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能给我看一下吗?”
沉盼儿听到沉让对堂妹,所说的话后,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但却并未开口替自己的母亲辩解半句。
这并非是她不愿维护母亲,而是她实在太过了解,自家母亲的性子。
她娘总是好了伤疤便忘了疼,与外祖家恢复联系,不过是早晚的事。
沉盼儿打心底不喜欢姥姥家,因为姥姥家的每个人,都对她们姐妹三人毫无喜爱。看她们的眼神,就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
对于外祖家,她可谓是半分感情也无。与外祖家断绝关系,只会令自己欣喜万分,绝不会有丝毫难过。
沉乐倒也没有拒绝沉盼儿的请求,只是在将东西递出去之前,仔细地叮嘱道:“给,盼盼姐,你们可得小心着点啊!”
“看完之后记得把它,交还给二叔妥善存放,千万不能让你娘拿到手。谁知道她又会干出,什么样的奇葩事儿来!”
“好,你放心,我会交给父亲的。”
沉盼儿小心翼翼地接过,忙应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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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一旁的沉念儿扯了扯沉盼儿的衣角,眼巴巴地望着她说道:“大姐,我也想看一看。”
沉念儿在此之前从未见过,断亲书长啥模样,心里满是好奇,忍不住伸长脖子一探究竟。
沉盼儿宠溺地摸了摸小妹的头,微笑着指向院子当中的那张椅子说道:“行呀,咱们到那边坐下,一起看吧。”
“好啊!”
沉念儿欢呼一声,迫不及待地朝着椅子飞奔而去。
“三婶。”
她走近后看着在收拾桌子的白茯苓,笑嘻嘻地打了一声招呼。然后乖巧地坐在了椅子上,静静地等待着姐姐过来。
“嗯。”
白茯苓微笑着回应,手中不停地忙碌着。
“二妹,咱们也过去吧?”
沉盼儿看着沉望儿轻声问道,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不了,大姐先给我看吧?看完我就回屋。”
沉望儿毫不犹豫地拒绝,她可不想和那个笨蛋妹妹待在一起,觉得那样会让自己变得愚笨。
“你啊~”
沉盼儿一看她那嫌弃地样子,就能将她的心思,猜个七七八八,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想她们待会儿,聊着聊着起争执,沉盼儿最终默许了她的想法,将断亲书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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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儿,我也想看。”
外面还有几个来的晚,没凑上热闹的人,见断亲书在她们手中传来传去,大声说。
断亲在村里,也算是稀罕事了。他们只听说过,城里人爱登报断亲。
一向老实憨厚的沉老二,竟然做了这十里八乡,第一个断亲的人,真是人不可貌相。
“……”沉盼儿笑容微僵,手足无措起来。
“赵奶奶,我也挺想知道,您家存款多少?你能告诉我吗?”
沉乐看了看局促不安的大堂姐,又看了看不怀好意的赵大婶,没打算给她好脸色。
赵大婶脸色铁青,不高兴地指责她,“害,我又没和你说话,你这小辈真是没大没小没分寸……”
沉乐不屑一顾,不接受她的批评,“您有分寸,能说得出这种话?真这么好奇,你断个亲试试,不就知道了?”
“到那时,你拿着自家的断亲书,想怎么看怎么看,没人会管你。”
赵大婶气得破口大骂,果然招娣说的对 ,沉乐这小贱人阴着呢,上次就是装病讹钱,“你这死丫头,瞎说什么呢,你以为我像你家,这么薄情寡义啊,说断亲就断亲。”
沉乐冷笑一声,反驳道:“我们家薄情寡义?哪能比得上您家老老少少,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啊。”
“我听说赵奶奶的婆婆,晚年可是受了不少罪才走的,走的时候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我印象中前两年收成好,怎么也不至于吃不上饭吧,居然瘦成骷髅,真是可怜得很呢。”
“有些人丧心病狂虐待婆婆,也不怕报应落在自己身上。”
-
赵大婶听了这话,顿时有些心虚,但还是嘴硬地说道:“狗屁不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哼,你就是找借口,胡乱攀咬人,想要掩盖你们,冷血无情的真面目。”
……
白茯苓没好气道:“行了,赵大婶,想教育孩子回来你家教育去,别对我孩子指手画脚。”
赵大婶脸色难看,翻了个白眼,“有你这么个妈,难怪会养出,这么没教养的孩子。”
白茯苓:“再不走我泼水了。”
赵大婶骂骂咧咧地离开,走时还不忘放狠话,“你等着,看我不让招娣教训你。”
“尽管来。”白茯苓嗤笑一声,拿起装满茶水的杯子,用力往外泼水。
赵大婶和其它几个老太,见此走得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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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吗?”
