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阮见状也走到叶祈宁身边,将手中的药瓶放在他床头。
“二弟弟,这些都是外敷的药,你回头寻下人替你涂抹在伤处!”
“还有些内服的药,我回头命人煎好给你送来。”
其实原没有内服的药,她制的伤药师傅都夸赞过,只是冬青前面说了,她也只好替她圆上。
“多谢大姐姐。”
叶嫣这时走上前来拉住了叶阮的手。
“听闻二弟说今日大姐姐身边有一个身手了得的女子,现下怎的没见呢?二弟弟说那人一招便制服了那曹子昂呢,嫣儿也好想见识一下这般女中豪杰呢。”
大哥说没见过那女子,母亲听大哥描述也说不是云府送来之人,她得打听一下她的底细。
万一云府还派了什么人在叶阮身边而她们不知,岂不是不知何时便会吃了个闷亏?
叶阮只随意找了个由头。“她是二表哥识得的一位江湖中人,武艺高强,之前在云府有过一面之缘,今日在醉仙楼偶遇,她便刚好出手相救而已!如今人已经走了!”
叶嫣闻言微微放下心来,嘴上却道。
“原来如此,那还真是可惜了!”
叶嫣话音刚落,便有明显的脚步声自外间传来,众人看过去,便只见叶世安还穿着官服,便带着小厮气冲冲的大步跨了进来。
想是刚下朝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便赶了过来,他一进门便朝叶祈宁斥道。
“逆子,听闻你今日与曹家二公子动了手?”
他已年近四十,只因叶家门楣不得力,一直在吏部再难有寸进,如今他能坐上这个四品侍郎的位置,还是因着云府的脸面。
只是如今云棠故去多年,这份姻亲关系也不再得力,吏部那几个郎中都虎视眈眈,等着将他从这位置上拽下来。
这叶祈宁自己平日不思进取也罢了,如今还在这里扯他的后腿。
见叶祈宁还躺在床上没有动作,叶世安不由更是气从中来。
“你还有脸躺在这里,还不给我起来,随我去曹府赔礼道歉!”
昔日风光霁月的探花郎郁郁不得志,如今英俊的相貌虽尚存五分,但到底染上了这俗世的戾气。
不知母亲若是还在,会不会后悔当初的选择。
叶阮心想。
与师父相比,如今的叶世安,除了那张脸,实在没有可取之处。
“父亲,二弟受了伤,并非故意不起身。”
叶阮见叶世安还欲命人将叶祈宁从床上拖起来,抬步便挡在叶祈宁身前说道。
只是叶世安却没有丝毫的反应。“他受了伤也是他活该,平日小祸不断便罢了,今日竟然惹到曹尚书头上去,他是看我这官坐的不稳,还急不可耐的送我一程吗?”
肖氏见叶世安气狠了,这才上前来拍着他的胸膛,替他顺气。
“老爷,宁儿方才已经知错了,您消消气,别与小孩子一般计较”
“小孩子?”叶世安似气笑了“他如今已经十一了,知凡十一岁的时候已经通过童生试两年准备院试了!”
“他如今连考个童生都不过将将合格,好不容易才进得国字监,他究竟有哪点像我叶世安的儿子!”
想他当年二十岁中举,二十六岁一甲进士及第,何等风光,如今叶知凡也继承了他的聪慧,科举之路走得极为顺畅。
怎的就出了叶祈宁这么个不成器的儿子。
叶祈宁听父亲把他贬得一无是处,一时也血气沸腾:
“我本就不爱读书,是父亲非要逼我读的,父亲若不认我这个儿子,即刻将我赶出去就是,免得我再丢了叶府的脸面!”
“混账!”
叶世安见他不但不知悔改,还顶嘴,顿时怒气更盛。
“来人,请家法!先给我打他二十大板!”
顿时便有下人应声而去,叶祈宁也不怂,猛地从床上起来直直的跪在地上,一副有种你就打死我的作派。
叶阮不由扶额。
这个弟弟还真是……伤脑筋。
“父亲,您方才一进门便只顾斥责弟弟,可有问过弟弟为何与人动手?”
叶世安瞧见再度开口的叶阮,心情不由更加烦躁,连带着因为她礼仪进步了些,刚对她有些改观的心又再度厌烦了起来。
这也是个丢人的!
也不知当时那云棠被灌了什么迷魂药,非要不顾叶家众人的反对将叶阮送去跟那劳什子的神医学医。
那神医连姓名都不愿透露,这医术能高明到何处?
虽然叶氏祖上有医求传承,如今叶府庶出的子女,或是旁支习医者也大有人在。
这也是为了让世人记住,叶家曾为西林开朝曾作出过多少贡献,曾经两朝叶家女为后,又是何等的辉煌。
说不得陛下也要念及这一份情谊。
但叶阮可是嫡女。
还是云氏女所出的嫡女。
这个身份便是连皇子也配得的。
对他的官途更是大有助益。
想到云棠当初送叶阮去学医时的坚决,甚至搬出云家劝说于他,他就恨得牙痒。
现在这叶阮不通琴棋书画便罢了。还长成这副样貌。
别说高攀皇子了,她回来后屡次在宴会上丢丑。
能有门当户对的人家求娶他就烧高香了。
他不禁想,若是嫣儿是云棠所出该有多好。
如今也不至得了宣王青眼,却过不去嘉贵妃那一关。
思及此,叶世安看着叶阮没好气的说道:
“这还用问吗?定是他寻衅滋事!”
叶阮闻言只不疾不徐的继续说道:
“父亲,今日醉仙楼发生的一切,我亲眼所见,弟弟之所以和曹家公子大打出手,是为了三妹妹,并非有意寻衅滋事。”
“若父亲因此带弟弟去曹府赔罪,不是等于向外人承认三妹妹确有错处吗?”
“父亲只问说弟弟不像您的儿子,可阮儿以为弟弟此番为了三妹妹出头,不过是遵从父亲往日教导我们的手足之情罢了。”
叶世安闻言一怔。
他方才下朝才进门,便听管家回禀说叶祈宁在醉仙楼喝多了酒寻衅滋事,和曹尚书家的公子动了手,并未提及与叶嫣有何关系。
肖氏见叶阮扯到了叶嫣身上,不由想岔开话题。
“阮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父亲不过是一时之气,我们劝着便是,不会真罚了宁儿去,你怎的还跟着你弟弟一起拱火?”
冬青见肖氏冒了出来,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夫人这话不对,奴婢虽由云府初入叶府,但在府中也常常听闻云夫人说叶府待大小姐与二公子如何如何好。”
“但奴婢方才所见,老爷自进门起便不问青红皂白,甚至要对二公子动用家法,对二少爷满脸的伤不闻不问,大小姐不过是为二少爷分明几句,怎么能说是拱火呢?”
“方才夫人不是也说,便是拼着大少爷与老爷的前程不顾,也要去曹府替二少爷讨回公道吗,怎的如今也不替二少爷分辩几句,反而一味的责怪大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