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大理国国师云穆尧归府,云裳恶人先告状,却被狠狠叱骂了一顿,并“荣获”三日禁足。
父亲对云霓那个死丫头向来是偏爱的。
原因无他,云霓出生之时,曾有七彩祥云飘至云府之上。云穆尧当即测了一卦,大大的吉利!
是以,云霓虽为庶女,在父亲那儿却是比她这个嫡女还要备受宠爱。
只因,父亲一直想要把她嫁给大理国最尊贵的男子,王子段宇。
云裳不服,明明和云霓那死丫头比起来,她的身份更高贵,胸也更大!
再想到那护卫...
云裳就更闹心了,啊~连个护卫都那么俊!云霓那死丫头,真好命!
近日,父亲正忙着为王室筹办祭祀火神的典仪,不行,她需得趁着这段时日,让云霓身败名裂才行!
是夜,月落参横,庭院里,阒静异常。
玉芝自厨房取了碗黑凉粉回来,路过耳房时,听到一阵似有若无的呓语,赶紧去汇报给云霓。
云霓一听,蹙起两弯漂亮的黛眉:“听闻那点人的失忆菇会引发头风病。明日,我们去医馆替云礼买些药回来。”
玉芝道:“可若把他的失忆之症治好了,他逃跑怎么办?”
云霓天真地道:“他的卖身契还在我手里呢,那上面可是有他亲手按下的指印,能逃哪里去?”
“可万一他...”逃去大颂呢?玉芝欲言又止。
翌日,云霓天一亮就出门去了医馆。
大夫听闻病人误食了失忆菇,道:“根除此菇毒性需天山雪莲为药引,姑娘可要?”
天山雪莲极其稀有,价格昂贵,以云霓的月钱根本负担不起。再者,她也不需要根除那毒性。
忖量了下,她道:“只需缓解头风的药即可。”
大夫点了点头便去抓药。不是他凉薄,而是在大理国,每岁因采食野生蘑菇而变得疯癫,丢了性命的大有人在。
失忆、头风,实在不足为奇。
回到云家,时辰还早。云霓让玉芝去熬药,自己则亲自去了耳房。
男人已经起身了,一头墨发披散在肩上,盯着手上缠头的兰布,似乎甚为苦恼。
“不会缠头吗?”云霓施施然走过去。
男人在铜镜里抬起了眼皮,那眸中有锋利的光芒一闪而过。
云霓微微一怔,她总有种预感,这位护卫身份不简单!
“我帮你缠吧。”她素手拿过那兰布,嘴边露出一丝浅笑。
男人没有拒绝,神情里的冷意也渐渐消融。
白玉般的小手绾起墨发,拂过额头、耳根、后颈时滑腻温暖,还带着一点淡淡的幽香。
银红衣袂落在肘弯,露出的两截雪腕,甚是赏心悦目。
云礼看着铜镜里的女子,深邃的目光似絪缊着一层薄雾。
她生得很美,眼眸似含着水,玉颊如这儿的鲜花一般水嫩娇艳,浅笑盈盈时,整个人似笼罩着一层莹澈光泽,清润柔软,说不出的娇美可爱。
“好啦。”云霓微微弯下纤腰,冲着铜镜里的人嫣然一笑,“一会儿把药喝了,陪我去个地方。”
“药?”云礼眉尖微皱。
云霓嗓音绵软地回道:“你不是得了头风吗?我今日一早就给你去抓药了。”
未料,“头风”二字一出口,男人脸上登时全无血色。下一瞬,他便捂住了头,低低地抽息。
“怎么了?你这是犯病了吗?”云霓焦急地握住他手,关切地问,“要不要去榻上躺一躺?”
云礼闭着眼,头痛欲裂,他不住地深呼吸,耳边嗡嗡的,像风声,又像雨声。
须臾,又有一张模糊的人脸闪现眼前,伴随着严厉而沉冷的声音:“切记,杀无赦!”
杀无赦...?要杀谁?
难道他是个杀手?!
“云礼!云礼!云礼!”清脆而紧张的娇唤蓦地打破了梦魇,“你怎么了,别吓我!”
云礼猛地睁眼,望向铜镜,只见那里面的女子急得失了镇定,两粒清澈的泪珠从长长的睫毛下渗了出来。
他顿时心中一软,“我没事。”
这时,玉芝端着药碗从门外走了进来,“小姐,药熬好了。”
云霓赶忙拈起帕子擦去颊上的水痕,从玉芝手里端过药碗,细心地吹了吹。
云礼抬眸看着她,莫名有种心扉被叩开的感觉。
“快喝吧,喝完头就不疼了。”云霓哄小孩似的说着,娇音轻柔欲融。
云礼自她精致的脸上缓缓收回目光,而后不动声色地接过药碗饮下。
“你今日还是在家歇着吧。”云霓抿了抿唇,虽说这个买来的护卫武功至臻,但也不能趁他身子虚弱之时,奴役他。
又要马儿跑得快,又要马儿不吃草,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她要他永远保护她,而非只是眼前的这一时半会儿。
然,男人放下药碗,神色淡淡地:“无妨,我陪你出门。”
“你确定?”云霓玉葱般的小手倏地捧住他的俊靥,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
突然的靠近,云礼更加清晰地闻到了她身上的幽香,似兰非兰,萦在鼻端,令人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确定。”他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
“确定?”云霓眨了眨漂亮的眼,而后又用手背试探他额头的温度,“咦,没发热啊,你怎么脸红红的?”
云礼:“...”
“哎呀,耳根也红了呢!”
“无妨。”
“欸,脖子也红了!”
“我说了,无妨!”
“好嘛,陪我去就陪我去嘛!”云霓哀怨地瞪他一眼,“我可是你主人,以后不能吼我,知道吗?”
“...”他有吼吗?方才不过是声音大了点。
见男人缄默,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僭越,云霓满意地摸摸他头,“这才对嘛。真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