沉乐撇撇嘴,拉着哥哥过去,给妈妈帮忙。
“不必,你们回屋去吧。”
白茯苓已经把桌子擦干净了,碗筷也收好叠放在了一起,没有什么需要他们做的事情。
“哦。”外面没事做,晚上也没星星可看,沉乐觉得无聊,侧身看了看哥哥,“哥,咱们回屋?”
沉让笑了笑,“回吧。”
“那我先去洗漱。”沉乐小跑进屋,去拿木盆、牙刷等洗漱用品。
“走慢点,天黑看着点路。”沉让无奈地笑笑,叮嘱她。
沉乐摆摆手,“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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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亲后的第二日,沉乐才知道,大队给许招娣的惩罚。
这一次,许招娣不仅要继续挑粪,还要额外承担起,照顾村里孤寡老人的责任。
这个消息对于许招娣来说,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
因为她本来就对挑粪,这件事感到不满。现在又增加了新的惩罚,许招娣自然不愿意答应。
她认为自己已经,受到了足够多的惩罚,还被收走了五角钱,不应该再被加重处罚。
于是,她向大队部提出反对意见,但却遭到了,韩书记的拒绝。
如果她不愿意接受这些惩罚,那么她将面临,被驱逐出大队的风险。
人离乡贱,更何况她臭名远扬,离开大河生产大队,没有哪个地方愿意接纳她。
面对这样的威胁,许招娣不得不屈服,只能乖乖地接受了,大队对她的处置。
如今的许招娣可以说是,忙得不可开交。
每天早上她都要,早早起床去田里干活,然后匆匆赶到老人家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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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里,她要负责给老人们洗澡、挑水、砍柴等工作。
由于时间紧迫,她甚至连休息的时间都少得可怜,更别提再回娘家,帮忙做家务了。
许招娣突然‘撂担子’,让许家人感到非常不习惯。
以前许招娣总是会在下工后,回娘家包揽一切家务。
而现在她几乎没有时间回家,更别说帮忙做事了。
许家人对此非常不满,纷纷到大队部进行抗议,希望能减轻许招娣的处罚。
但他们的抗议,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让‘戴罪之身’的他们,同样被加重了惩罚。
一顶剥削压榨女儿,把出嫁女当丫鬟使唤的大帽子扣下来,就压得她们老老实实,再也不敢吱声。
其实,大队干部早就知晓,许招娣被家里人压榨的事情,但由于她一直没有寻求帮助,所以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一句话叫做,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不过,现在情况有所不同。
既然大队要给她点教训,想要管这件事。那他们许家再想把许招娣,当丫鬟可就行不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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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乐晚上一直在空间里学习,所以早上起得很晚,完全错过了这出精彩的好戏,心中不免感到些许遗憾。
这次事件中,最大的受益者,无疑是妇女主任。
毕竟,照顾村里老人的事务,一直是由她负责。
尽管沉乐没能,亲眼目睹这出戏码,但也丝毫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小雪,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些。”
沉乐笑盈盈地掏了一把瓜子给她,询问道:“我想过去看看,她现在是在挑粪,还是在照顾老人?”
陈雪没有拒绝,接过来磕,“挑粪吧,不能耽误地里活儿。”
“我打算过去瞧瞧,你要去吗?”
沉乐想去看看许招娣,受到惩罚后的样子。
每次看到她挑着粪桶艰难前行,沉乐的内心都会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
就连那令人作呕的粪水味道,似乎也不再那么难以忍受了。
“去啊,反正我也没什么事。”陈雪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