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君来兴致勃勃,柯昔和老板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他带着聂行云在抓鸡。
两个人都不擅长这事儿,何君来怕冷还穿得圆咕隆咚的,弯着身子动作笨拙,嘴里却一点不笨拙:“聂行云你干嘛呢?!到前面堵它啊!”
而聂行云跟在何君来身后,也微微弯着腰,看起来也不知道弯多低才对,就算有何君来在指挥,他也不太明确到哪个前面去是对的,比何君来还要笨。
等聂行云堵着来,何君来又不敢抓,他向前一步鸡也向前一步,他怕被啄向后一步鸡也向后一步,看到鸡后退他又有勇气向前了,结果鸡也跟着向前,形成死循环了。
聂行云站在鸡的后头欲言又止。
“阿星,你这几个朋友还挺有意思。”老板看柯昔站着瞧,也跟着看了一会儿,忍不住笑着做出了评价。
柯昔:“……”
直接说他们白痴得了,柯昔看着不远处一站一弯腰的两个人想。
该怎么说呢?
其实大家都不擅长这项活动,但多少也会参与其中,就连年赋都乐呵呵地跟刘名坐在树上吃果子了,只有聂行云看起来没有什么行动力,跟这些活动完全不匹配。
聂行云只听了几下指挥,就站着看何君来和鸡的表演了,明明是两个人的组合却是一个人的努力,何君来一顿操作下来啥也不是。
柯昔看不下去眼,上去对着鸡的两翅膀一抓,就将那小东西拎了起来。
何君来目睹了一切,“哇哦”了一声,惊奇柯昔的熟练度,又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他跟聂行云的活儿,柯昔这一下可给他庆幸坏了。
“啊不对!”但何君来还要演一下,表示不是自己不干活儿,“你剥夺了我的乐趣!柯昔!”
柯昔哪想那么多,听何君来这么说,“啪”地一下松手把鸡放了,公鸡“咯咯咯”地两声在何君来面前飞走了。
何君来:“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为什么要把它放走啊!!!”
柯昔:……
所以他到底做没做对啊……
两个人对立站着面面相觑,何君来刚想说点什么撺掇柯昔一起去把鸡抓回来,聂行云不顶用,他还想让老板娘爆炒鸡丁的。
结果作恶的手还拉上就被聂行云面无表情地拍开了:“自己抓去。”
何君来:……
又不是聂行云向他咨询恋爱问题的时候了?
何君来愤愤然,但何君来不敢说,去找不知道飞哪儿去的鸡了。
聂行云完全没有作恶的自觉,还跟柯昔分享和何君来相处的正确方式:“你不帮他抓他能安分到天黑,玩饿了估计在饭桌上一句话都不会说。”
“……”柯昔沉默两秒,幽幽道,“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年赋没少这样干。”聂行云也幽幽地,“只不过我没反应过来,他跑得快,去找你朋友摘果吃去了。”
“……”
聂行云躲交际的方法,和他也没什么差。
柯昔笑笑,说自己要去找刘名了,聂行云一把拦住了他。
“刚刚老板娘就找他俩认过果了,不用你去教了。”聂行云顿了一下,很快接上,“刚刚去集市好玩吗?”
“没什么变化,就是比以前好看了点。”柯昔不解聂行云的动机,但还是回答了。
“没看到什么想买的东西吗?”聂行云又问。
“没什么好买的,”柯昔答,“集市上可以吃的东西老板这里都有。”
平日里上集市倒也不奇怪,但今天本来就是来玩的,想要什么从农家乐这里带走就好,不过朝采镇这点确实和别的地方不一样,聂行云不懂也罢。
“晚饭还想吃什么?我等会让何君来去抓。”聂行云理直气壮道。
“你可别霍霍他了。”柯昔挑眉。
他意识到了聂行云的不对劲,这人好别扭,是在绞尽脑汁找话题吗?话题转得生硬还不自然。
“聂行云,你到底想问什么?”柯昔直白问道。
刚想好了下一个问题要问什么的聂行云愣住。
他应该给柯昔一个答案,才会断绝柯昔以后像昨夜那样的态度。
但他没有答案。
他只是不想柯昔去找刘名,不想让柯昔走。
“我不知道。”他有些苦恼道,“我或许只是有些想听你和我说话的声音,阿星。”
这是他对自己的言行读解出来的最好结果。
“但是我们现在的关系好像很尴尬。”
柯昔有些哭笑不得:“平时什么都感受不到,你这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他将那些话说了那么多遍聂行云都听不懂,现在他以为聂行云又要意识不到两个人关系之间的严重性,平时什么样估计没什么两样,结果聂行云又一句话说明白了。
所以聂行云到底是听不懂还是装的?
他能问吗?有资格问吗?
“我能感受到不对,阿星,我情商没低成那样。”
“那你想呢?”柯昔问道。
“我不知道。”聂行云又如此说,“我们是要变成陌生人了吗?网上说恋人分手不能当朋友。”
他不确定,还有些生自己的气,脖子上过敏的痕迹愈发明显,看得柯昔抿了抿唇。
“这取决于你。”柯昔说,“说喜欢我了的是你,说不能在一起的也是你。”
这通话好像将错都归咎于了聂行云,但事实如此,这矛盾的话都是聂行云说的,柯昔只是将其作为根据摆上了台面。
“如果你想让我远离你,从这里回去以后我就能离开你的生活。”
柯昔垂下了眼眸,不看聂行云的眼神,也不看他脖子上的痕迹。
但聂行云做不出选择。
人不能未卜先知,虽然他总是觉得没有谁能笃定共长久,但他说那些话的时候没想过柯昔会这么快地从他身边跑走。
结果看来足够能放开的人好像是柯昔,现在从柯昔嘴里说出来的所有事情聂行云都想说不。
柯昔从外套口袋里将那盒过敏药拿了出来,经过聂行云身边时停了一下,为了把药盒塞进聂行云的口袋里。
“先去把药吃了再出来。”柯昔说,“下次别这样了,既然过敏就一点都不要碰。”
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刘名和年赋那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