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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后来才知道。

救命之恩,用命偿。

狗天道,打定了要她这条小命去给玄微获取传承的道路添砖加瓦做贡献。

看到她姐吐血的场面她吓得哇哇大哭,谢安宁当场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发誓,“以后我再也不出门了,我什么热闹都不看了,阿姐什么时候出门就拿条绳子,把我拴在你的腰带上,我跟着你看一眼就好。”

躺在一堆续命阵法灵盘中的南宫灵果然不在意地摸出一把丹药当成糖丸分给她:“我拴你作甚,你又不是条狗。丹药挺甜的,吃吗?”

安宁:“我不要,你吃吧,你多吃点,赶快补补,你都瘦了。”

南宫灵:我这才一天,也没功夫来得及瘦。

……

十七将人带回时,自然将那个惹事的源头一并带回。

同为剑修,彼时玄微即便天赋再强,在近乎两个大境界的差距下,被十七压制带回。

玄微扫过宫殿两侧亲卫,长戟森森,腰挎修长弯刀,轻甲薄铠,流水般闪着冷冽寒光,他们面色肃杀,每个修为都在分神期之上。

他平静开口,“南疆开放入境名额,玄天仙门购买名额入秘境,亦遵守你们所列条款,有天道契约为凭,为何强行抓我来此?”

十七一把将人推搡上了大殿,一开口就是冷冷清清的冰渣。

“我有抓你么?我请你。皇要见你。”

玄微背着长剑缓步上殿。

南疆多矿藏,是以大殿白玉铺地,金壁雕梁,宝石镶嵌得随处可见。

玄微身姿挺拔,眸如寒星,清冷孤绝,垂眸见礼,不卑不亢。

“晚辈玄天仙门首徒玄微礼过南皇。”

“玄天仙门?又如何。”

头顶上的声音音色极其好听,透露出的态度却是极其恶劣的轻慢和嗤笑,嗓音于漫不经心中带着几分玩味和不屑。

当人面辱人宗门,玄微几乎是瞬间就在眸底染上一层薄霜,倏然冷冷抬眼射向大殿正中间御座上的人。

映入眼底的是一片难以言喻的颜色。

大片柔韧而光润的银发肆意铺排在御座之上,从半倾半斜的肩膀顺滑如流水般垂落,过长的发尾蜿蜒铺排,鳞鳞光泽,绸似的光。

素白的指尖轻曲,他以手背漫不经心地支着脑袋,身体半歪半靠在华丽宽大的御座,美人面启唇轻笑,银眸中满是恶劣地轻慢与讥诮。

雪白与淡金色交织的异域服饰,无袖,霜雪似的臂膀悉数展露,只以银色缀青金石的臂钏勾连两片宽大的雪白衣物,外侧雪白内里淡金,似袖非袖,堆叠金座上,华贵非常。

五六道细细的银色环镯拢着那只纤长手腕,以细长精美的手链连接,松松散散地滑落数寸,圈着白玉一样的腕子,碰撞间声音碎玉般的清冷。

华丽过长的衣饰衣带堆叠到镂金的脚架,一条腿屈起,冰冰凉凉地踩在御座上,另一只舒展开来,赤足踩在脚踏上蓬松雪白的毛皮中。

肤色与雪白的皮毛融洽融合,颜色上几乎分辨不出,只有那只踩在御座,踩在灿灿金玉上的脚显露了它惊人的美感。骨如玉,皮肉清冷如冰,青玉般狭长血管更添几分妖冶。

妖魔雪三域一直流传着一句激励人心的美谈佳言,中州亦有所耳闻。

“……堆金积玉娶南皇。”

玄微一向孤寂寡闻,是以没有听全,只得这一句。

乍闻只觉世人无聊至极,唐突至极。

他是天玄榜最巅峰的天才,仙玄榜最年轻的登榜天骄。

他是闻名大陆九州五域的天才,强者。

这样一个人,这样天赋惊艳绝伦的一个人,不该被世人无聊到以美色戏言。

可是此时此刻,于此刻,玄微好像生出了一种难以言喻地错觉,“堆金积玉娶南皇”这句戏言,不是唐突。

好像这么一个人,他只该生在南疆,用无数金银玉石去矜贵奉养。

他银眸中的嘲弄,成了淋头泼来的冰水,玄微乍然惊醒,眼底的霜意仿佛成了冰,彻底僵在身体里,顺着四肢百骸,将他钉在原地。

他的背依然挺直,却直得不像锋芒尽出的长剑,直得像一根呆死的木头。

他恍然明白了什么,那句戏言。

是戏言,也是世人拈酸奢求的痴望之言。

那双银眸的主人带着几分恶劣轻慢的兴味,缓缓扫视他的全身,从头到脚,从人到剑。

玄微绷直的长身像一块山石,而现在这块顽石般冷硬的山石在竭力颤鸣。

御座上的人收回他轻慢恶劣的目光,勾着好看的唇莞尔一笑。

玄微的视线触及他唇角扬起的弧度。

心神巨颤,平生第一次生出了溃逃的念头。

那绝不是什么开心的笑意。

但他没有逃……

他的躯壳僵硬地坚守原地,内里却在轰然崩塌,如神像倾覆,高筑的山石坍塌滚落。

不知道自己在原地站了多久,只知道每一秒都被拉得无比漫长,煎熬。

坚若山石的理念彻底坍塌成了一片死寂的废墟。

玄微心悸到无法呼吸,他想,他不该来南疆的。

不来,就不会如此地丢盔弃甲。

如此难堪。

那恶劣地眸光与轻笑,好像一把锋利细长的刀,将他心底的念头剖开。一切的,不能对人说的念头,大白与天下,供人戏谑点评。

玄微脸上最后一丝血色消弭,脸色冷白透骨,像一尊清绝寒冽的雪雕,由冻石铸成,被霜雪覆盖。

后来他于山巅闭关中反复回想。

其实以他的心性本不必如此失态……只一面就让他如此难堪。

可是那是个夏日……

咽下难以言喻的苦涩,他艰难地阖上眼,任由蚀骨毒药酿成的回忆将他埋葬。

夏日闷热,祁无月的体质又是极畏寒畏热的。

他就该娇气地活在一个四季恒温的温室里,不让霜欺寒打,也不让闷热烦躁了他。

南疆夏日湿热,所以即便有青玉伞提供绵绵不绝地凉意,他也多心地感觉每一根发丝都在极黏腻地不适。

他有时候甚至会烦躁地想,找个冰凉的水潭跳进去泡着,淹死也拉倒。

可又嫌弃水潭太小,河水太浅,海水太脏。

好像四处都容不下他。

南疆的衣匠会尽心竭力在衣服上下足功夫,衣物的料子要轻盈如鲛纱,云一样的轻盈,美玉般的凉润,又要挺括不起褶皱,自然地垂落,能够支撑各种漂亮的银饰。

所以这样精心炼制缝合出来的华贵衣物会格外地慷慨,会让祁无月的颈窝、手臂、小腿、双足毫无保留显露,恩赐给信徒瞻仰。

毕竟皇穿得越清凉漂亮,看到的人越感到幸福。

他出来逛逛,造福得都是可爱的南疆子民。

美色是南疆子民的第一驱动力。

半遮半掩最为致命。

于是美色又被人生生加持了高温,好像看上一眼,双目就要被烧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