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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智能生物成长的过程,便是他“信息处理能力”演化的过程,从一头只会对着空气中模糊的光点而不自觉晃动脑壳的幼兽,到一个可以认知这个世界,却无力理解的青年,再到一个足以应对五光十色的复杂世界的成年生物,一点点从头脑中未开蒙的混沌世界过渡到真实而鲜活的世界,这天地间的一切都在一刻不停地散发着声与光,将世界的真实样貌展现在了诸多本不与天地而一体的芸芸众生面前。

许是在幼兽时期依靠玩闹学习生存本领的天性使然,又或者是这个世界本就异彩纷呈,有时候,摄入信息本身竟然成了娱乐的工具,不管在小马世界还是在人类的世界,摄入外界信息都是最主要的娱乐方式。

当然,“信息”本身是个抽象的东西,它来源于某个客观存在的事实,又或者是某个生物头脑中的一段奇思妙想,它本身是无法被“直接体会”到的,唯有借助一定的媒介,才能领略到它的内容。

譬如说一处景色,当太阳毫不吝啬地撒下它的光辉,自大气层外一跃而下,落于景观之上,而又轻轻弹起、跃入眼中,凡世的生灵才能凭助光的媒介看到这个世界,而鸟与青蛙的啼鸣也只有借助声浪的波纹,才能为诸生灵所察觉。

至于嗅觉、味觉、触觉,它们也是生灵感受这个世界的方法,缺一不可,而只有当多种知觉在神经上跳动,产生的繁复电信号一起到达大脑时,诸生物才能真正体会到这个世界的美妙之处。

大概是这种在信息的海洋中游泳本就是一种有趣的体验,所以在任何世界中的任何文明,都演化出了同时使用多种媒体来同时传递信息的娱乐方式,而这其中最典型的,就是表演。

从部落在篝火旁怪异而原始的舞蹈,到古典城邦中披铜覆羽的祈神,再到精心搭建的舞台上披红挂绿的戏剧,最后再到各种各样的技术所留存下来的影像,视觉和听觉的盛宴在长久的历史中,一直为诸文明所享受,哪怕到了今天也不例外。

或者说,尤其是今天。

不管是卢米兄弟,还是约翰·洛奇·贝尔德,他们都是在娱乐史上永远绕不过去的人物,他们一个使人类获得了留存动态影像的技术,另一个则将不怕曝光的播放技术送进了千家万户,而他们的后任者则攀着他们的肩膀,将这两项技术发展到了更高的高度。

起码是比小马利亚高。

是的,尽管小马利亚也有电影产业,但小马利亚的电影技术还远不如二十一世纪的人类,小马们目前还只是架着摄像机在纸板搭建的场景中拍摄一些故事片,不过效果也还不错,毕竟小马们是真的会魔法的。

至于电视,那就更是听都没听说过了,尽管小马利亚的确已经开始大规模使用电力了,但小马们目前还没有制造电视的技术,当坐在家里的时候,他们最多也只是听个收音机。

所以当余晖烁烁来到人类世界时,这些会发光、会说话、会放映人像的塑料盒子着实让她吃了一惊,她对这两个世界的差异感到惊奇,也对这些人类的有趣技术感到好奇,而当她终于有机会住进一栋有电视的房子里后,她很快就沉迷其中了,甚至手机对她的吸引力都没有这么大。

相对而言,余晖烁烁最喜欢的节目是时尚歌舞和音乐剧——毕竟她是一匹小马——除此之外,她也很喜欢看纪录片,她很想要了解这个新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而既然她没法亲自去看,那就只能通过纪录片去了解了。

当然,她也不会拒绝看电视剧或者电影,有时候,米库什安先生和多嘴先生会和她一起看电视,而每当这时,就是这小小“一家人”最温馨的时刻。

多嘴先生一般会独占家里的单人沙发,有人想坐,他就倚老卖老,说自己年龄大了,不想和别人挤着坐,终于把他无可奈何;余晖烁烁会把她屋里的懒人豆袋沙发搬下来,贴着客厅里的沙发放好,然后半坐半躺在上面,后背靠着沙发,她有时候会把胳膊搭在沙发上,有时候则支在米库什安先生的腿上,因为这样方便找他要零食;米库什安先生就坐在沙发上,紧挨着余晖烁烁,他坐的很低,几乎是躺在沙发上了,他的屁股挨着沙发的前半部分,后背支在靠背上,后腰那块塞着个很大的靠枕,两条腿则翘在桌子上,他的手边堆着一大堆的零食,有时候他还会抱着一桶微波炉爆米花,但他吃的很少,多半时候,他只是余晖烁烁的零食架子。

