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纾禾醒来没多久,她还在想着谁会是第二个醒过来的,高低得和他们聊聊昨晚他们究竟梦见了什么。
亦或者说是被带入了什么环境之中了,因为她有了一点头绪,好像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她需要更多的信息去证实她的猜测。
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第二个睁开眼睛的,是胡励。
也难怪,他可是比李贤来的还要久,李贤都经历了七个夜晚了,那她......
纪纾禾轻轻挣开了锦儿姐圈着她的手臂,听见这头有动静,胡励只是掀起眼皮向这边看了一眼。
看见纪纾禾醒过来,他是有些意外的。
“走啊,里头聊聊呗。”
闻言的胡励并没有动弹,他好似很疲惫。
想想也是,那幻境之中的主人公,所有的伤痛都同步到了身上,就连她刚醒的时候都是缓不过来劲儿的。
可是她没时间去让胡励缓过来了,拖起地上的胡励就往屋子里头走,她总觉得,若是拖的久了些,有些重要信息是会被忘记的。
那种感觉就好似偷偷有人在抹去那些记忆。
明明那么真实又深刻的体验,可这会儿的纪纾禾已经对一些事情开始模糊了。
她顺手捞起了地上的纸和笔,拖着胡励一路来到了屋子里头。
那纸都还未完全摊平,她就在上头开始记录。
胡励顺势坐下,他对小丫头在记录什么并不在意。
因为刚来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过来的。
可现在,他只觉得麻木。
“昨晚梦见什么了?”
胡励并没有回答,而是看着纪纾禾,面上已经开始不悦。
“你这是在审问我?”
纪纾禾没有抬头,一边飞快记录她认为重要的信息,一边开口淡淡的说道。
“我们的目的都是从这里出去,而不是在这里去死。”
胡励眉头皱了皱,忽然往椅子里头一摊,看着纪纾禾,表情有些玩味。
“我倒是觉得之前的你要可爱些。”
她知道胡励说的之前是什么,那是在昇平商会的时候。
这次她终于抬头看向了胡励,倒不是那戏谑的语气刺激到她了。
“我想明白了一个问题。”
“装傻充楞在修仙界是没有用的吗?”
胡励瘫在椅子上,没什么精神,调子里头透着一丝懒意,倒真像是那刚睡醒的人一般。
“原来你同门带着你之前的你跑了啊!”
胡励:.......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他直了直身子。
“很无聊的一个梦,梦见我与一女子相爱,却未能厮守终生。”
纪纾禾一挑眉,无聊?
“梦境结束,你醒来之前,在想什么?”
“情爱无益,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多熟悉熟悉剑诀。”
啧啧,瞧瞧人家这觉悟。
你小子能成事儿!
胡励看着纪纾禾埋头在纸上记录着,那早已麻木的情绪忽然波动了。
小孩子嘛,不听人劝,正常的。
自己撞撞南墙,头疼了,就知道哭着回头了。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纪纾禾只觉得奇怪,抬头看向了已经坐的板正的胡励,心想这孩子吃错药了啊?忽然这么配合?
“你是说,你和一个女子相爱了?”
“梦里头啊!”
“那你就没有意识到有什么问题?”
“有啊!当然有问题啊!”
“什么问题?”
“那女子哭哭啼啼的,若是在现实中遇到,我定是要绕道走的。”
胡励眉头皱着,他怎么都想不明白,怎么会对那女子爱的如此深,现在想来哪哪儿都不好,哪哪儿都是他现在看见了要躲着的人,怎么就在梦里如此倾慕人家。
胡励使劲的摇了摇脑袋,算了,打住,他不想再回忆那撕心裂肺,抓耳挠腮的感觉了。
每一次梦境醒来,他都非常矛盾。
一边排斥,一边神伤。
“小师妹!!”
纪纾禾这头刚记录完毕,就听见了外头自家四师兄那撕心裂肺的喊叫。
纪纾禾提着笔,起身跑了出去。
“在这儿呢。”
刚回上话,自家四师兄一道风似的跑过来抱住了自己。
“我还以为你消失了。”
纪纾禾扯开自家四师兄那黏糊糊的拥抱,将笔举到他面前,现在不是有感而发的时候。
“来,四师兄,有奖回话时间。”
她拉着自家师兄来到案前,将那拿着她写的纸条看的入神的胡励推开了两步。
“一边看去,我赶时间。”
胡励:......
......
纪纾禾花了近一个时辰,将几人的梦境统统记录完毕,拿着手中已经有些厚的那一沓纸。
她带着最后记录完毕的徒玉走到了院中,发现大家基本已经从梦境的情绪中走出来了。
除了身边的徒玉。
他的梦境和胡励的差不多,只不过人家的是无法厮守,他是求而不得。
人家是爱过,他是从未拥有。
这可真是和他在书中的经历差不多。
若不是最后一个才问的他,纪纾禾都要怀疑这难道真的不是类似前世,或者是人生轨迹的写照吗?
院中胡励又投身到了劈柴的这件事儿上去了。
她原本以为,李贤说的点着篝火和梦见毫无关系是因为人家道行不够,不知道其中的玄机。
经历过昨晚。
她才知道,原来真的没有任何关系......
纪纾禾清了清嗓子,看着已经完全升起来的日头,扬起了手中的那一摞纸,本能的想去遮上一遮,直到敛去了那光线之后才想起来,有什么好遮的,这阳光都不是真的...
“咱们要开会咯!”
胡励放下了手里头的斧子,看着那顶着日头站着,满脸笑意小娃娃。
得嘞!
看人撞南墙咯!
把人撞傻,把墙撞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