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亨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头盔,无奈下令道:“传我命令,全军撤回营寨固守。”
于是,原本还在顽抗的士卒在接到命令之后全都开始向德胜门的方向撤离,只不过这时候明军已经和瓦剌骑兵纠缠到了一起,撤离起来颇为费劲。
石亨见状,立刻带着亲卫组成一个简易的军阵,将冲过来的瓦剌骑兵拦截下来。
撤退的士卒看到自己的将军都亲临前线抵挡瓦剌人,也就自动在石亨的背后再次组成一个军阵,打算替石亨阻挡追兵。
石亨见状,也不废话,瞅准一个空档便撤了下来。
就这样,明军一步步地后退,渐渐退到了德胜门外。
城头上,朱见济和于谦看着城下乱糟糟的明军士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朱见济问道:“于尚书,这次的计划你没有和这些士卒说吗?”
于谦摇摇头道:“没有,臣只是和领军将领商议了一番,定下了计策,不知道石亨石将军是否将计策向手底下的士卒公布。”
朱见济指着下面在一直叫救命的士卒,说道:“这明显就是没有说嘛,不然怎么可能乱成这个样子。”
于谦点点头,道:“的确,但是这也正常,一般情况下这种计策是不能让士卒知道的,在训练不足的情况下,许多人都会惊慌,很容易让瓦剌骑兵发现端倪。”
“但是现在该怎么办?”朱见济看着下面的人问道。
于谦想了想,回答道:“但凡敢于临阵逃脱之人,以军法处之,斩立决。”
“不过现在这种办法已经无效了吧?”朱见济指着城下乱哄哄的溃兵,说道:“不说怎么处置,就是现在这种情况,你就不怕他们直接投靠也先?”
“那就只能看石将军的手段了。”于谦也是无奈道。
对于这种情况,他也是没什么好办法了,一会儿就看石亨有没有能力将这支溃兵重新整合到一起,对瓦剌骑兵进行反击了。
朱见济却是有些不放心,问道:“于尚书这是打算将京城的安危交到石亨的手上?”
于谦却是没有生气,而是扭头看向站在凳子上观战的朱见济,反问道:“殿下到底有什么想法,尽可以直说。”
朱见济笑了笑,说道:“我在想要不要重金悬赏。”
“若是有重金自不必说,但是兵部现在没有银子啊。”于谦说道。
朱见济想了想,问道:“那我现在去弄一笔银子,于尚书是否支持此事呢?”
于谦立刻道:“那自然没有问题。”
“好。”朱见济也没什么好犹豫的,如今守住京城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其他的事情都是次要的。
京城里有钱,豪商大贾遍地,怎么可能没钱,现在只是国库比较空而已,朱见济可不希望看到明末那时候的景象。
那时候闯军就在城外,但是崇祯皇帝却没办法筹集到十五万大军五个月的军饷,结果呢,李自成入城之后,光是靠搜刮就筹集到七千万两银子,暗地里被藏起来肯定会更多。
朱见济说道:“既然如此,那于尚书就先准备一下吧,先试试将城下的将士安抚下来,帮助石将军准备反击之事,我去城里找一笔银子过来,估计半个时辰就足够了。”
于谦点点头。
这件事如果有钱,那就简单多了。
战事焦急,朱见济也不再废话,带了一队人便直接下去,来到了一家靠近德胜门的盐商店面之前,指着店面说道:“给我砸开。”
士卒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哐哐开始砸门。
里面一个抄着山西口音的声音传了出来:“谁啊?敲什么敲。”
“开门。”一名士卒叫道。
“来了,来了。”山西口音连忙回道。
很快,店面的门板被打开,一个脑袋探了出来,看到门口一群大兵围在自己店铺的门口,连忙一缩头,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找我永庆号干什么?今日战乱,小人不做生意。”
“我知道你不做生意。”一个稚嫩的声音从人群身后传了出来,一众大兵分开,将站在他们身后的朱见济露了出来。
那个山西口音迷糊了,出声问道:“这位小公子......”
一直跟在朱见济身边的张永立刻出声训斥道:“公子什么公子,这是陛下的皇长子殿下。”
“哦,哦,原来是皇子殿下,请恕小人有眼无珠,冒犯了殿下,还望殿下恕罪。”山西口音连忙道歉,接着问道:“不知殿下找小人是有何事要吩咐?”
朱见济笑着说道:“本殿下找你,自然是有事情的,你先把门板打开,让本殿下进去和你说。”
“是,是。”山西口音连忙钻了出来,又卸下两块门板,躬身道:“殿下里面请。”
朱见济点点头,迈步走了进去。
抬眼望去,只见阴暗的店面之中有一个长长的柜台,上面摆了一本账簿,靠墙的地方则是放着一个个的大缸,正是店里要销售的食盐。
山西口音也跟了进来,站在朱见济的身后,隔着几个人问道:“不知殿下此番前来,是有何事要与小人吩咐?只要殿下说出来,小人一定想尽办法来为殿下做到。”
朱见济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淡淡问道:“你叫什么啊?”
山西口音连忙回答道:“小人叫潘奉。”
“潘凤?”朱见济有些惊奇,这家伙怎么和三国演义里那个可斩华雄的上将潘凤一个名字,不由得问道:“可是凤凰的凤?”
潘奉连忙回答道:“回殿下的话,是供奉的奉。”
原来如此。
朱见济点点头,继续问道:“你们东家是何人啊?”
潘奉恭敬答道:“我家东家是山西平阳府的许家。”
“许家是吧?”朱见济再次问道:“你方才可是说,只要是本殿下提出的要求,你都会尽力去做,是吧?”
潘奉不知道朱见济的目的,有些为难,犹豫了一下才回答道:“是,陛下吩咐的事情,小人定会想办法为殿下做到的。”
“很好。”朱见济突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道:“那本殿下现在就吩咐你,将你们店里的银子全都拿出来吧。”
“本殿下要暂时征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