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秋朝桐桐使眼色,示意她看自己所在舱体旁边的按钮。
桐桐眉头紧皱——她也摁不着啊!
谭秋认命地合上双眼,这小玩意儿属猪,是笨死的。
桐桐突然灵光一闪,大叫道:“我要尿尿!我要尿尿!”
王妈看了一眼被裹成蚕蛹的桐桐,妥协地叹息一声,开始解她身上布条。
“走吧。”王妈牢牢握住桐桐的手腕往外走。
隐狼、隐枭的长期训练营在此时发挥了效用,桐桐一手攀住王妈的胳膊双腿蹬向她的膝弯,同时扭身挣脱桎梏,双脚一落地就炮弹似的超谭秋跑来,握拳锤向舱体的红色按钮。
“咔哒”两声轻响,谭秋身上的束缚解开了。
恢复自由的谭秋将桐桐拉到身后,一个手刀劈向王妈的面门:“我三岁就离开家了,你对我的了解少得可怜呐!”
桐桐惊讶地张大了嘴,看着谭秋三两下就劈晕了王妈。
但她们来不及片刻的松懈和高兴,随着王妈软绵绵地倒地,房门被打开——一个金发白人女人,身后站着两个彪形大汉。
谭秋一步步后退,嘴里无声地骂了句脏话。
在谭秋走出舱门的那一瞬,远在几千里外的张文涛终于看到了面前的屏幕闪烁起红点——“在海上!靠近马七甲海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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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曼冬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这辈子会沦落到这种境地。
看着她几欲作呕的厌恶神情,南照停了下来,又恢复了正常人类的模样。
“你总会习惯的。”
他低喃道,像是在劝慰高曼冬,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惯你他妈的大傻逼!”高曼冬抬脚就往他要害处踹,泄愤似的用尽全身力气,喘着喘着眼泪就不可控制地涌了出来。
那一声抽泣,像沾了水的皮鞭抽打在南照的心脏上。
“对不起……”
高曼冬停下动作,哽咽道:“放开我……”
南照闻言解开了她的锁链,将她搂进怀里:“对不……”
高曼冬一拳头砸在他下巴上,扭身跑下床却发现南照根本没有要追来的意思——房门根本打不开。
“草!”
高曼冬彻底破防,哪里还有刚才梨花带雨的柔弱模样——眼泪就该是武器。
南照漫不经心地揉着自己的下巴:“现在你要怎么办呢,亲爱的?”
能活活,不能活死。
高曼冬转身往阳台跑,跳海喂鱼不就是她理想的死法嘛!
察觉到她的意图,南照一瞬间肝胆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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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秋发现这群人投鼠忌器,始终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一屋子的高端设备——他们怕损坏,谭秋可不怕。
谭秋一边身体灵活地在有限空间里辗转腾挪,想尽一切办法尽可能毁掉能破坏的一切,弄得对面三人手忙脚乱。
桐桐借着体型优势直往角落里窜,在谭秋缠住那三人的间隙溜到了季疏缈的舱体旁边——却打不开舱体。
桐桐崩溃不已:“需要密码!”
谭秋:“毁了那颗眼球!”
桐桐掰下那颗眼球,屋子里又涌入五个人直朝她而来。
桐桐左看右看,大脑一片空白,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颗眼球已经被她塞进了嘴里……
入!入口即化!
化成了水!
桐桐紧张地一咽口水,全给咽了下去。
与此同时,谭秋夺下了一名大汉腰间的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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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照房间的电话响了许久都无人理会,他费力地把高曼冬重新用铁链锁上。
高曼冬一寸一寸地咬着舌头,思考从哪里咬下去死得快一点。
南照气笑了:“少看影视作品,咬舌自尽是不可能实现的。”
高曼冬一字一句道:“草、你、妈。”
南照钳住她的下巴,眼眸深邃:“就这么不愿意?宁愿死都不愿意?”
高曼冬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字来:“你个傻逼玩意儿。”
南照阖上眼掩盖住眼里的情绪,转身接起电话——谭秋带着季疏桐跑了,跑上了甲板,不知所踪。
“我知道了。”南照挂断电话,转身看向还在思考怎么寻死的高曼冬。
“你要死死了,我一定让所有你在意的人陪葬。”南照面无表情低声道,“头一个就是季疏缈。”
“别!”高曼冬想说“老板对我挺好的”,话到了嘴边又变成了,“跟着她我赚了挺多的。”
南照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还有须尽欢那一家人,你也很在意吧。”
高曼冬彻底老实了,生无可恋地倒在床上:“来吧,不要因为我是一朵娇花而怜惜我。”
南照却并没有再继续,而是从衣柜里找出一套衣服给她穿上,温声道:“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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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秋扔掉手里已经没了子弹的手枪,捂着脱臼的手臂奔逃在望不到尽头的走廊。
桐桐紧紧地跟着她,眼泪洒了一路——肚子疼得要死掉了一样,还有,她好想尿尿。
走廊铺设着厚厚的地毯,吸收掉了她们逃命的脚步声。
桐桐每当以为走入死胡同的时候,谭秋都会带着一转弯走进新天地——像脑子里有这辆邮轮的实时地图一样。
“啊——”桐桐被凸起的地毯绊倒摔倒在地,佩戴的平安扣从领口滑落了出来。
旁边的房门被打开了,一位鸡皮鹤发、穿着一身沙滩服的老年人惊讶怔愣地看着她们。
谭秋拉起桐桐冲进房间,单手扼住老人的咽喉,威胁道:“be quiet!”(不要出声!)
桐桐迅速关上房间门,并反锁上。
老人激动得双手颤抖,双眼中涌出惊喜的水雾:“嘿,她……”
老人颤抖着指了指桐桐:“一……一家人!”
桐桐却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急得团团转到处找厕所:“尿尿尿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