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冽的话,让礼梨回来就失眠了,礼梨心中思绪万千,她不清楚自己对许冽的情感如何。
但她知道那不是男女之情。
她在礼府翻来覆去睡不着,便去范府寻范爷爷。
一连几天,礼梨都窝在范府,听听范爷爷的教诲,查查红拂茶馆的账目。
范爷爷忽然把手中的店铺全部交给礼梨和暗风,说是北清之行他都知道了,觉得他们可以独当一面了,以后所有力量任礼梨调配。
暗风这几日被迫忙的脚不沾地,幸好有暗雨这个经商头脑在,帮了他们不少忙。
礼梨看了眼范爷爷正放在掌心抚摸的虎玉,心里思索着,范爷爷这么宝贝这块玉,这可不好偷偷拿走啊。
“这块玉啊,一看就价值连城。当年先皇将它赐予老奴的时候,说了,这块玉世间只此一块。老奴有愧先皇厚爱,这么多年了,还没能让先皇瞑目!”
范爷爷看见礼梨一直盯着自己手里的这块玉,又讲起了玉的故事。
这个故事从小到大听了许多次,如今礼梨终于明白了父皇的用心。
是啊,父皇信任范爷爷,不然也不会将这么重要的虎玉交给范爷爷保管。
而范爷爷也没有辜负父皇的信任,苦心筹谋这么多年,一片忠心向帝王。
礼梨决定先拿到南明义那块龙玉。
到时候,如果能说服宁维忠,她会告诉范爷爷赤龙军的事情。
若是范爷爷知晓还有赤龙军这么一支忠义之师,估计他该开心的年轻十岁。
祖孙俩难得过了几天的悠闲时光。
礼梨又听范爷爷讲了许多从前在父皇身边伺候的事情。
听了许多前尘旧事,礼梨又开始查账。
“礼府那边有客来访。”
礼梨看向来汇报的暗卫,不解问道:“何人?”
“难不成是南明义?”
暗卫回道:“是春露楼的桦公子。”
“崇桦?”
崇桦来访把礼梨从账本的深渊拉了出来,她别了范爷爷匆忙回礼府。
礼梨记得,除了许冽派了寒剑跟踪过,礼梨并不记得她还同谁透漏过礼府的位置。
而且因为礼梨在上清没有什么亲人朋友,一般不会有人来探望,崇桦突然入府让她摸不着头脑。
崇桦坐在大堂,喝着茶,观赏着府中的奇花异草,静静等待。
礼梨倒不是个爱花爱草的雅士,只是单纯地喜欢美,于是让人在院里种了不少奇花异草,以作装点。
平时她也不常在,宅中的人手也会做这些事情,它们的死活也全由阳光雨水决定。
如今正是盛夏,园中各花竞相绽放,开得绚烂。
虽然种植毫无艺术可言,不过崇桦竟觉得。能想到回归自然的设计,此人园艺技术真是高超。
园艺高超的礼梨正在加速往礼府赶。
“公主稍后,主子巡视铺子去了,已经着人去通知了。”小厮恭恭敬敬又奉上一盏茶。
崇桦笑着接过来,他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仍旧不急不躁,温文尔雅端坐在椅子上。
“崇桦怎么来了?”
礼梨匆匆进门,行了一身汗。
崇桦拿出一方帕子递过来:“怎么走得这么急,也不打把伞?”
礼梨自然地接过帕子:“听家丁说你在等我,最近准备把爷爷手里的几家铺子接过来,爷爷年纪大了,不该为我操劳。”
崇桦笑着点点头:“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礼梨也不客气,反正那几家铺子也是明面上掩饰身份的。
“正好,北街刚开了家点心铺。崇桦不如和春露楼的妈妈说说,以后买我家的点心?”
崇桦宠溺一笑:“小事,铺子叫什么?”
“赏味居。”
礼梨擦完汗顺手将帕子递回去,崇桦微微一怔,伸手接过帕子放进衣袖。
“崇桦怎么寻过来的,当初因为地势偏,价格便宜才买了这宅子,后来发现邻里之间串个门都不容易。”礼梨顺手摘下花盆里的一朵花插在崇桦衣襟。
鲜花配美人,绝配!
