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天晚上睡太早的结果,就是第二天早上醒得太早。
季疏缈靠在床头看完一部三个小时的电影,外面的天才亮。
周回进来换衣服,依旧拿着领带问:“能帮我系领带吗?”
季疏缈连眼角余光都没给他:“不要。”
周回失落地自己系上领带,叮嘱道:“李阿姨一会儿就来了,想吃什么和她说。昨晚上没有好好吃晚饭,今天早饭不能再糊弄……”
季疏缈不满地打断他:“你好啰嗦啊。”
“那你就别让我担心。”
“咸吃萝卜淡操心。”
她一个人过了这么些年了,需要谁操这份闲心了?
无言以对的周回离开家上班去了,季疏缈扔开手里的遥控器,莫名其妙地觉得不高兴。
为了尽早回家,周回将工作时间压缩到极致,离开公司时还不到下午三点。
路过办公区,他听见几个女孩子在闲聊。
“你新换的头像是你养的猫猫吗?好可爱啊!”
“是啊,才养了半个月,可亲人了,可以随便撸。”
“真羡慕啊,我家的逆子就不给我碰。”
“它一开始也怕我,我一回家它就躲在角落里不出来,我就每天在包里装点零食,每天下班装作打猎回家,第一时间拿包里的零食喂它,这才没多久就变得黏人了,听到我回家的动静就变得可激动了……”
……
周回头顶无形的小灯泡瞬间被点亮了,投其所好他还不会吗?
从那天开始,周回每天回家都会带一件精致的金首饰或者玩器,连带着一束精挑细选的花。
季疏缈不要,他就在主卧添了一张带首饰盒的梳妆台,每天给季疏缈过目以后把金子装进去。
冷冰冰格调的房子,也因为每天的一束鲜花变得温馨。
季疏缈会嫌他插花笨手笨脚,然后重新插一遍。
其实,季疏缈也会在一个人的时候偷偷拉开梳妆台的抽屉,将那些金子把玩后再恢复原样。
有一只黄金小猪模样的储蓄罐最别致,里面装满了金瓜子。
季疏缈一边暗暗唾弃自己没出息,一边又玩得不亦乐乎。
家里的鲜花还没来得及枯萎就会被换掉,季疏缈看到的永远是花朵鲜妍美丽的样子。
周回这天中午接到李阿姨的电话:“她上午非要去阳台,说是透口气。这月子都没出,外面还刮着风,我哪敢让她去,就闹了脾气,把自己反锁在屋里,午饭一口都没吃。”
周回推掉下午的行程赶回家,敲了敲主卧的房门:“缈缈。”
纵使周回怎么唤,季疏缈都不答应,周回只好拿了钥匙开门:“我进来了。”
今天天气阴沉刮着寒风,主卧也没有开灯,房间里光线昏暗。季疏缈坐在窗边,头埋在臂弯中小声啜泣着。
周回在她身边蹲下,轻声问:“怎么了呢?”
“没事。”
“嗓子都哭哑了,还说没事。”
周回扶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或许是苦累了,季疏缈顺从地看向他。
脸哭花了,眼睛也哭肿了。
周回心疼不已,小心翼翼地擦掉她的眼泪:“跟我说说吧,我……我总是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季疏缈不说话,周回就越发温柔耐心地问,过了许久之后,季疏缈才嚅嗫着开口:“我就是……听见楼下有小孩子的声音……”
楼下孩子的嬉闹声吸引了季疏缈的注意,她只是想去看一眼。
他们都默契地不提那个孩子,但心底都没有办法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周回心如油煎,为自己一时放纵沉沦而痛悔。
明明错的是他,承担苦果的却是季疏缈。
那天季疏缈情绪不高,晚上也懒得赶周回离开,两个人就在那张大床上隔着一条楚河汉界,盖着各自的被子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