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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知她来意,故而瞧见她人,顾明棠倒也有耐心同她周旋。

只见顾明棠唇角微微一挑,露出了个笑来,她装着一切皆不知情的样子看向邵姨娘,问道:“姨娘这会儿功夫怎有闲心逛到这里来?”

邵姨娘对顾明棠自是恨极,恨到,恨不能将其生吞活剥了的地步。

但这几日,她因心情极好,故而此番见到顾明棠,她倒也愿意做做样子给她行个礼。

只见邵姨娘微曲着身子略俯身行了个礼后,才笑盈盈道:“方才知道了二姑娘回了娘家,想着姑娘一回家来,必是先来荣安堂这边拜见老夫人的。故而,我便寻了过来。”

顾明棠:“哦?”她问,“姨娘寻我有事儿?”

邵姨娘娇笑着:“倒也没什么。只是,前些日子你大哥哥中了举人老爷,想姑娘还不知道吧?我今日过来,是告诉姑娘这个好消息的。”

从前还在顾家做姑娘时,顾明棠觉得这邵姨娘十分难对付。可如今,出了阁,嫁去了太子府,见识到了更多的人后,顾明棠如今再回首看看,竟觉得,这邵姨娘也不算什么。

或许是自己的地位高了,再不怵她。又或许,是她本来就手段粗浅卑劣,如今她见识了更多、更高明的手段后,自然就不再把她放在眼中。

总之,如今再见邵姨娘的这些挑衅,顾明棠心里竟莫名的觉得好笑。

“是中了举人,又不是高中了状元,姨娘得意什么?”顾明棠一副无所谓的神色,并伴着这样漫不经心的语调,直接说得邵氏愣在了那儿。

或许,邵姨娘也万没想到,儿子蟾宫折桂,如此之大的喜事,原以为怎么着也会令这位顾二小姐担忧惆怅一番呢,却没想到,她竟如此的淡漠,且不放在心上。

当即,邵姨娘便觉是受了奇耻大辱般的难堪。

她紧紧咬牙,却勉力挤出笑容:“既能中举人,姑娘又怎知中不了状元呢?你哥哥如此之才,来年春闱继续高中,不是板上钉钉之事?连你爹爹都说了,他以昇个儿为豪。”

顾明棠却仍耻笑道:“我爹爹以他为豪?能让我爹爹引以为豪的,难道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这一回,更是令邵氏呆愣原处,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顾明棠却又道:“姨娘也别高兴得太早,待得大哥哥明白真高中了状元,你再来我跟前炫耀吧。”说完也不再搭理她,只转身就走。

邵姨娘似是咽不下心里的这口气般,冲她身影喊:“你别以为自己嫁了高门,就高枕无忧了,你别得意得太早了!”

顾明棠扶着芙蕖手,回过了身来,只见那邵氏又继续说:“只要我昇儿有出息,就算二公子是嫡出又如何?就算你得嫁高门又如何?往后,若我昇儿在官场上混开了,那这宁安侯府,还不是我昇儿的。”

“嗯,姨娘说什么,那便就是什么吧。”不管邵姨娘怎么说,也不论她情绪如何激愤,顾明棠主打的就是态度淡淡,毫不在意。

大有种,令邵姨娘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望着悠哉游哉慢慢踱步进了荣安堂去的少妇,邵姨娘愣在门槛之外,只见她气急败坏,那脸都气得扭曲了。

转身离开了荣安堂后,邵姨娘直奔了儿子的院落去。

顾昇正在看书,见到母亲来,立刻起身相迎。

邵姨娘一进门就说:“昇儿,你定要多多努力些才是。来年春闱,定要榜上有名,最好是高中一甲。”

看到母亲脸上的愠怒,顾昇心中生疑,忙起身迎来,然后问:“娘这是怎么了?”

