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热,尸体得尽快掩埋,咱们这群人,只有你懂这个。”陈平说着,向周世英鞠了一躬,“拜托了,老爷子!”
“所以你就让我去验尸?”周世英难以置信地望着陈平。
“这是没办法的事,完了我好好地感谢你。”不善言辞的陈平不得不拍周世英的马屁,“老爷子,前几天你解剖翅人,得出那么有价值的学术观点;解剖熟悉的人类,更是不在话下,术业有专攻,还得你亲自出手!”
“哼!”周世英愤愤地甩了一下手臂,没再理会陈平,在家人的陪同下,去尸体跟前转了一圈,没说一句话,就走开了。
陈平只得求助中医王平中:“王大夫,那就辛苦一下你吧。”
“陈机长,不是我不愿意帮忙,是我真的不懂这个。”王平中笑道,“按理说,咱们国家古代也有仵作,但现在这门手艺基本没人会了,都用西医,毕竟那些仪器是咱们比不了的。哦,我是说,只针对验尸一项来说,中医不如西医。其实这一项也不分中西医的……”
顾一方说:“不是有警察吗?他们经常接触尸体。”
李子慧暗自叫苦,心想我是咋得罪你了,你怎么老把我推到风口浪尖?
国宝级的专家袖手旁观,着名老中医束手无策,我一个毛头小子能有什么办法?
“顾市长,这个我也不行,我们刑警队有专门的技侦科呢,他们懂一些这个,但要认定死因的话,还得把尸体送到相关机构鉴定。”
“一到关键时候就没个可用之人了!”顾一方恨铁不成钢地说,“那赶快把尸体埋掉吧,臭死人了!”
想了想,又补充道:“你鉴定不了尸体,案子总得破吧?赶快调查!”
陈平只想知道秦丛玉的死因,既然没人能鉴定,那么破了案也一样,便走到李子慧面前,用左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李警官,那就辛苦你了。突然间死了人,死因不明,容易引起恐慌。现在距离死亡时间不长,应该还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李子慧为难地说:“现在破案,全靠现代科技,监控,指纹比对,dAN比对,尸检报告,这里有哪一项啊?而且现场被破坏得一塌糊涂,连个脚印都提取不到,别说是我,恐怕就是神探狄仁杰来了也无能为力。再说,我还得照顾那个犯人呢。”
“咱们尽力,好吧?”陈平说,“那个犯人,我排班照顾吧,你集中精力破案。”
“好吧。我只能从杀人动机,目击证人这些方面下下功夫了,不敢担保一定能破。”李子慧听到有人照顾那个犯人,便答应了下来,“那个犯人,一定要看好,他现在活蹦乱跳的,随时都可能逃跑。他只戴了手铐,没戴脚镣。”
“我找点材料制作一个脚镣吧。”电焊工出身的冯洋说。
“那就再好没有了。”
昏迷的耿家硕醒了过来,哭喊着又要往妈妈的尸体上扑,被柒慕儿和几个空姐拉住了。
他的哭声撕心裂肺,哭得在场的人心乱如麻。
“让他看看吧。”陈平说。
耿家硕的身体已软成一团,被几个空姐架着走到秦丛玉的尸体跟前,他吼了一嗓子,又昏了过去,被空姐们扶回屋里休息。
陈平和众人商量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先把秦丛玉埋了,毕竟在这暑天里,埋在地下是最好的保存方式。
在埋之前,小李粗略地检查了一下尸体,没发现伤口和留在身体里的凶器,主要是尸体腐烂程度严重,凭肉眼很难辨认哪里是伤口,哪里是腐烂的痕迹。
众人找来铁锹,挖了个坑,用绸缎将尸体包裹起来,埋了下去,在上面立了一块牌,举行了一个简单的哀悼仪式。
这一刻,所有的人都感到了悲伤,感到了害怕,感到了生命的脆弱和渺茫,谁能想到,在这看似美满和谐的氛围下,没有发生任何事,一个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了。
那晚,一个十二岁的小男孩哭得死去活来,哭得整个村庄人心惶惶,哭得森林跟着呜咽,哭得乌云遮住了夜空。
在这一刻,何其然却坐在他的“地下宫殿”里享受着丰盛的晚餐。
这些天,他的生物钟完全颠倒了,过上了昼伏夜出的生活。
白天,他大部分的时间都蛰伏在地下,一是为了避暑,二是为了安全。
夜晚,他便出来活动,在森林里游荡,有时也到翅人的集镇上游荡,偷一些翅人的生活器具,锅碗瓢盆自不必说,还偷了不少生活物资和生产工具。
他甚至用翅人的木锯制作了一张简陋的小床,铺上晒干的青草,再铺上翅人的绸缎,躺在上面舒服地睡觉。
可以说,他完全在这座地下的“人类博物馆”安了家。
唯独缺的,就是一个女人。
他的胆子慢慢大了起来,他觉得这群生物反应太迟钝了,丢了那么多的东西竟然毫无觉知,而且粮仓夜间不上锁,有的物资和工具就在外面放着,街上也没有个巡逻放哨的,不知是他们的物资丰裕到了无所谓的程度,还是他们已经步入了“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和谐社会。
今天白天,何其然遇到一件突发事件,他也做了一个大胆的尝试。
他在地下宫殿睡醒了,百无聊赖,就出去散了一会儿步。
正走着,听到一阵叽叽的叫声,他吓了一跳,转头一看,见是两个翅人,两个小翅人,身高也就六七十公分,大半个身体没在青草间。
他正欲逃跑,那两个小翅人也发现了他,它们似乎比他更害怕,或者是它们乍然看到他这个外来物种,心生好奇,一时不知所措,定在原地不动了。
何其然如果这时候逃跑,应该能逃得了,但他马上想到,如果放这两个小东西回去,它们必定会带更多的同类前来捕捉他,他的“家”就藏不住了,他的小命也不保了,于是他壮起胆子,向它们走去。
他扛着一把长柄铁锹,自从偷来这把铁锹以后,他就时刻锹不离身,像古代的剑客剑不离身一样。
他自信凭借着这把铁锹,对付这两个小东西手到擒来。
他缓缓向它们靠近,绽放出一个善意的笑容,一边说:“小东西,别害怕,咱们交个朋友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