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她们两个人回来的路上,当宋夕颜抓住那只晓梦蝶后,云为衫还是没忍住问道。
“如果宫尚角发现我们放走了姜离离,怎么办?”
闻言,宋夕颜似乎有些惊讶,抬眸看她:“云姐姐在说什么,姜姐姐不是采药的时候和我们走散了吗?”
云为衫:……
好,有了宋夕颜这句话,她知道待会要怎么说了。
“不过,”宋夕颜又说了奇奇怪怪的话,“待会云姐姐还是离我远些好,还有,如果可以的话,帮我安慰一下徵公子。”
云为衫:???
她莫名其妙在说些什么啊!
云为衫本来没有放在心上。
结果等回来后,两人一见到宫尚角。
她本来是按说好的回答,没想到宋夕颜突然打断她,还故意说出那些话来激怒宫尚角。
云为衫立马想起她的话,感觉不妙。
结果宋夕颜下一秒就被宫尚角打了个措手不及。
有了她提醒在先,云为衫反应很快,这才幸免于难,不过还是受到了一丝波及。
而后宋夕颜更是昏迷不醒,宫远徵更是从未有过的慌张,不仅亲自熬药,情绪大变,甚至还哭了,最后竟然去找宫尚角对峙。
任何一件事看起来都是那么不可思议。
云为衫这才意识到宋夕颜说的话。
她是把一切都算好了吗?
心中一阵发凉,云为衫终于明白宋夕颜的可怕之处。
早在所有人不知情的时候,她已经画好了事情发展的轨迹,算计了每个人的心思性情,预料到一切后果,最后还能云为衫眼前面不改色地轻描淡写。
明明命悬一线的是她自己。
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是她自己。
魉阶,果然擅长人心算计。
不过这代价是否太大了些?
云为衫眼神复杂地看着床上的宋夕颜——宫远徵说她已经没了脉搏。
她想不通。
只是为了挑拨宫远徵和宫尚角的关系,她就这么轻易地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可是,就凭现在宫远徵对她的重视程度,难道不是活着的意义更大吗?
云为衫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她。
宋夕颜来宫门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难不成这些高阶无锋刺客,任务千奇百怪?
算上上官浅的话,云为衫确定每个人的任务都不一样。
这从她们的任务对象就可以看出来。
上官浅从一开始就认定了宫尚角,宋夕颜则是一直对宫远徵的态度不一般。
而她自己原本的目标是宫唤羽,没想到误打误撞成了宫子羽的夫人,现在宫唤羽更是莫名身亡。
宫门上下一片混乱。
云为衫不知道她的任务是否有完成的机会。
收敛了心神,她看向面前的宫远徵和宋夕颜,摇摇头不再多想。
“徵公子,节哀。”
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没想到宫远徵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瞬时炸毛:“闭嘴。”
神情全然没有悲痛,好像刚才伤心的人不是他一样,竟然还微微笑着看着宋夕颜。
不是吧,这么快就变脸了?!
这家伙变心这么快?!
云为衫百般滋味。
心中为宋夕颜有点点不值,鬼使神差地就多了嘴:“徵公子,宋妹妹对你一片真心,如今斯人已去,你却……”
不哭也就算了,你还笑?!!!
宫远徵听见云为衫的话,有些无奈,没好气道:“你胡说什么,谁死了,别咒她。”
莫名其妙被怼了的云为衫:?
刚刚不是你说的她没脉搏了?!
宫远徵不去理会云为衫的讶异,他之所以没有慌张,只因刚刚看见了她手心中空空如也,只有榻边一小撮灰——他刚刚拿出来放在她手心的护身符消失殆尽。
想起护身符,宫远徵记得当时宋夕颜把符给他时说的话:此符上面有她的血,平常可以保平安,遇到危险,有性命之忧时还会主动自焚,替主人挡去一劫。
后果就是,符的主人会陷入一段时间的沉睡,没有脉搏没有心跳,如同死了一般。
所以这个符,还可以用来假死。
她当时笑着和他说。
宫远徵以为是她故意夸大。
世间哪有这种东西。
他这么多年看过无数奇门术法,从来没有听说过。
然而直到他现在看见宋夕颜的反应才知道,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所以她没死。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她醒来。
然后。
他想娶她,他会娶她。
不管宋夕颜是何方神圣,宫远徵照单全收。
以今日誓,明他心志。
???
-商宫-
宫流商自从没了延命珠后,整个人的状态一日不如一日。
哪怕当时宫唤羽的确如约为他送来了用他手中一片花瓣、宫紫商手中的一片花瓣和莲心所制成的药,宫流商服下后还是帮助不大。
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
心中却还挂念着他的儿子。
商宫必须是宫景商的!
门“吱呀”打开。
他想看看是谁,却无能为力。
许久不见的阳光溢进来,惹得他如同见不得光的鬼魅,发出难忍的痛苦声。
余光能看见来人穿着金线勾勒的玄衣——宫门中只有执刃和少主才可以穿这样的衣服。
宫流商以为是宫唤羽,道:“答应我的什么时候能做到?”
宫唤羽答应过会保证宫景商的地位。
来人开口,却不是他以为的那个。
“父亲在说什么?”宫紫商问。
宫流商:“!!!怎么会是你……”
她怎么能穿这种衣服,这是大不敬。
宫紫商看着他脸上神色变化,心中有淡淡的快意。
“哦,紫商忘记父亲常年卧床,想来不知道旧尘山谷发生的事情。”
她沉了沉嗓子,俯身靠近他。
“执刃和少主身亡了。”
宫流商:?!!!
他颤抖着身体,似乎想翻过身看她说的是不是真话。
然而却是徒然。
宫紫商看着他的样子,第一次袖手旁观。
“谁……谁是执刃,宫尚角……吗?”
宫流商磕磕巴巴地问。
然而宫紫商接下来的话彻底打破了他的幻想。
“父亲想是没看见女儿身上这件衣服,您再仔细看看,可还熟悉?”
她往前几步,直到宫流商能清楚看清。
“不,不可能……”
她怎么会穿着执刃的衣服。
“你这是大不敬,快脱下来!”
“父亲此言差矣,女子身为执刃,当然要穿这身衣服了。”
宫紫商说出这句话,只觉得多年以来自己终于吐气扬眉了一次。
???
直到夜深。
宋夕颜再度苏醒过来。
只不过,她是饿醒的。
(寒鸦玖:现在知道玲珑骰子安红豆,两个馒头吃不够怎么来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