然后,邵姨娘便把方才故意去堵顾明棠,向她炫耀自己儿子高中举人老爷,但却被她奚落嘲讽一顿的事说了。

顾昇一边听,一边垂落身侧的双手下意识坚决攥紧起来。那双眸子,更是一点点的蓄起狠戾。

原就立志要在来年的春闱上崭露头角的,如此一来,他更是要奋发图强,为自己、为母亲争口气。

“娘放心,来年的春考上,儿子势在必得。”顾昇一脸的笃定。

见儿子如此出息,邵姨娘心气儿渐渐顺起来。她脸上也露出了笑,连声附和着儿子的,说:“娘信你!昇儿,娘相信你一定可以。”

窗外明媚的光透过窗棱洒进屋来,漏在了顾昇脸上。那光影映照下的秀气俊颜,此刻彰显着势在必得的霸气。

就仿佛,这宁安侯府,甚至是这朝堂、天下,皆尽是他的囊中之物了般。

今日顾昇有多自负狂妄,待得几日之后,当得知已经牺牲于战场多年的顾晔,竟又活着回来、活着出现在顾家人面前时,且整个顾家都沉浸在无尽的喜悦中时,他就有多觉得自己之前所做一切有多么的笑话。

也是这时候,顾昇这才后知后觉般反应过来,为何之前他同母亲先后去到顾明棠跟前炫耀时,她竟是那样的反应。

原来,她一早就知道顾晔还活着。她一早就知道,只要顾晔回来了,就算他来日高中,甚至是为相为将,这顾家,也永远轮不到他当家做主。

顾昇忽然觉得,他简直就是一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

.

傅定让耿余直接带人登了顾家门,所以,耿余卜一入京,便直奔了宁安侯府顾家来。

顾家事先知情的,也就那么几个人。所以,当耿余领着个容貌极似他们家早于几年前已经过世的大爷回来时,但凡在这侯府里待得够久的,都惊得不敢多说一句话来。

就连顾呈砚,当瞧见顾晔时,也是吓得愣在当场,久久都未能回过神来。

他不敢信,已经死了的人,怎么还能再活回来呢?

既活着,为何这些年来,都没有他一丝一毫的消息。

顾呈砚虽觉这犹如是做了一场梦,此时此刻似是在梦中般,令人不真实,但脚下步子也仍迈开了,跟着老夫人一众人等,一并往屋里去了。

之前几年,顾晔虽活着,但却一直未递消息回京,是因为,他当时伤势严重,甚至一度失去了记忆。这几年来,都是以另外的身份在北地度过的。

而此番,见到了耿余后,是耿余特意请了名医,回京的一路上,有名医精心为他医治,他这才渐渐有所好转起来。

到今时今日,此刻入了宁安侯府后,顾晔记忆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至少,家里的这些人,他是全部都记了起来。

自然,也还记得妻子。

这一路上,顾晔最殷殷期盼着的,最迫不及待想要见的,正是妻子。

记得当初分别时,他们夫妇还新婚不久。当时他承诺过她,两年之内定会凯旋,同她相聚。

只是,一晃眼,如今已经过去了有七八年了。

他早不是从前意气风发的郎君,想必,她也不再是从前那个明艳动人的女郎。

甚至,扫视过去,瞧见顾家一应众人皆在,却唯她不在……顾晔心里已隐隐有了不祥之感。

但几番寒暄之后,顾晔还是鼓足了勇气问:“蕙娘呢?”

他这一问,彻底把气氛搞死,众人皆瞬间沉默住。

顾晔心里早有不祥之感,此番见众人如此,心里更是明白了怕是一切不妙。

但他只问一句:“蕙娘可还安在?”分别已经七八年了,距他当年死讯传回京城,也有五六年之久。蕙娘还年轻,他们又无子嗣,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难道还要蕙娘一直为他守着吗?

