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飞机上看到季书朗的时候，须尽欢已经无力再表现出什么情绪，但她想起和季疏缈约定，于是敷衍地说了一句：“巧啊。”
季书朗显然没想到她会主动打招呼，怔愣后的表情有些憨傻：“不……不巧，是我打听了你的航班信息。”
“呵，你倒老实。”
空乘人员催促季书朗尽快入座，季书朗抿了抿唇：“可能要给你添麻烦了。”
须尽欢想说你添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但到底是忍住了没有说出口。
两人的座位并不挨着，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
在经历了漫长的十一个多小时后，飞机终于降落到了旧金山国际机场，须尽欢这才明白季书朗说的“添麻烦”是什么意思——第一次出国的季书朗，对于转机的一切都一无所知。
如何过海关，如何取行李、重新托运行李，如何寻找下一程对应的航站楼……
季书朗始终亦步亦趋地跟在须尽欢身后：“你知道的，我家是暴发户，我都没出过国的。”
须尽欢的表情绷不住笑了起来：“我还以为风流多金贵公子什么都会呢~”
想起自己从前在须尽欢面前打造的二逼人设，季书朗脸都红透了，小声道：“可以不提这茬吗？”
须尽欢不说“可以”，也不说“不可以”，只是意味不明地笑。
他们要在旧金山机场逗留六个多小时才能乘航班飞往费城，须尽欢拿着手机回复信息，季书朗小声问她：“你饿不饿？”
飞机餐难吃，须尽欢根本没吃多少。
“你不说我不觉得……”
一说还真有点饿了。
季书朗打开随身的登机箱，拿出泡面：“登登登，还有卤蛋火腿肠。”
须尽欢哭笑不得：“美国的机场不提供热水的。”
“我不信。”
不信邪的季书朗找遍了候机厅，果然没找到任何提供热水的地方，泄气地坐下：“老外不喝茶的吗？”
须尽欢同样不理解：“他们泡婴儿奶粉都用冷水。”
没关系，季书朗还带了面包，把火腿肠夹进面包里，就当在吃三明治好了。
两个人嚼着没滋没味的面包，心里齐齐想念番茄炒鸡蛋。
不管怎么说，异国他乡有人同行总是好的，须尽欢靠在椅背上睡去的时候忍不住这样想，起码有人说话、看行李。
季书朗睡不着，在家庭群里汇报现状的同时接受家人们的嘲笑，季疏缈还拍了晚饭的照片馋他。
季书朗时不时偷瞄一眼须尽欢的睡颜，整颗心融化成温水在胸腔里淌来淌去。
一路顺利，他们在颠簸二十多个小时后到达费城机场，两人取完行李一前一后打车前往公寓。
季书朗的公寓和自己的在同一栋，须尽欢丝毫不感到意外。
两人的公寓在同一栋楼，却不在同一楼层。季家从来不在硬件上亏待孩子，都是在能力范围内给最好的，季书朗的公寓在更高层，也更宽敞豪华。
须尽欢下电梯时，季书朗终于鼓起勇气拉住她的衣袖：“那……加……加个微信吧，同乡、校友，彼此互相照顾。”
他紧张得说话都在抖。
须尽欢想了想：“我会把你从黑名单里移出来的。”
季书朗碎了，静静地碎了。
须尽欢忍不住笑出声来，她还是头一次看到季书朗这副模样，果然和季疏缈说得一样，跟易碎品似的，可好玩了。
电梯关门，阻隔了两人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