有时候米库什安先生也会劝余晖烁烁少吃一点零食,不过这一般都没有用,毕竟他只是一个人,怎么能劝动一匹执意要吃东西的小马呢?所以有时候米库什安先生明明是把零食都堆到了沙发的另一边,但等他们熄了灯开始看电视的时候,他总能听见“咔咔咔”的嚼零食声,而等他打开灯,他又能看见一地的零食包装纸了。

“你再这样吃下去,就要和塞拉斯蒂娅公主一个体重了”,米库什安先生无可奈何地说道,“活见鬼,余晖,你这脸色到底是正常颜色还是吃出肝病了?”

余晖烁烁对米库什安先生的指责不置可否。

除了不健康的饮食之外,一家人一起看电视的时候还会有另外一个问题,一个永恒的问题——看什么节目。

就像我们之前说的那样,米库什安先生、余晖烁烁和多嘴先生喜欢看的电视节目是不同的,他们有的喜欢看歌舞,有的喜欢看怀旧节目,有的喜欢看时政,众口难调,有时候甚至会能吵起来。

他们唯一能达成共识,并且能坐下来一起好好欣赏的,就只有纪录片了。

尤其是在周末的时候,国家地理频道会播放一些大型的纪录片——事实上,虽说这是纪录片,但有时候科班出身的纪录片导演们就是比文青出身的电影导演们更会安排镜头,让直升机携带着录像设备飞跃压抑的原始雨林,当观众开始怀疑是不是整个世界似乎都完全被一眼望不到头的绿色所攫取时,一阵仿佛是雷鸣版的水声从远方传来,再一抬头,恢宏的基桑加尼大瀑布就出现在眼前了。

当然,国家地理频道并不总是“安好心”的,有时候荧幕上的并不是真正的纪录片,而是所谓“伪纪录片”,也就是以纪录片的形式去拍摄一些虚假的故事,比如一些不存在的生物、可怕的怪兽,或者诅咒传说,这就常常会吓到一些观众,但电视的编导们似乎总是乐此不疲。

而余晖烁烁和她的朋友们就中招了。

由于现在是暑假,所以余晖烁烁时不时会和她的朋友们一起出去玩,有时候她们在外面待的太晚,没有公交车了,她们就会来余晖家过夜——毕竟米库什安先生的房子最靠近市中心——而每当这群姑娘们来家里做客的时候,米库什安先生和多嘴先生就会非常默契地把客厅给她们让出来,而今天晚上,她们六个就又聚在了米库什安先生家的客厅里,把客厅的灯调到最暗,然后抱着零食开始看电视。

然后她们就看到了一部臭名昭着的伪纪录片——《未知生物大调查》。

这部片子可以称之为是伪纪录片中的经典之作,它虚构了几个“无论何时都手持录像机”的冒失鬼不顾灵感去探索危险地带,最终遭遇未知怪物的故事,还请了几位假专家来对着假视频分析,而这些假专家在片中用的名字也很讽刺,比如什么“来自德国的多姆考夫教授(“dummkopf”.笨蛋)”、什么“法国的生物学家涅戈(“nigaud”.呆傻的)”。

然而余晖烁烁和她的朋友们既不懂德语也不会说法语,所以她们就都被骗到了——

趁着节目还没有开始,余晖烁烁去拿了一大堆零食分给了她的朋友们,然后把客厅的主灯关掉,只开了幕墙后的氛围灯,然后坐进了她的朋友们之中。

云宝用投篮的姿势把余晖烁烁塞给她的那包彩虹糖扔回了桌子上,“我不要吃甜的东西了,我要那包玉米片。”她说道。

“好,接住!”苹果杰克把那包玉米片扔给了她。

“唉,为什么是辣味的?”云宝接过玉米片,看着包装上画的大红辣椒直摇头。

“我家里还有其他味道的,你要的话我去给你拿。”屁股还没坐热,余晖烁烁就又站起身来,去厨房拿零食了。

正当她在厨房的储物间里翻找时,她的朋友们突然开始喊她:“快点儿!余晖!节目马上开始了!”

