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年轻人都喜欢来这玩？”聂行云看着一过山车的尖叫从自己眼前呼啸而过。
“不知道。”柯昔牵着聂尘尘站在旁边跟着一块儿看，侧过头去打量了聂行云几眼，“聂老师也还年轻啊。”
“挺会说话。”聂行云回他一眼，凤眼其实很有威慑力，但这一眼却感觉挺温和。
可柯昔哪里是在说恭维话呢？聂行云本来也没比他大多少，确实也长得年轻受欢迎，挺客观事实的。
三个人呆呆在过山车的栏杆外面站着，不知道要去哪里怪好笑的。
他们仨都没怎么来过这种地方，聂尘尘也是，他说不上好玩不好玩，眼前的也是一群人上上下下，喊得怪吓人。
柯昔注意到小孩的目光：“尘尘想玩这个？”
“不想。”聂尘尘摇摇头。
他倒也不怕，但就是不怎么喜欢这车弯弯曲曲的样子，犯头晕。
“他也坐不了，”聂行云指了指前面的招牌，“未满十二不允许玩。”
聂尘尘站在中间牵着他俩的手，看起来也就六岁不到。
柯昔反手将他的小手掌握入掌心，小爪子有些微微凉。
“没怎么来过，我看网上说有小孩玩的。”柯昔说。
聂尘尘不想玩，柯昔和聂行云就默契地往别的方向走了，去找儿童区。
“小时候没来过吗？”聂行云问。
聂行云身形线条本就流畅，天气冷，他今天穿了黑色的风衣，他是优渥家庭教出来的，走路带风，要不是柯昔知道他是学校的副教授，现在也会认为他是不是什么演员或者总裁。
不是柯昔夸张，路上的人频频回头，柯昔已经有些不适应了。
太多人不舒服，意识到大家都在注意聂行云也不舒服。
他默默牵着聂尘尘靠近了聂行云点儿。
“来过一次？不太记得了。”柯昔说，“我爸妈也是画画的，有点名气，所以有时候挺忙。”
昔夏枝五天半个月就要出去找灵感，柯铭奕自然不可能放着人自己去，最后家里就只剩柯昔跟他奶奶，没一个受得了这对恋爱脑。
“我也没来过。”聂行云说，“想玩什么，今天带你去？”
活像没有门路追女生的铁直男。
但偏偏柯昔有些吃这一套，觉得不完美的人格正在被填补着。
柯昔接过为聂尘尘买的气球，笑了笑：“谢谢聂老师。”
但他也没说要去干什么，游乐场里，还是聂尘尘比较重要。
气球飞得比聂行云的个头还要高，聂尘尘抓了气球就要松开一个人的手，他想也不想就松开了自家哥哥的，聂行云有那么一瞬间在想，自己的教育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柯昔发现聂尘尘就是社恐未消，也不喜欢跟他们分开。他不是不喜欢刺激的运动，而是项目的旁边人总是很多，家长要在外面等，而聂尘尘不愿意独自在人群里待太长时间。
意识到这一点，柯昔索性提议带聂尘尘去看室内的彩球表演，他也感兴趣。
“顺便找点灵感。”
那活动不像聂行云会看的，所以柯昔又随便找了个理由。
聂行云这般像神无悲悯的人，做神做久了，也该下来看看人间为何有烟火。
门口有卖玩具的地方，聂尘尘欲望不是很大，他喜欢玩乐高和玩具车，对护人的宝剑没有感觉。
柯昔本身专业就是学设计的，兴趣之一便是打扮人。
聂尘尘今天在外套里穿了一件黄色的背带裤，蹬着一双软软的小松糕鞋，柯昔给他买了个皇冠夹，觉得不够，又买了个小披风。
聂尘尘的脸颊被风吹红了些，看起来像极了绘本里的小王子。
柯昔掏出手机拍了一张，觉得可爱，当着聂行云的面设置成了手机屏保。
聂行云不能理解，毕竟他的手机屏保还是原厂设置的。
他一直盯着看，柯昔很难感受不到，但他这会儿懒得猜聂行云的想法，一指旁边的货架：“聂老师要不要买？”
柯昔弯起眉眼，打扮人似乎让他特别愉悦，连带着聂行云的心情也不错。
但顺着柯昔指的方向，那俨然是一些毛绒头饰，更多的是女孩子喜欢的东西。
“……”聂行云的心情宛如过山车。
他也没面露难色，但柯昔就是品出了点为难来 。
“聂老师不要吗？”他从中窃取了点乐趣。
