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蓝得醉人。风姿绰约的木樨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晃着,香气迷人。
在太子赵翊行大婚这日,赵翊融回到了燕京,还带回了罗刹国的女皇索菲娅!
这位女皇一出场,当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她金发披肩,戴着一顶奢华无比的宝石皇冠,颇具异族风情的长裙只堪堪拢住了一对雪白的浑圆,腰约如束。
修眉端鼻,玉颊胜雪,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隐隐有海水之蓝意。
身下骑着一匹乌黑高大的骏马,马背上还插着两翼高高扬起的鸦羽乌翅。
就这么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众人,雍容华贵,自有一副端严之致,令人肃然起敬,不敢直视。
好在她并不刻意抢风头,入乡随俗地下马与赵翊融并肩站在一起,观看着大颂开朝以来,最盛大的太子婚仪。
繁琐的仪式之后,方甜沁被送入了东宫寝房。
昨夜,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都是她与赵翊行孩童时期的种种过往。一段不属于这一世的成长经历。
她想,那大抵就是母亲说的前世。
恍惚间,一双大红色的靴子出现在视线里。她微微一怔,下一瞬,红盖头被一杆喜秤挑起。
她掀起浓密的眼睫,看见的便是面带暖笑的太子。那笑意似要深深融到眸底之处。
他放下喜秤,弯腰凑到她耳畔,低声道:“这一世可算是娶到你了。来,唤孤一声夫君听听。”
声音轻轻的,带着点儿磁性,像是一阵无声的热气,拂过她耳垂,好痒。
方甜沁半低下头,那两个字对这一世的她来说,还有些生涩。
她娇羞地从齿间挤出来:“...夫君。”
额前的珠子慢悠悠地晃着,眉心的花钿红艳如莲,粉嫩的嘴唇泛着晶莹的唇脂色泽,轻弯出的弧度煞是好看。
明明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被她唤得浓情蜜意,使得寝宫漫溢开了令人面红心跳的暧昧氛围。
赵翊行被唤得有几分情动,他用手拂开她额前的珠子,低哑地道:“好听,再唤一声。”
“夫君。”这一次,方甜沁的声音更低了,连细腻的脖颈都染了几分薄红。
“再唤一声。”
“...夫君。”
“再唤...”
“...”有完没完!
方甜沁有点不耐了,她抬眸嗔他一眼,“殿下是打算让我叫一夜吗?”
“...”是有这个想法,但不是这么简单的叫法。
赵翊行低笑,“怎么,不愿唤孤‘夫君’?”
方甜沁没有回答,直接给了一个“你怎么这么多废话”的眼神。
赵翊行捏捏她小脸,“不急着进入正题,先喝和合卺酒。”
“谁急了!”
赵翊行端着翠玉酒盏,一只递给了方甜沁。两人手臂交缠,慢慢将盏中酒饮尽。
待她要把酒盏放下后,赵翊行立刻搂住她腰。
“嗯?”方甜沁侧过臻首,眼里流露出大大的疑惑。
赵翊行不答,另一手与她十指交握,不停攥紧。
下一瞬,她便被推倒在了锦褥之上。
饶是想起了前世种种,但真到了坦诚相对的这一刻,方甜沁还是害羞的。
她可没忘记,前世她的眼泪把绣枕都洇湿了一大半。
她的殿下,属实强悍。
“夫君...”她轻轻推着他宽阔的肩膀,如燕子呢喃般地轻声道,“你可要...温柔些...”
赵翊行抬手扯落喜帐,遮住了半室旖旎。
“好。”就怕她到时候再求相反的...
后半夜,方甜沁才知这男人还是和前世一样,榻上永远没有一句准话!
而与此同时,二皇子赵翊融的府中,亦是灯火通明。
温泉阁内,水雾缭绕,海棠池里撒了些火红的玫瑰花瓣,充盈一室的春意。
赵翊融自前殿走来,拂开厚毛毡子,便见到了这样一幅美人沐浴图。
侍奉的宫人见到他要行礼,赵翊融摇摇头,拂袖示意其退下。
他放轻脚步走到海棠池畔,拿起一只琉璃篦子,在索菲娅身后蹲下。
金丝入水,顺滑摇曳,宛如清晨碧湖之上悠悠浮动的金光。
他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绺金发,露出玉颈一侧斑斑点点的痕迹,那是昨夜两人在马车里缠绵时留下的印记。
约莫是香气馥郁,熏得他眸色愈发深了。
索菲娅后知后觉地回眸,入目的是赵翊融冷白的胸膛,还有一双如波光潋滟的桃花眸。
“小银狐...你回来了。”轻轻一笑,明媚耀人。
她实在欢喜他这双漂亮的桃花眸,极具欺骗性。
犹记得,两人初见,就在冰天雪地的北海。那北海足足有五十万顷的面积,彼时,他徒步追着赵杰已至湖中央,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冻得浑身发紫,牙齿打颤,咯咯作响。
一见到她,他就匍匐在她脚边乞求营救。
她唤他抬起头来,那桃花眸清澈湛然,又深邃幽远,就像是罗刹国雪林间的银狐,匍匐在猎人的脚边,所有的示弱都是假象。
只为来日的奋起反击。
就这么一眼,她心脏狂跳,前所未有地剧烈。她十分清楚,这份感情是悸动,是喜爱,还有一点征服的欲望在里面。
她要把这只小银狐永永远远地拴在脚边,供她玩乐,成为她最忠实的仆人。
思及此,她大大方方地直起娇躯,光润的玉足一步一步,缓慢地踏上池阶,湿漉漉地来到他身前。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小银狐...回家的感觉怎么样?”
水滴自她金色的发梢滴落,湿了他的胸膛。赵翊融抬起的头,双眸深沉得可怕,“回家的感觉自然好极了。”
“哦?”索菲娅海水蓝般的眼眸漾起笑意,然这抹笑意并未达到眼底,“别忘了,这是有条件的。回去后,你要替我打波斯人。”
“条件?”赵翊融冷冷一哂,缓缓站起,带着迫人的气势,“女皇陛下难道就不怕孤现下就杀了你么?”
索菲娅愣了愣,随即笑得花枝乱颤。她抬手一甩湿漉漉的金发,索性往一旁铺着珍稀白貂绒的躺椅上一倒。
纤细的玉腿微微蜷起,单手支颐,指尖在娇嫩的臀上轻轻敲着,漫不经心地,“来吧,小银狐,杀了我!”
赵翊融欺身上去,神情愈发冷峻,眉宇间甚至隐现一股残佞之气。他掐着她的脖子,吐字如冰:“你以为孤不敢吗?”
索菲娅丝毫不惧,狐狸嘛,最是会骗人的!
她抬起尖尖的食指,点在他眉心,媚眼如丝,呵气如兰,“弄、死、我!”
一语双关!
足尖踩在他的胸膛,欲施力推到他,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攥住。
男人眼中的欲色已浓稠得几欲滴出来了,声音又冷厉又邪佞。
“在孤的地盘,岂容你在上作威作福!”
“...”没由来地,女皇陛下强大的心脏竟被小银狐这话猛然间震了震。
呵,口是心非的小狐狸!