“来了!”余晖烁烁也不管拿的是不是玉米片了,她不管不顾地抱起一大堆东西,急匆匆地跑回客厅,然后把怀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倾倒在云宝身上,坐回自己的位置,开始和朋友们一起看电视。

节目开始,伴随着一阵紧张而诡异的音乐,一个个模糊的镜头闪过,一声声受害者的惨叫响起,几个看上去是学者和教授的人惊叹几句,然后片名被打在了屏幕上——“《未知生物大调查——吸血毯》”。

“小蝶,你之前知道这种动物吗?”瑞瑞一边撕开一袋彩虹糖,一边问道。

“没有”,小蝶摇了摇头,“而且听名字也感觉这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随着她们的闲聊,一段令人不安的文字出现在了屏幕上:“四十一岁的戴维·哈廷顿是一名徒步爱好者和业务摄影师,在2005年时,他曾经前往东南亚的雨林中去拍摄野生动物,而那是人们最后一次见到他。在2011年,当地人从密林深处发现了一台摄影机,在经过技术手段复原之后,我们终于发现了哈廷顿在生命的尽头都遭遇了什么——而这,是他的录像带……”

然后,一个带着一脸傻笑的金发白人男性就开始对着摄像头摆弄,紧接着就是自我介绍,接着,他拿起摄像机,转身走向了茫茫的东南亚雨林。

白天的内容还算是比较正常,就是在雨林中徒步而已,姑娘们也是有说有笑,一边看电视一边聊天。

但是到了晚上,事情出现了变化,这位视频中的主角在水源旁架起了一座小树屋,他自称计划在这里待一个星期,他想要拍摄一些野生动物饮水的视频,然后他检查了一下背包里的物什,像一个老练的野外求生者那样搭建了几个捕鱼陷阱,趁着天完全黑下来之前爬回了树屋,接着就沉沉睡去。

然而他并没有关闭摄影机,此时,观众们隐隐约约看到有一个很大、很扁的东西慢慢爬上了岸,那东西通体黑色,用一种令人不安的、缓慢的方式移动着,最后消失在了一片阴影中。

此时,小蝶已经开始害怕了,她尽量把自己缩成一小团,把指头咬进了嘴里,坐在她旁边的萍琪看到了她这副样子,于是朝她靠了靠,紧挨着小蝶,让她不至于这么害怕了。

电视中的节目还在继续进行着,第二天早上,这位倒霉催的主角从树屋下到地面,去检查捕猎陷阱,然而他惊讶地发现捕鱼篓里的鱼都已经死了,而且还被放干了血。

那天白天,这位可怜的摄像师什么都没拍到,就仿佛动物们都在刻意避开这个地方,哪怕只是经过,也要刻意加快脚步。

随着背景中某位动物学者晦涩而飘渺的解说,影片的氛围变得越来越诡异,甚至云宝和苹果杰克也开始觉得不对劲了,但此时此刻,她们两个还有闲工夫相互打趣。

“我觉得你肯定会先害怕。”云宝用胳膊肘戳了戳苹果杰克。

“得了吧!我胆子比你大多了!”苹果杰克两只手横抱在胸前,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姿势,“我和你打赌,哪怕你吓得叫出来了,我连眉毛都不会动一下。”

于是,她们两个又开始较劲,而影片也继续播放下去。

伴随着各种各样诡异的迹象,潜藏在水中的怪物终于显露出了真身——当这位摄像师来到河边取水时,突然发现有一团不知名的东西正浮在水面上,正在晃晃悠悠地向他漂来。

那个东西整体呈现黑色,大致是个圆形,看着就像是一块毯子,或者是一滩石油漂在水面上,而这位摄像师大概可能是个美国人,这一滩“石油”让他入了迷,他就盯着那个东西由远而近。

慢慢地,那个时候东西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直到这时,这位摄像师才注意到那个东西的前段长着一排细小的眼睛,它们有的是直接生长在主体上,有的则坐在眼柄上端,而这些不怀好意的眼睛此刻都在盯着他。

余晖烁烁和她的朋友们都已经有些害怕了,她们紧张地抱在一起,看着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

那位摄影师终于意识到事态不对,想要转身离开,但下一刻,这条“铺在水上的毯子”猛地扬起上半身,向这位摄像师扑了过来!