崇桦并不介意礼梨的举动,低首一笑:“问了问街坊。不过礼梨姑娘这地方十分安静,再加上满院的花草,颇有隐士的风采。”
礼梨听后哈哈一笑,调侃他一定是眼睛不好,她哪里像隐士了。
“随便种种,也就看着好看。”
“满园春色关不住,为了打理这些花草,礼梨姑娘定费了些心思。”
“呵呵,没有没有,崇桦喜欢便好。”
这满院的奇花不过是装点荒凉的。
当然,这句话礼梨没说出口,崇桦炙热的眼神让礼梨看出他是一个爱花之人。
在爱花之人面前,还是别说这些扫兴的话了。
“紫玲兰世间不过百株,礼梨姑娘这里怎么会有?”崇桦看见一株紫色花茎开着拇指大花朵的花,满眼惊喜。
礼梨不得不称赞崇桦真是好眼光,一眼就挑出她这花圃里最值钱的。
这株花可是睢阳太守准备进献给南明义的。
她怎么可能让南明义得到这种好东西,于是和暗风一起半路偷来了。
那太守曾经悬赏万金捉拿礼梨这个小贼,礼梨想既然这花值万金,那就种着吧。
兰花本就娇贵,本是温室里的娇娇,面对风吹雨打,愣是在她这院子里活了下来。
礼梨现在一想,这株花倒是挺像自己的,好死不如赖活着。
礼梨当然不能告诉崇桦这是偷来的,又开始编瞎话:“这是一位江湖朋友赠的,说是家传之花,本来单独养在屋里,后来见它孤独,就移植到院子里。”
崇桦小心翼翼地捧着紫玲兰:“那你应该照顾得很细心,紫玲兰娇弱,能如此茁壮,可见礼梨用心。”
额,她能说是它自己强烈的求生欲才活到现在吗……
“嗯,平时照顾它花了不少心思,崇桦喜欢花?”
崇桦点点头:“花,可妖艳,可天真,可娇弱,亦可坚强,但它们都是纯洁无瑕的,不容世俗玷污。”
礼梨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崇桦真的适合做个吟诗作对的文人雅士。
这么想着礼梨觉得一定要把他春露楼赎出来!
只是,按崇桦的身价千两黄金是少不了的。
可惜上次赢得黄金已经被她买了铺子,全投进去了。
礼梨看了眼被崇桦捧在手心的紫玲兰花瓣,看得出崇桦是真喜欢。
“既然崇桦喜欢,送你好了。”
崇桦赶忙拒绝:“君子不夺人所好。”
咳,虽然你是君子,但是这花她是真不喜欢。
“无事,想它的时候去春露楼找你好了!”
崇桦也是真的喜欢这株紫玲兰,便不再推脱,直接收下了。
礼梨立即唤来家丁把紫玲兰挖了出来,崇桦在一旁紧张地盯着,生怕家丁挖坏了根叶。
挖花的那个家丁一阵委屈,这些人都是暗卫队里的精英,平时在礼府装作家丁躲人耳目就算了,现在竟然还做起了花匠。
礼梨笑着看一脸温柔的崇桦,怎么看都应该是尊贵无比的贵公子,怎么偏偏命途多舛呢!
崇桦安置好那棵紫玲兰,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礼梨这些时日去哪了?还以为你不想学琴了。”
“当然不,回了趟老家把哥哥接来了,当时北清到处都是疯狗病,走得急了些,就忘了和崇桦说。”
礼梨转头吩咐厨房多做几个菜,拉着崇桦往凉亭一坐。
崇桦是带着怨离来的,礼梨刚好练练生疏的琴艺。
悠扬的琴声伴着微微月光格外缥缈,好似身在仙境。
许久,听琴的少女睡着了,崇桦想喊个丫鬟过来照顾,又想起自进到礼府,见到的都是男丁,一个女侍都没有。
于是红着脸将少女抱进卧房。
月光如水,一曲安眠曲悠长绵绵,曲毕,崇桦抱琴离去。
床上的少女舒服地伸了伸手脚,翻身继续酣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