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赵听雨帮过的猫猫狗狗不计其数,大学时还加入了学校的流浪动物救助协会。
直到现在,她的包里也常备着猫条和小袋狗粮,为的就能是在必要时候帮一帮那些可怜的小动物。
她自认为动物缘不错,就连大学里那只喂过几次的傲娇猫猫,见到她后都会主动贴上来。
可是每次看到这些对自己颇为亲近的小动物,赵听雨脑海里便会浮现起十几年前那双黑葡萄般的澄澈眼睛。
每每想到那只没良心的小脏狗,她便忍不住攥紧拳头。
明明自己对它这么好!
环在腰间的手收紧一下,赵听雨感觉自己的后背紧紧贴上一个温暖胸膛,低哑的耳语声响起。
“都过去这么久了,别跟他生气了。”
谢忻燃眼底漆黑一片,看不出情绪。
“唉......”
怀中人幽幽地叹了口气,男人薄唇轻轻蹭上耳垂,低声问。
“叹什么气。”
赵听雨挪动几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思索着开口道。
“也不知道它走的时候,身上的伤好没好,那时候我才刚带它看过医生没几天呢,还有啊,也不知道它之后有没有再被别的流浪狗欺负。”
“不会被欺负的。”
身后传来闷闷的声音,听着他笃定的语气,赵听雨挑了挑眉,扭头问道。
“你怎么知道不会?”
说罢,还没等谢忻燃开口,她便自言自语地补充道。
“我当初遇到它的时候,小脏狗窝在墙角里,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被人扔掉的破棉被呢,那些大狗围在它身边叫来叫去,要不是我过去,说不定就会被它们......”
赵听雨说着说着,脑海里的记忆越来越清晰。
七八岁的小女孩瘦瘦小小的,紧紧攥着手里的拖把棍子,颤着声呵斥三四只凶恶的大狗。
墙角的小狗窝成一团,耷拉着脑袋,身上满是灰尘和血水,毛发都打结了,看起来可怜极了。
轻轻抚过怀中人的后脑勺,谢忻燃眸子里带了几分温柔,轻声道。
“你抱过他,他身上沾了你的味道,别的狗闻到后,就知道他是有主人的小狗了,不会再欺负他的。”
赵听雨抿唇,有些不相信的眨了眨眼,认真问道。
“真的吗?”
谢忻燃嘴角微翘,抬手捏了捏女孩的脸颊,打趣道。
“刚刚不是还说是没良心的小脏狗吗,现在怎么突然关心起来了。”
赵听雨咬了咬唇,嘴硬道。
“我只是心疼我的钱,好不容易把身上的伤治好了,它自己跑出去,要是再被欺负了,那我的钱岂不是白花了......”
赵听雨越说声音越弱,心中的担忧不减反增。
她当年也只是个普通的小女孩,真心实意爱护过的小狗不明不白跑掉,她的第一反应当然是难过和愤怒。
长大后回想起来,陈旧的恼怒翻过篇去,取而代之的全是担心。
它那么小一只,被围住后笨得连叫都不会叫,独自在外面肯定会被别的大狗欺负的。
肯定的。
“傻狗,连谁对它好也分不清,被欺负也活该。”
听着她赌气般的话语,谢忻燃眼眸微闪,指尖摩挲女孩掌心,低声问道。
“你后来......去找过它很多次吗?”
本来都没什么情绪了,一听谢忻燃提起这个,赵听雨又来气了。
想想自己当初下着大雨还打伞出门找狗,最后衣服都被淋湿一片,回家后不仅挨了一顿骂,还被父母灌了好几天的感冒药,她攥了攥谢忻燃的手指,咬牙道。
“谁去找它了,跑了就跑了,我才不稀罕呢。”
“我一次都没有找过,只是后来偶尔想起来,才发现它跑了而已......”
谢忻燃压住翘起的嘴角,将人捞进怀里,追问道。
“真的吗?你可是给他花了这么多钱呢,一次都没有去找过吗?”
赵听雨撇撇嘴角,小声抱怨道。
“找过又能怎么样?它肯定是跑去找自己的主人了,我连着在那个破烂尾楼里蹲了它一个月呢,都没等到回来。”
“我容易吗?好不容易学聪明一次,把狗养在了外面,没想到还没喂几次,就让它给跑掉了,我的零花钱啊——”
说起钱,赵听雨眼睛眯了眯,抿唇道。
“太可恶了,我突然想到,它还把我装钱用的饼干盒都顺走了。”
想想自己藏在床头柜里的小铁盒,谢忻燃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弱弱辩解道。
“说不定,他不是故意要走的呢。”
赵听雨抬眸瞪他一眼,呛声道。
“它四条腿呢,还不是想走就走,要是不想走谁能拦住它?就是不想让我当它的主人罢了。”
听她这么说,谢忻燃欲哭无泪,只能干巴巴地否定道。
“不是这样的......”
赵听雨捏了捏他的胳膊,以为谢忻燃是在安慰自己,随口调侃道。
“还在这不是呢,那时候你说不定在哪看着别人吃糖偷偷流口水呢,上哪知道这些事去......”
话音刚落,唇瓣就被人叼起,重重的吮吸落下,赵听雨一边躲一边不怕死地继续开口。
“哎哎哎,有本事你别恼羞成怒啊,谢忻燃......唔。”
轻轻揉捏着她的脸颊,谢忻燃低着头只管进攻,手掌托住后脑勺,他继续加重着这个吻。
总有一天,会把这些事告诉她的。
但不能是现在。
想想自己母亲的下场,谢忻燃轻颤着闭上眼睛。
谢家远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风平浪静,谢允锵的事还没落幕。
再等等......
等他有了将她护好的能力,再慢慢从头给她讲。
“唔......我要喘不过来气了......”
唇瓣嫣红一片,甚至有要肿起来的迹象,赵听雨咳了几声,急促地喘着气,眸子里溢着水光,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
望着谢忻燃偷抿嘴角,赵听雨起身,愤愤不平地往一旁坐了坐,跟他保持两拳的距离。
“离我远点。”
谢忻燃死皮赖脸地贴过来,嗓音带着些愉悦,望向她的眼神很是无辜。
“宝宝,你现在怎么连换气都不会了?”
“要不要我教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