与此同时,余晖烁烁和她的朋友们也感觉有一条毯子扑向了她们,于是下一刻,她们开始尖叫起来……

五分钟前,一直坐在屋里看书的米库什安先生突然感觉有点儿饿,想下楼拿点儿什么东西吃,于是他推开门,想去看看储藏间有还有什么零食。

但是在他走下楼梯之后,他发现客厅里格外的冷,再看一眼空调——六十度(指华氏度,六十华氏度约为十六摄氏度),好家伙,果然是青年人的新陈代谢快。

米库什安先生又看了一眼聚在一起看电视的女孩们,他发现她们都抱在一起了,米库什安先生笑了笑,“原来也是知道冷的”,他想道,然后他转身走进了储藏室,想去给她们找一条毯子。

米库什安先生打开了衣橱,翻找半天,把东西扔得到处都是——毕竟,他的管家没有给他做饭,而他也不能让他的管家闲下来——地上几乎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物什,甚至有条厚绸布的毯子还因为快速地摩擦而产生了静电,米库什安先生随手一扔,这块布竟然吸在了天花板上。

终于,米库什安先生找到了一条足够大的毯子,他带着毯子走回了客厅,把毯子往女孩们身上一扔——然后就被一阵巨大的尖叫声往后抛去。

“啊!是米库什安先生!”余晖烁烁第一个反应过来,“您没事吧?”

“我还好……你们在看什么?”米库什安先生摸摸脑袋从地上爬起来,“客厅太凉了,我怕你们冷,给你们拿了条毯子。”

闹完这场风波之后,米库什安先生也不饿了,他回去洗漱了一下,就直接休息了,现在,整栋房子里,就只有余晖烁烁和她的朋友们还保持清醒,她们还在继续看那部吓人的伪纪录片——

在经过一阵猛烈的搏斗之后,那位摄像师终于逃出生天,但是作为代价,他的一只胳膊已经被撕扯的血肉模糊,几乎是被剥了皮,而他的脸色也因为大量失血而变得惨白,他一面疯叫着,一面逃回了自己搭建的树屋。

电视凄厉地叫着,女孩们扯着毛毯把自己裹成一团,一边害怕一边看,而在她们身后,空调也在喑哑地吼叫着——其实不光是米库什安先生的房子里,整个普罗维登斯,几乎所有的房子里,制冷设备都在全功率运转着,无形的电力仿佛是一条条奔涌的河流,顺着通向千家万户的桥梁而四散流尽,而这巨大的用电高峰如同洪水般拍过,城市的供电系统也如同狂风中的残烛,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了……

“天呐!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我得赶紧跑!”那个摄像师一边往背包里装着东西,一边对着镜头大叫,“我的电池,我的摄像机储存卡,我的……算了,不要了,总之,我现在马上就要离开这里,我现在就……”

突然,一滴水落在了这位摄像师的头上,他愣了一下,然后抬头往上一看——一只早已伏在树上的吸血毯正挂在他的头顶,下一秒,它张开身体,在摄像师绝望的尖叫中扑了下来。

然后,就在那一刻,普罗维登斯市的供电系统终于撑不住了,它颓唐地倒下,于是断电了。

余晖烁烁和她的朋友们又一次尖叫了起来。

“别慌!姑娘们!别慌!”苹果杰克喊道,“你们在哪儿?大家快聚过来!聚在一起!”

然后,她们迅速凑在了一起,用那张毛毯裹着自己。

“现在我们怎么办!”云宝喊道。

说真的,尽管云宝时常表现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还总是说自己很勇敢,但是在她们六个中,她的胆量甚至排不上前三。

“冷静,云宝”,余晖烁烁说道,“现在,我们先去储藏室拿手电筒,然后去地下室启动备用电源,大家跟我走。”

在余晖烁烁的指挥下,女孩们挤在一起,像某种怪异的直立水母一样,“七腿八脚”地向着储藏室走去。

黑暗中的房子是那么的安静,安静得甚至有些让人心慌,女孩们尽力睁大眼睛,试图看清那些阴影中是不是潜藏着一只吸血毯。

终于,在穿过瘆人的走廊之后,她们来到了储藏室的门口,她们安全了,暂时的。

余晖烁烁推开储藏室的们,带着大家走了进去。

然后,那张刚刚被静电吸在了天花板上的绸布毯子就安静地落在了她们头上。

在一阵巨大的、仿佛能撕破耳膜的尖叫声中,米库什安先生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稍稍一愣神,打耳一听,发现女孩们还在楼下尖叫,“余晖!余晖!”他以为孩子们出了什么危险,于是也大叫着从床上飞起来,摘下挂在墙上的老式猎枪,一脚踹开门,从二楼护栏处跳了下去,直奔尖叫声而去。