聂行云闭了闭眼，自以为不明显地吐了口气：“……你拿吧。”
“什么都行？”柯昔蹭鼻子上脸。
“什么都行……”
然后聂行云就乖乖被安排上了毛绒的狼耳朵。
所以到底是谁在论坛造谣聂行云难说话没人性，这不是很好骗吗？
柯昔相当满意，还让聂行云抱着聂尘尘拍了好几张。
聂行云今天穿得恨不得分分钟百万上下，但那狼耳朵实在太可爱了，连他身上的凌厉都被削弱了几分。
他跟聂尘尘一点都不像，同框却非常和谐，照片拍完柯昔说了好几声好看，但再无后续动作。
周围不少人都是结伴来的，也都在买东西拍照，柯昔正想让位往里走，就被两个女孩子拦住了。
两个女孩典型地一个外向一个内向，问话的是比较开朗的。
“您好，请问你们有空帮我们拍张照吗？刚刚看你们也在买这个，想顺便请你们帮忙。”女孩儿说，“就两分钟，不会耽误你们看表演开场的。”
柯昔看了聂行云一眼，也没有不要帮忙的意思。
“可以。”
他也是没什么意见的，只不过聂尘尘拍完就撒了聂行云的手回来黏着他，这忙只能闲着的聂行云帮。
聂行云拍照很快速，女孩们摆好姿势他就按快门，跟个机器似的。
不太说话的女孩绑着双马尾，抿着唇在确认照片，披着头发比较外向的女孩就趁这机会跟他们搭话。
“你们是结伴来玩的？”她瞧着聂尘尘笑说，“弟弟很可爱呢！”
聂行云肯定没有说话的意思，于是柯昔又开始满嘴跑火车：“不是，路上碰到搭伙儿的。”
这俩儿看到聂行云眼睛都在发亮，聂行云看不出来他还看不出来？
他坏心眼地指指聂尘尘：“他孩子都六岁了。”
女孩的表情果然一下就不开朗了。
觉得不开口就不会惹事的聂行云：……
下一秒，女孩戳戳旁边的双马尾：“上啊！机会来了！”
她手遮着嘴巴，用气声说话，还以为他们听不见，实际上周围吵吵嚷嚷地，人的音量会下意识放大，柯昔听了个尽然。
柯昔还在思考女孩们的三观呢，孩子都六岁了，哪来的机会？
不想双马尾真被哆嗦动了，从后边上前来。
只不过她没有停在聂行云面前，而是向柯昔递出了自己的二维码，眼睛都不太敢对视，害羞。
“那个……我觉得你很好看，不知道能不能加你个微信？”
“？”
柯昔没想到剧情是如此发展的，就连聂行云也在这一瞬间看向了他。
虽然聂行云的身形更引人注目，但今天的柯昔也很夺目。
女孩在柯昔为聂尘尘戴皇冠之前就注意到他了，留着长发半扎丸子头，脸小皮肤也白，虽然没有毛绒的耳朵头饰，但穿着一件毛绒的羊羔外套，看起来堪堪十八，十足的年下味。
但那时候的柯昔给人距离感太强，她又内向，就没敢向前。
直到刚刚她们都看到了柯昔对着那小孩儿笑，温和得让她失去理智，正好她的小姐妹社牛，还很喜欢那位单眼皮的男人，她便硬着头皮跟着上了。
柯昔没有很快作答，手机却是有掏出来的意思，聂行云一看这动作想也不想地用手遮住了双马尾的手机屏幕。
柯昔：？
双马尾：？
“他不用微信。”聂行云想到什么说什么。
他的声音很沉，眼里也没什么情绪，但戴着那对狼耳朵看起来是哄孩子来了，没什么可信度。
几个人都发愣，聂尘尘抓着柯昔的手喊着小柯老师吸鼻子，大概是有些冷了，让柯昔第一个回了神。
他将聂行云的手抓起，扫了女孩的码，当着聂行云的面造聂行云的谣：“他刚离婚了心情不太好。”
聂行云望着自己被柯昔抓住的手：……
聂行云这会儿看双马尾跟柯昔都心情复杂。
人走了，码扫到了好友也通过了，但女孩儿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误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play里。
那小孩喊那小哥哥老师，那小哥哥到底多大？
那小哥哥说男人刚离婚，可不是说路上碰到搭伙儿的吗？怎么听起来两人还挺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