个世界无父无母,便请了白老太爷来坐高堂。
按例也该请沐通海,但沐京华不情愿,加上沐通海和白老太爷坐一起又乱了辈儿,索性没给沐通海这个面子。
沐通海本人自然不介意,只是来观礼的人默默替他打抱不平。
他们多多少少说了点不好听的,徐书却无心于此,只急着要拜天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毕,送入洞房。”
……
人群立刻喧闹起来,这地方没有闹洞房的习俗,但新郎陪酒却是要的。
急着找徐书喝酒的,都是想攀他交情的人,这种场合,就是吴勇都甘拜下风,只和蒋晓混在一处喝酒。
好在徐书酒量甚好,来者不拒也能杀个七进七出,没一会就喝趴下一桌。
徐书看着那群叫嚷他酒量好的人,忍不住勾了勾唇,而后又想,小木槿,你打算做什么?
会弄死这些来祝福我们的,
所有人吗?
可徐书这次却不打算做些什么,他下定决心要听之任之,做个掩耳盗铃的蠢货。
只是婚宴不能有任何差池。
徐书又收拾好心态,准备一桌桌去敬酒,却突然被人拍了拍肩膀。
他回头,看见乔湾狗狗祟祟地跟他比手势,便只好跟去。
“什么事?”徐书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正要问,手里便被塞进来一本厚厚的书,他蹙了蹙眉,“我记得你的原稿足有百万字,这才几天功夫,你就写完了?”
“怎么可能是我写的。”乔湾有点无奈,“我当然是在空间戒指里面翻了几天,翻出来的。”
“东西交给你了。”乔湾有些兴奋,“什么时候给我安排上京十套房啊,土豪?”
“婚宴后。”徐书想,如果你还能活着的话。
不过小木槿应该不至于连乔湾也一并弄死吧,虽说这个女人是有些神经兮兮不着调,但大多时候徐书却能看出来,她是很在乎沐京华的。
乔湾对徐书的财力和阔气很有信心,毕竟这家伙已经玩起军火,手里不可能没钱。
她叮嘱徐书把书收好,又再三强调了只有这一本,才放心离开。
只是才走了两步,突然觉得不对:“我有告诉过徐书原书很长吗?”
“他怎么知道有百万字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