若她已另嫁他人,只要她过得好,顾晔便也会笑着祝福她。最怕听到的,就是蕙娘因伤心过度,或是对他思念成疾,已经故去的消息。

他希望她好好活着。

众人都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真相过于残酷,他们谁也不敢带头开这个口。

还是老夫人,想着他迟早是要知道这个消息的,所以索性也不瞒着,直接就告诉了他真相。

“六年前,你战死沙场的消息传回京后,蕙娘几度伤心。之后,更是跟着你母亲一并守了你三年之久。三年之后,我们想着法子劝她开心、劝她为自己着想些,她这才渐渐重又开朗起来。她不知道你还活着,又那么年轻,你们又、又无子嗣,我们自然是力劝她归家去,另觅良人的。一年多前,她又另嫁了个人,如今,我们也没断联系,也还常有来往。她后来嫁的人,对她极好,能看得出来,她日子过得很幸福。”

顾老夫人觉得自己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时,这时间实在太漫长了。

但也总算是说出口来,告诉了他一个真相。

虽有遗憾,但他们两个也都不是小孩子了,该知道自己要怎么做。

这一席话,顾老夫人说得沉重,顾晔也听得心情极是复杂。虽早有所料,但当真正亲耳听到这个真相时,顾晔心里仍是不好受。

双手一点点攥握成拳后,又再松开。

众人都看着顾晔的反应,最后顾晔也只是点头应道:“只要她过得好,便就什么都好。”

顾老夫人体恤孙儿,所以便没多留他在跟前,只是说:“你累日的奔波劳累,一路舟车劳顿着,想是累极。今日就先回屋去歇着去,往后咱们一家团聚的日子多得是,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的。”

其实是知道孙子这会儿心里难受,想打发了他先走,让他一个人安静着去消化这一切。

顾晔明白祖母的用心,故而起身作别:“那孙儿先行告退。”

顾晔一走,唐氏自然是跟着儿子一起离开了。

待得他们母子二人双双离开后,顾呈砚这才问母亲:“这晔哥儿……晔哥儿竟还活着?那大哥呢?”

如今嫡长孙顺利归家,这简直是这六七年来,顾老夫人得到的最好的一个消息了。

有晔儿在,也就无需再怕邵姨娘母子、甚至是邵家,再翻出什么浪儿来。

这侯府的爵位,原就是大房的,就算大郎没了,那也是晔哥儿的。只是当时他们父子双双故去,没了法子,这才落了二房头上。

如今晔哥儿顺利归来,宁安侯之位,必然要物归原主。

往后,这顾家有晔哥儿坐镇,还怕不能欣欣向荣吗?

因为心情好,顾老夫人对顾呈砚这个小儿子,自然也多了几分耐心,她说:“能活一个已是奇迹,又怎能再贪心的期盼着多活一个呢?”

顾呈砚此刻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要说高兴吧,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他自然极高兴。可要说不高兴,也的确有一点。

他再蠢,此刻也是感受到了危机的。大房有了人,他这个二房的叔父,爵位还保得住吗?

若他有大才,倒是可以争上一争。可他有自知之明,他并无大才,不过是平庸之辈而已。

带着这样复杂的心情,顾呈砚从荣安堂走了出来。

邵姨娘母子此刻就等在距离荣安堂不远之处,瞧见顾呈砚走了出来后,二人急急迎了过来。

异口同声急切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母子二人齐声的质问,令顾呈砚瞬间回过神来。望着面前这两张急切的脸,顾呈砚深深吐出了口浊气。

“晔哥儿还活着。”顾呈砚语气平静着道,“之前是因为失了记忆,这才久未与家中联络。如今记忆恢复,自然就找回家来了。”

大概情况是这样的,顾呈砚也就概括的说了。至于个中细节,顾呈砚也不想提,也觉得没必要向他们母子说得那样清楚。

邵姨娘不相信,她持怀疑态度道:“失了记忆?怎么之前几年一直失了记忆,如今昇儿秋闱高中,他倒是恢复记忆回家来了。侯爷,这其中难道没有蹊跷吗?”

顾呈砚也很烦躁,于是拔高了音量道:“这能有什么蹊跷?难道活生生站在我们面前的晔哥儿,他是假的不成?他还能是别人冒充的?”

邵姨娘正是这个意思,于是不顾丈夫此刻的态度,仍继续说:“这有何不可呢?妾听说,这江湖上有种易容术,是可以易得他人之貌的。他已经死了那么久了,如今却又回来,难道他说他是顾晔,他就是顾晔吗?堂堂侯门,认亲如此之草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