米库什安先生赶到了储藏室门口,他听见呻吟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于是他赶紧拿出手机,打开了手机照明。

然后,他发现小蝶正蹲在墙角,一个劲儿地发抖;瑞瑞岔着腿坐着,一边哭一边喊着“我只是想看个电视”,哭的眼妆都花了;苹果杰克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前后摇晃着,“我还有一个妹妹要养,我还有一个妹妹要养。”脸上的表情则完全呆住了;云宝头上顶着一块黑绸的毯子,疯了似的到处乱跑,还一边跑一边喊着:“把它拿掉!快把它拿掉!”

至于萍琪,她头上带着彩纸帽,嘴里叼着小喇叭,正在吹《在山魔王的宫殿里》。

还有余晖烁烁,米库什安先生发现余晖烁烁正坐在地上,捂着一只脚大声哀嚎,他赶紧上前询问,“怎么了,余晖?是不是……”米库什安先生的声音被乱七八糟的尖叫声完全盖住了,他甚至都听不清楚自己说了什么,所以只能加大音量,“是不是崴着脚了?”

“没有,我脚腕没事”,余晖烁烁泪眼婆娑地说道,“我以后一定要穿拖鞋——我又踩到了一块乐高!”

当然了,这样的惊吓也不仅发生在房子里,有时也会发生在电影院里,就比如前几天那次——因为当时米库什安先生的腰还没好,余晖烁烁也就没有出去,事后,她的朋友们告诉她,她们去看了一部电影,并推荐余晖烁烁也去看一看。

于是余晖烁烁就拉着米库什安先生去看电影,这让米库什安先非常开心地接受了余晖的邀请,和她一起去了电影院。

米库什安先生抱着两大桶爆米花,余晖烁烁则擎着两杯可乐,他们快快乐乐地摸着黑找座位,然后坐下开始一边嚼爆米花一边看电影。但是,有趣的事情来了,余晖烁烁只是随便挑选了一部当时最受欢迎的电影,想着和米库什安先生一起放松一下,可结果是:余晖烁烁看得很起劲,但米库什安先生都缩到椅子底下去了,不过这其实也并不难理解:自从来到人类世界之后,米库什安先生就一直怀有一种巨大的恐惧,而这种恐惧正随着他对自己“家人”的情感加深而不断上升——米库什安先生一直害怕那场寰球核战的爆发,他一直害怕他的家人会在所谓“白色行动”的核轰炸下被分裂成粒子云,他更害怕某些隐藏在人性深处的疯狂会加速核战争的到来,这些恐惧平时很少会体现出来,然而当这些恐惧纠缠上他时,他就会愁的成宿睡不着觉。

在这种情况下,余晖烁烁带着他去看了一部讲述“恐怖分子入侵白宫,抢走‘核公文包’并威胁轰炸全世界”的电影,他能不害怕么?

所以在电影结束之后,米库什安先生的脸都吓白了,他的腿也软了,只能让余晖烁烁扶着,在停车场上重新学走路。

“米库什安先生,你这是怎么了?”余晖烁烁问道。

“我……没什么,我还好”,米库什安先生甚至连声音也是颤抖的,“我真的没事,我们下次还是不要看灾……我是说,不要看这么长时间的电影了,我腿都坐麻了。”

那天晚上,米库什安先生没有睡着觉,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用指节一下一下地叩击着脑门,尝试把核武器爆炸密集爆炸而引发的泛聚变可怖辉光从脑海中清除出去,然而他根本做不到,不仅做不到,他还会不由自主地幻想出他的孩子消失核子火焰中的情景。

米库什安先生意识到,如果他要保护他的家庭,他就必须要做一些事情,于是他开始尝试设计一个能把他送回小马利亚的设备,一个能够撕开空间与时间的膜、打开维度之间的缺口的装置。

啧,没有由来的,米库什安先生一想到这样一个装置,脑子里就会出现一个叫“威廉·威尔”的名字,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定这个人曾经是他的同事,而他现在所需要的设备正和这个人有关呢?

不过不管米库什安先生能不能想起这个人是谁,他都得把这个东西做出来。

于是,他开始暗中采买一些设备,并在自己的房子里腾出了一间实验室,他准备花上几十年的时间去复现那个只存在于纸面上的设备。

他希望自己还来得及。

不过,与此同时,小马利亚的研究则有了一些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